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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引路使者

    我們四個都停下手頭工作,看著小矮人。
    他對我們這舉動不滿意,又急的蹦了起來,使勁擺手,那意思讓我們快出去。我猜測,船上出啥事了。
    小矮人一扭頭先走了,我們四個互相看了看,都丟下鐵鍬跟出去。但隔了這麼一會功夫,小矮人就消失在霧中了,也不知道奔著哪邊走的。
    我跟姜紹炎、鐵驢一商量,我們就奔著船頭去吧,畢竟邪君在那呢,有啥事問他就行。
    我們一同動身。他們仨相對積極一些,走到前面。而這麼剛走出幾步,我就覺得腦頂上一沉,貌似有什麼東西砸到頭髮裡了。
    我連說邪門,現在霧大歸大,但霧是氣態的,也沒聽說有固態霧的存在。
    我順手抓了一把,能感覺到,這東西還能動,在手心裡一扭一扭的。光憑這一點,我知道這是活物。
    我心裡有點緊張,急忙把手縮回來,打開看看。
    這是一種蟲子,肉乎乎不說,還有一堆足。隨著身子的扭動,蟲足也一張一合的。我腦袋中閃出一個詞,海螞蝗!
    這種蟲子還有個學名叫沙蠶,印象中,它主食其他蠕蟲和海產小動物,但我懷疑它也吸血,不然怎麼叫海螞蝗呢。
    我看它還把腦袋往我手心頂去。我被嚇住了,還使勁一甩,把它弄飛了,之後在潛意識的作用下,又抬頭看看天。
    趕得不巧,我臉剛向上,又一個海螞蝗落了下來,還啪嘰一下砸到我嘴上。我有點大驚小怪了,哇了一聲,低下頭趕緊拽蟲子。
    而接下來就跟下雨一樣,數不過來的海螞蝗辟里啪啦往下落。不僅是我,他們仨的頭髮、身上也全中招了。
    我們四個都打定一個主意,還找什麼邪君?趕緊退後到鍋爐室裡,避一避蟲雨再說。
    我跑的很積極,但跟這哥仨相比,有點小巫見大巫了。我是最後跑回去的,而且立刻倒騰雙手,使勁摘蟲子。
    我和鐵驢都把蟲子撇到地上,姜紹炎和老貓有點脾氣,把鍋爐蓋打開,把海螞蝗丟進去,讓它們來個火葬。
    我沒記錯的話,剛才有一個蟲子順著衣領子溜到我後背裡了。我又伸手往後摸,想把這個藏起來的禍害找到。
    其實別說我了,每個人硬生生的摸自己後背,這動作看起來都有點矬。這時鐵驢已經忙活完了,他拍了我肩膀一下,忍不住插句話說,「徒弟,你這樣不行啊!作為特警,要手疾眼快!你學學師父我!」
    他又滿意的盯著自己全身看著。
    我瞅了一眼,他衣服確實很乾淨,沒有海螞蝗的跡象,但我沒好意思說,他頭髮裡還藏著一隻。
    等這麼費勁巴力一小會兒,我終於把衣服裡的海螞蝗找到了。我也能鬆一口氣了,趁空跟他們仨商量接下來怎麼辦?
    我們不能再這麼大咧咧出去了。姜紹炎打量著鍋爐室,正巧角落裡有兩個大筐,平時用來存煤的。
    筐上還有大蓋子,我們就地取材,把它當雨傘了。
    我們四個人分成兩組,每組人擠在一個筐蓋下面,雖然有點緊巴巴的,但湊合用吧,而且姜紹炎和老貓都不願意跟鐵驢一組,因為他胖。
    我一合計,自己就勉為其難吧。我們兩組人再次出發了。
    鐵驢一邊走還一邊跟我強調,要注意步伐,不然我倆步調不一致的話,很容易走擰了。
    我也留意這方面的事。這樣走了十多米去,我能聽到,筐蓋上辟里啪啦的。
    我跟鐵驢也不能任由這些海螞蝗就在筐蓋上而不理,我倆趁空一起用力晃了晃,把它們又弄了下來。
    我是沒想到,當我倆又往前走了一小會兒,筐蓋上傳來砰的一聲響,那力道簡直難以相信,我胳膊都有點吃不住勁了。
    鐵驢罵了句臥槽,又說不會是海螞蝗的祖爺爺落下來了吧?
    我順著往上看了看,隔著筐蓋壓根看不到啥,我倆又使勁晃起來,隨後一個白花花的東西滾落下來,噗通一聲掉到地上。
    我定睛一看,是一條大魚。我對魚類不熟,不知道它具體叫啥名,但看著少說有三五斤。
    我拿出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心說這片海域到底咋了?咋又是海螞蝗又是海魚的,還都上天了呢?
    鐵驢想的另一件事,說我倆不能傻不拉幾這麼走了,趕緊貼著艙室牆下面去,不然要是有鯊魚或鯨魚落下來,豈不把我倆砸扁了?
    我覺得他說的太誇張,不過也聽了他的建議,畢竟有艙室牆面頂著,相對安全一些。
    這點路,最後被我倆走的磨磨唧唧的。等來到船頭時,蟲子和魚都不再往下落了,取而代之的是起風了。
    風很大,配著大霧,吹得我渾身濕冷、濕冷的。而這場蟲雨和魚雨風波也讓本就聚在船頭的邪君和小矮子遭了秧。
    他們身上都掛著不少海螞蝗,只是他們根本不怕這種蟲子,甚至有小矮子還趁空抓起一個海螞蝗,送到嘴裡吃掉。
    我早就把他們定義為野蠻人了,也見怪不怪了。另外我有個猜測,這股風來的邪乎,我猜不遠處正經歷著暴風雨或海上龍捲風。這些蟲子和魚都是被龍捲風吹上天後送過來的。
    但沒人較真蟲雨和魚雨的事,我只想想就一帶而過了。
    我們把注意力都放在黑海鷗上,隔了這麼一會兒,它變化很大。
    首先它一身鳥毛都快掉光了,還留著一個禿鷲的髮型。另外它半蹲著身子,拚命的一伸一縮脖子,指著前方。這似乎在告訴我們,前面有異常。
    邪君早停止吹喇叭了,皺眉盯著前面,我們也沒人說話。
    漸漸地,我們前方有一條筆直的路出現了。這是霧氣散開的效果。還有一個竹筏在遠處出現了。
    這上面坐著一個人,隔遠看不清,只知道他悶頭坐著。
    我想起一件事,中轉島的島民說過,去鬼島要有引路使者,我心說難不成他就是那位使者麼?
    邪君考慮一番,下了一個決定,指著我們四個說,「你們下海,去看看怎麼回事?」
    我不給邪君面子,立刻反對。我想法很簡單,海王號這麼多人,尤其邪君手下那幫小矮子全是一把好手,為啥讓我們四個去?欺負人少麼?
    邪君拿出一副懶著跟我解釋的樣子,再次強調一句,「去?還是不去?」
    我打定主意不去。姜紹炎卻妥協了,回應說去,還讓我們仨趕緊跟他走。
    鐵驢和老貓都聽話,我稍微猶豫一下,只好跟了過去。
    有兩個小矮子也隨我們走的,海王號上有一個小平台,被鎖鏈拴著,上面放著木船。兩個小矮子搖動一個轉桿,把木船和我們四個都放了下去。
    我們也並不是空手下海的,不僅帶著船槳和鐵八爪,鐵驢也找來一把狙擊槍和一支手槍帶身上了。
    我們划槳向木筏子奔過去,我趁空念叨一句,說邪君要是把我們四個捨棄了怎麼辦?別開著海王號跑了?
    我承認自己有點小家子氣了,但防人之心不可無。鐵驢先安慰我,他拍了拍背上的狙擊槍,那意思邪君真要這麼做,他就用狙擊槍反擊。
    我稍微放下心。我們劃了一刻鐘的水,跟木筏子距離不太遠了。
    我瞧到了,這上面坐著的是一個乾屍,皮膚都黑了,穿的衣服也很老,甚至有些地方都爛掉了。
    我認不出衣服的款式,姜紹炎眼睛毒,指著強調句,「國民黨服,他奶奶的,這是哪個年代的人了?」
    我心裡一震,我們不再做什麼判斷了,反倒加急划水,徹底來到木筏子跟前。
    姜紹炎把鐵八爪撇出去,拽住木筏子的一腳,這樣木筏子就跑不動了。
    姜紹炎和老貓先放下槳,小心翼翼的踩到木筏子上了,他倆一左一右的蹲在乾屍旁邊,一同翻了起來。
    老貓先翻到一支槍,是老掉牙的王八殼子,上面銹跡斑斑,根本不能用了。姜紹炎又翻到一個小本。
    這小本也爛的不成樣子了,他捧著,我們仨盡力往前湊,一起讀了讀上面的文字。
    這是一本日記,記錄的全是1947年下半年的事,而在最後一篇上,日記只寫完了一半。
    我讀的亂七八糟,只知道這人是國民黨56軍特一營的,奉命帶著二十二名手下,到海上做一個任務,跟寶藏有關。
    我印象裡,56軍特一營可是國民黨精銳中的精銳,甚至稱之為特種部位也不為過。另外從時間尚推斷,1947到1949年,國民黨的變化也很大。
    我突然覺得,這次鬼島之行絕不簡單,中轉島上還用著國民黨幣呢,這跟這個引路使者一樣,裡面肯定有大貓膩。
    在我還悶頭琢磨的時候,姜紹炎說話了,讓我守好鐵八爪,鐵驢負責監視周圍的一舉一動,他跟老貓再搜搜這乾屍的身子,看有啥發現不?
    我跟鐵驢應聲,也立刻各守其職。而我光守著鐵八爪,拽著繩子也挺無聊的,就打量這具乾屍。
    其實就是無意的看了乾屍眼睛一眼,但這一刻,我腦袋跟過了電一樣,因為這具乾屍的眼睛突然動了動,也看向我,跟我對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