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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再次停船

    我一覺睡到了破曉前,當天邊出現一絲曙光的時候,鐵錨號頓了幾下,又停了。這也是今晚第二次停船。
    我睡得沒太死,所以在停船的一剎那,我就感覺出來了,而且船上還響起了鈴聲。
    我急忙從床鋪上坐起來,姜紹炎和鐵驢也醒了。我們哥仨互相看了看。這次沒等姜紹炎說啥,我和鐵驢率先行動起來。
    我把艙門的下半截打開了,想從這裡鑽出去。但姜紹炎餵了一嗓子,也對我和鐵驢擺擺手,表示不用這麼做。
    鐵驢想明白啥了,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我卻稀里糊塗的。姜紹炎走過來,毫無顧慮的一把將艙門全打開,又念叨句,「這鈴聲是技術報警,船上設備出故障了,不要那麼緊張。另外陳詩雨那些人,一種手段不會重複用兩遍,這次更不會有殺人機器出現了。」
    我信姜紹炎的話,心裡也一下鬆快不少。
    我們仨「大搖大擺」的出了艙門。我本來合計,這次還得去操作室看看,問問盧船長到底咋回事了。
    沒想到,沒等我們往那邊走呢,盧船長帶著幾個水手跑了過來。
    他們都拿出一副急匆匆的架勢,看方向還是奔向船尾的。我們仨把他們攔住,姜紹炎問,「什麼情況?」
    盧船長回答,「按操作台閃燈提示,鐵錨號的主動力裝置出問題了,我們懷疑是螺旋槳壞了,這不?都跑到船尾去看看。」
    我們仨都點頭表示明白,也隨著盧船長往船尾趕。
    等我們趕到後,這裡聚集了不少人,包括那五個三副。也得說鐵錨號夠大,能有這麼寬的地方,讓這些人落腳。
    大家都貼著欄杆往下看,我也湊過去,發現有一艘橡皮艇,正開到船尾下面。
    艇上坐著兩個人,我對他倆有印象,一個叫鐵臂猴,因為他天生臂力大,就有這麼一個外號,另一個叫土肥鼠,是個又矮又胖、長得又有點猥瑣的漢子。
    他倆是技術工種,這次開艇到船尾,一定是想檢修螺旋槳。我對這方面的知識丁點不瞭解,所以沒法發表啥看法,只能打眼瞧著。
    土肥鼠也當著操舵手,先把艇停靠在距船尾兩米開外的地方,鐵臂猴肩上扛了一個小箱子,又穿著潛水員的設備,一下跳到海裡去了。
    這樣一晃過了一刻鐘,我們這些看熱鬧的,要麼私下低聲聊幾句,要麼拿出煙來吸,等鐵臂猴再次浮出水面後,他把潛水鏡摘了,對船上大喊,「有東西衝到螺旋槳裡去了,讓螺旋槳卡住並燒壞了。」
    我對燒壞這個詞比較敏感,心裡咯登一下,還扭頭偷偷看著盧船長。
    船長臉色不怎麼好看,笨尋思,船螺旋槳燒了,豈不是代表著,鐵錨號沒法開了麼?
    盧船長也是個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主兒,他很有主意,也沉得住氣,又問鐵臂猴,「什麼東西衝進去了?」
    鐵臂猴說目前看不出來,它被螺旋槳攪壞了,不過憑他感覺,這東西體型不小,應該是鯊魚之類的。
    我心裡冒出一個念頭,想到了敢死隊,心說難不成真是鯊魚做的?它們被陳詩雨用那種黑色設備控制住了?哪怕犧牲性命,也要把螺旋槳弄壞?
    姜紹炎和鐵驢都挨在我身邊,鐵驢有個疑問,跟姜紹炎念叨一句,「不對勁啊!螺旋槳多大的勁呢!就算大白鯊撞到裡面,也不會把它憋燒了吧?」
    姜紹炎沒回答,只是憂鬱的點點頭,表示贊同鐵驢的觀點。
    我被鐵驢說的也滿腦子是問號。
    盧船長琢磨一番,又問了句,「猴子,你看看,能不能把螺旋槳簡單修補一下,讓咱們可以撐到開船回去?」
    猴子喊了句,「盡力試試。」而船長這話也引起姜紹炎的側目。
    我算看出來了,盧船長這次有種沒跟姜紹炎商量就拿主意的做法了,但他做的也沒錯,鐵錨號這種狀態,根本不適合繼續向鬼島開進了。
    姜紹炎也沒出言反駁,還招呼我們一起繼續往船下觀看。
    鐵臂猴又準備起來,把潛水傢伙事都弄好,又一個猛子扎進去,蹬了幾下腳蹼。不過怪事來了。沒等他往下潛呢,我們都看到,他瘋狂的扭動起身子。
    幾個眨眼過去,他竟不動了,還噗通一聲,浮了上來。
    這才多久?他肚子竟圓鼓鼓的,尤其小腹處,圓咕隆咚好像馬上生孩子的孕婦一樣。
    要不是親眼所見,我都不敢相信這變故。土肥鼠離得近,跟鐵臂猴感情深,他最先慌了,猴子、猴子的叫了幾聲,還把艇往前開了開,湊到鐵臂猴旁邊。
    鐵錨號的船尾也有探照燈,盧船長讓手下把燈打開,給船下照亮。
    這一來,我們更加清楚的看到,摘了潛水鏡的鐵臂猴,竟然七竅流血了!明顯已經死了。
    我覺得這裡面蹊蹺大了,如果他是因為有心腦血管疾病而突發死亡的,絕不會死相這麼恐怖,很可能剛才在水裡遇到什麼了。
    姜紹炎打定主意要下去看看,還給我們這些特警分了工。他讓鐵驢和一個「三副」把槍拿來,架著準備好,又讓其他幾個三副拋鐵八爪,直接將繩索從甲板上順到船下去。
    另外他讓我跟他走一趟,看看到底鐵臂猴怎麼了。
    我雖然不太想去,畢竟危險太大,但這是我的分內事,要準備屍檢,我深呼吸幾下給自己緩緩壓。
    我們這些人辦事很有效率,不出一分鐘,槍和鐵八爪都到位了,姜紹炎招呼我,開始攀爬起鐵八爪來。
    姜紹炎身子靈活,一跳一跳的,踩著船體嗖嗖下去,我本來也想用姜紹炎的辦法,但試了一次,發現自己不是那塊料,還差點手滑直接摔下去。
    我索性用個笨招,雙腿緊緊夾著繩索,一點點松勁,讓自己往下禿嚕。
    等我踩到橡皮艇裡的時候,姜紹炎跟土肥鼠已經把猴子的屍體拽到艇上來了,還讓他平躺著,把上衣扒了。
    這麼裸露的看著他肚子,又別有一番噁心的景象,他肚皮很多地方的皮肉都被撐破了,露出一個個小口子。
    姜紹炎用手指對著他肚子捅了捅,咦了一聲,又扭頭看著我。
    我一直觀察著,發現鐵臂猴的肚子跟氣球差不多,貌似裡面有好多氣。我讓姜紹炎給我騰個地方,我把解剖刀拿了出來。
    土肥鼠看我要解剖,他有點糾結,不過並沒攔著,最後還往後退了一步。
    我是奔著鐵臂猴的小腹入刀的,也覺得這裡問題最大,等解剖刀剛滑開一個小口的時候,我們仨都聽到噗的一聲響。一股帶著很強血腥味的臭氣也從刀口處噴了出來。
    我本來防著這一手呢,把腦袋抬得高高的,但這氣流太強了,還是奔過來讓我聞到的,我一時間被熏得不行了,有種天旋地轉的感覺。
    另外被氣流一帶,還噴出來一堆堆屎沫子,弄得刀口附近全是黃點點。
    姜紹炎能抗住,沒啥反應,土肥鼠捂著鼻子,嗚了一聲。
    我看著很髒的雙手,雖然有塑料手套防護著,但也不能用這狀態繼續劃肚皮吧?我蹲在艇邊上,用海水洗了洗。
    這期間,我也對著海面看了看,我相信那一刻自己沒看錯,海裡貌似有東西在游,它還抬了抬頭,尖尖的鼻子,咧個猙獰大嘴,還帶著一副墨鏡!
    當然了,這形容與描述或許不太恰當,不過真就是我的第一直覺。
    我也跟姜紹炎和土肥鼠念叨一句,他倆湊過來看看,姜紹炎還把腰間手槍拿出來,指著海面。
    不過這麼一耽誤,那東西遊走了,海裡又變得死氣沉沉的。
    土肥鼠有點害怕,沒想到他還挺迷信,跟我倆說,「一定是海鬼,他們是因海難而是的遊客,或者是意外身亡的水手變得,有怨氣,不甘心之下來禍害我們。猴子,你死的太冤了。」
    我對這個看法持否定態度,心說什麼海鬼不海鬼的?一定是種海洋生物。我跟姜紹炎互相看了看。
    姜紹炎讓我別多想了,還是趕緊解剖吧,他要盡快知道,鐵臂猴死的真正原因。
    我們又回到屍體旁。姜紹炎不打算旁觀了,也上來幫我忙。他讓我把刀口再稍微劃大一些,他又用手對著鐵臂猴的肚子斷續的壓起來。
    反正噗嗤、噗嗤的老半天,從他肚子裡擠出不少氣來,而他肚子也慢慢癟下來。
    等再擠不出氣了,姜紹炎覺得可以了,又跟我說,「把他肚皮全拉開,我要看看五臟六腑。」
    我說行,又來了個一字型的刀法,還把屍體的胸骨摘了。
    土肥鼠害怕了,想想也是,他一個水手,讓他這麼近距離看人體內臟,確實挺難為人的。不過他也有好奇心,非要過來瞧一看。
    而船上那些水手呢,也都拿出不同的表情,瞪個眼睛往下瞧。
    不說這些人什麼感覺,我看著鐵臂猴的胸腹腔,一時間不敢相信的愣住了。
    最明顯的是他腸子,好多地方竟一截截斷裂了,他胃也穿孔了,至於臟器和肝脾,也都有碎開的架勢。
    我心說這難道是被什麼武器進攻導致的麼?但什麼武器這麼厲害,另外,鐵臂猴的死,與剛才見到的海下不明生物,又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