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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死亡地帶

    我覺得姜紹炎話裡意思不對勁,也讓我腦海中不自覺得浮現出一種恐懼感。
    我雖然疲憊,卻還是強挺著往車前方看去。只一眼,我就有種被嚇尿的感覺。
    下坡要到盡頭了,它末端還微微上翹,整個造型有點像字母j。而在末端之外,是一個有六七米長的深淵。
    深淵到底有多深,我不知道。在深淵另一側,是綠油油的一片草坪,這草坪面積很大,在它之後是一片望不到盡頭的森林和連綿高山。
    我們開的是吉普車不是飛機,這麼衝下去,我持悲觀態度。我想讓姜紹炎趕緊剎車,不過話到嘴邊又嚥了下去。
    我心說停車有什麼用?被流沙追上,要麼把我們淹沒,要麼被它這麼一衝一帶的,我們還得掉到深淵裡。
    我是沒法提啥建議了,這麼一耽誤,姜紹炎做了個近乎瘋狂的決定。
    他不斷提速,尤其吉普車的檔位都掛到最高了,油門也踩到最大了。我眼睜睜看著吉普車呼嘯著越過末端,飛在深淵之上。
    我記得中國有個叫柯受良的,曾開著改裝的越野跑車飛躍黃河,我當時只在電視機前看到那一幕,並不知道他那一刻什麼感受,而此時此刻,我體會到了。
    我雖然坐在車裡,卻也覺得跟車一樣輕飄飄起來,甚至身下的深淵好像有一支無形的巨手一樣,在使勁拽扯我們,讓我們下去陪它作伴。
    我想掙扎,不過我個人的微薄之力有什麼用?我坐在車座上倒還好說,鐵驢躺在小平台中,他用盡全身力氣,死死抓著平台,防止自己掉下去。
    想想也是,他一旦真下去了,我們可怎麼救他啊?
    那三個特警都昏睡著,倒是圖個眼不見為淨了,而姜紹炎呢,比我和鐵驢要穩多了,他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抓穩檔位。
    吉普車關鍵時刻露了一手,它絕對稱得起沙漠突襲者的稱號了,帶著我們,在一個眨眼間,有驚無險的越過深淵,妥妥的落在那片綠草坪之上。
    這綠草坪真厚實,像個草甸子似的,剛接觸它的一剎那,我覺得跟落在床上沒什麼區別,甚至整個車身還彈了一下。
    但這並不代表沒有衝擊力,我身子依舊抖了好幾下,卻不嚴重。我把懸著的心放下去,又扭頭往後看。
    沙浪也衝到下坡末端了,像水一樣,流向深淵裡。隔遠一看,有種黃色瀑布的感覺。
    我忍不住大喘氣,覺得我們得救了。不過吉普車慣性太大,哪怕姜紹炎玩命的換擋控制它,它還是忍不住的往前滑行好一大截。也趕得真不巧,這草坪裡突然出現一塊大石頭。
    吉普車左前方的車輪壓在石頭上,一下讓車身失衡,我覺得身子突然傾斜起來。
    我心說不好,這是要翻車的節奏。我對姜紹炎有氣無力的喊了句,讓他快想辦法。但一切晚了。
    吉普車後車輪又壓在石頭上,導致車往一面倒。
    我就聽到砰的一聲響,我們這些人全從車裡滾出去了,我帶著慣性落在草地上,還止不住的往前轱轆幾下。
    這讓我渾身都疼,有種散架子的感覺。我想爬起來,沒那力氣,腦袋也一沉。
    我是徹底昏了。這一覺睡得那叫一個混亂,各種夢胡亂的來。等再次睜開眼睛時,我看到,天已經徹底亮了,我還能聞到一股帶著很濃青草味的新鮮空氣。
    我試著活動下身子,發現除了累與乏,並無大礙,而且身下有種暖呼呼的感覺。
    我猜測,這裡的地表很特殊,弄不好地下有熱氣或者死火山。我不是地質學家,對這個發現不感興趣。
    我更在乎其他人怎麼樣了,我扭頭四下看看,那三個特警和鐵驢都在我周圍,他們沒醒呢,卻呼吸均勻。
    而沙漠突襲者就在不遠處停著,我唯獨沒發現姜紹炎的影子。
    我挺著急,也回憶著,車翻之後,姜紹炎的駕駛位受到的衝擊最小,他應該最安全才對,難不成是自己多想了,他壓根沒昏迷,現在正在四周瞎轉悠呢?
    我想扯嗓子喊幾句烏鴉,但嗓子還是那麼啞。我壓著性子,又從胸囊裡找出幾種藥劑,用注射器「喂」給自己吃了。
    藥勁兒上來快,我很快恢復體力,又起身依次來到鐵驢和三個特警旁邊。
    我給他們用了藥,三個特警醒的偏慢,鐵驢很快睜開眼睛。我把當前情況跟他念叨一番,鐵驢跟姜紹炎接觸的久,在某些事處理上,經驗更足。
    他帶我一起走向吉普車,離近這麼一瞧,方向盤上繫著一塊布,這一定是從衣服上撕扯下來的。
    我們把布解下來,看到上面用草汁寫了一個字,「等!」
    這一定是姜紹炎留下的信號,他囑咐我們,別亂走,就在此處等他回來。
    我跟鐵驢沒法子,又把注意力放在三個特警身上。這樣過了一個多鐘頭,遠處傳來嘯聲。
    聽聲音,它還是從正北森林那邊傳出來的。
    我對這嘯聲很熟悉,也知道是姜紹炎的。鐵驢扯嗓子回應,又招呼我們快點上路。
    我們五個人,雖然全部武裝,又拿槍又帶刀的,但全都灰頭土臉的樣兒,有種老弱殘兵的感覺,而且我們走的也不快。
    也虧得鐵驢不斷的通過嘯聲跟姜紹炎呼應,我們趕了少說五公里的路,在森林邊緣,跟姜紹炎匯合了。
    姜紹炎整個人狀態很怪,整體看來,他一點疲累的樣子都沒有,但雙眼紅彤彤的,脖頸、臉頰甚至手背上的青筋與血管都暴露出來。
    他表情有點冷,配上這些異常,更讓我覺得他有點活屍人的意思了。三個特警也不怎麼習慣,看著姜紹炎,稍微露出懼怕感。
    姜紹炎沒顧及我們啥感受,他也不讓我們歇會,帶著我們繼續往森林裡鑽。
    我挺愁的,這森林很大,我們身在其中,要轉悠起來,很有可能花幾天時間也會一無所獲。
    不過這次我感覺錯了,姜紹炎一定事先有所發現,踩好點了,直接帶我們奔著怪異去的。
    半個鐘頭後,我們來到一片小山前。沒人說什麼,大家卻一同止步,被眼前的情景嚇住了。
    這小山被修整過,而且還是個不小的工程。小山對著我們這一面的山底,就好像被一片大鏟刀豎著剷平了一樣。
    山壁很光滑,上面還有一堵少說三米高的石門。這石門是圓形的,離地兩米高的地方,刻著一個很突出的大轉盤。
    大轉盤五個角落上還分別紋著帶顏色的蟲子的圖案,分別是:青蛇、黑蠍子、紫蜈蚣、紅蜘蛛和金蟾蜍。
    這圖案一看就年頭挺久了,有些地方顏色都不正了。而在圓形石門的前面,還跪著數十具屍體。
    這屍體我都認識,看衣著打扮,都是女兒村的妖女。
    三個特警作為援軍,趕到女兒村時,並沒跟妖女打過照面,冷不丁在此處看著這麼多死屍,他們詫異之下,不知道說啥好了。
    姜紹炎主要對我和鐵驢說了幾句,「去看看吧。」
    我倆各自挑了幾個屍體,湊到她們面前觀察一番。我發現這幾具屍體都有幾個共同的特徵,一方面她們都是被勒死的,都突突個舌頭,從傷口和屍僵情況來分析,死亡時間沒多久。另一方面,她們的表情和舉動也告訴我,她們死前並沒掙扎,甚至還有一種滿足感。
    較真的說,這些妖女都是被害者,她們被殺時卻有這種心態,不符合常理。
    我皺眉思考著,這時姜紹炎又擺手讓我倆回去,我跟鐵驢急忙跟他匯合。
    他指著這些女屍,問我倆有什麼看法?我沒急著發表觀點,鐵驢連連念叨奇怪,又猜測的問,「這些妖女難道是被大盜他們弄死的?但大盜不是跟她們一夥的麼?」
    姜紹炎搖搖頭,說他有一個很大膽的猜測,不過要驗證對不對的話,需要我做點事。
    我不懂自己要做什麼,姜紹炎讓我把解剖刀準備好,又讓鐵驢和三個特警去抬屍體,要求每人都搬來一具。
    我以為姜紹炎讓我解剖屍檢呢,這活兒也確實算我的家常便飯了。
    三個特警有點不情願,鐵驢最先搬來屍體,還把她放在我面前,我正要伸手把女屍衣服脫了。姜紹炎喊了句,「慢。」隨後又指著女屍下體,跟我說,「別的地方沒啥可看的,就解剖這裡,我想看看最深處會有什麼?」
    不僅是我,鐵驢也愣了。我心說這些女屍也不是被強暴致死的,沒必要看那種**部位吧?
    姜紹炎又強調般的催促一遍,我不多想了,按他說的做。
    我把女屍褲子脫了,一把解剖刀唰唰的忙活一番。
    我本來也在留意,覺得這裡並沒什麼異常,但當我把女屍子宮完全切開後,發現這裡掛著一個小白線頭。
    姜紹炎也看到了,甚至他比我更敏感,讓我停刀,並用鑷子把白線頭夾出來。
    我又照做。當鑷子一碰白線頭時,它竟然動了動。
    這哪是白線頭,分明是一種蟲子。我詫異了,姜紹炎還迫不及待的從我手中奪過鑷子,把白線頭夾著舉起來。
    鐵驢一直在旁觀,這時那三個特警也抬著屍體回來了,其中一個特警問了句,「這女屍怎麼搞的,體內竟然有寄生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