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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代號烏鴉

    我們想開車離開殯儀館了。這時是凌晨三點半。寅寅想直接回警局,又問我去哪。
    像我們這種人,在警局也都備有行李的,可以臨時住在會議室。我本想回家,但一想到家裡那些怪事,打退堂鼓了,跟寅寅說一起回警局吧。
    寅寅狀態不是太好,但我有福了,這次車開的挺慢,不嚇人。
    在剛一進警局大門時,我看門衛探出個腦袋,對我倆擺擺手。我覺得奇怪,心說這都後半夜了,他咋這麼有精神頭,還不睡覺呢?另外看起來有點神神秘秘的。
    寅寅把車停下來,我搖下車窗,問咋了?
    門衛指了指警局大樓,跟我倆說,「你們不知道吧,專員來啦!」
    別看這話說的含糊,我和寅寅全秒懂了,我還不相信反問,「啥?省廳專員凌晨來咱們這?」
    「可不是麼!」門衛繼續說,「我都被弄懵了,而且專員還特別怪。」
    我跟寅寅被他吊起胃口了,問哪裡怪,但門衛一聳肩不說了,還告訴我倆,等明天見到真人了,就知道了。
    我們隨便說幾句,我跟寅寅又開車往裡走。寅寅的意思,專員一定住在副局的辦公室了,那裡有折疊床,跟旅店待遇差不多,而我倆晚上這麼一折騰,渾身髒兮兮的,等早晨用這種狀態見專員,印象分太低了,也不是那個意思。
    我就順著話說,「趁空還有時間,我們去洗個澡。」
    警局旁邊就有一個澡堂子,局裡跟它都打好招呼了,警員辦案回來洗個澡啥的,只要帶著證件就能隨便去。
    我跟寅寅又結伴去了,當然了,進了澡堂子可不是一起洗,我倆分別去了男女澡堂。
    大半夜的,這裡沒啥人,冷冷清清,我卻不覺得寂寞,洗好身子後,我有點倦了,索性去了休息大廳,找個沙發睡起來。
    這樣到了早晨七點,寅寅電話來了,她竟然也在澡堂過夜的。她叫我起床,我還耍懶呢,說不還有一個鐘頭才上班麼?再睡會。
    寅寅說不行,專員已經來了,今早肯定開會,我倆還是早點吃了早餐,把會議室好好整理下。
    我知道寅寅是想表現一把,這我倒不反對,也知道在寅寅這個爆脾氣美女面前,我沒拒絕的機會,不然弄不好她能來男賓休息大廳找我來。
    我點頭說好,又急忙去穿衣服。
    我們吃早餐挺快的,回到警局後,寅寅找了塊抹布,說她負責去會議室擦桌子,讓我一起擺擺桌椅啥的。
    我們警局有個慣例,接待省裡專員,都用指定的一間小會議室,也是局裡設備最好的那個。
    我倆直奔這裡,但等開門往裡一進時,我特想使勁搓鼻子,因為酒味太濃了。寅寅還念叨一句,「誰這麼大膽!」
    我明白她啥意思,警察在工作期間是滴酒不沾的,下班後饞了的話,偷偷喝兩口沒問題,但公然在會議室喝酒,被抓住可是開除的處分。
    只是我倆不能亂管閒事,不然豈不跟同事對著幹了麼?寅寅想把窗戶打開,散散味,我是直接悶頭擺起椅子來。
    窗戶在會議室最裡面,寅寅走過去後,沒等開窗戶呢,她呀了一聲。這嗓子有點尖,我心裡一緊。
    我急忙跑過去看看,發現有三個緊靠的椅子上,躺了一個人,這人較真的說,我跟寅寅都見過。
    就是昨晚在酒吧裡,站桌子上跳舞那個瘋漢。
    我冷不丁沒反應過來,心說臥槽,這哥們本事挺大啊,喝懵了酒還能混到警局睡覺來。
    寅寅更是不客氣的推了他一下,嘴上說,「喂喂!老兄,起來、起來!」
    這瘋漢醒了,但挺有意思,他第一個動作是先捂一下額頭。之前提過,他頭髮長,把額頭都擋住了,現在一看,這塊的頭髮也明顯做過定型,讓他睡覺時都不散,弄不好有啥說道。
    他看了看我倆,懶洋洋的坐起來。他倒是一點都不緊張,沒等我們說啥呢,他竟反問我,「看看表,幾點了?」
    我本來挺來氣,心說他誰呀?對我指手畫腳的?但我看到他目光時,心裡一震。
    這瘋漢穿的破歸破,目光卻很特別,很深邃,讓人琢磨不透,更讓人覺得這是一個經過大風大浪的主兒。
    我一下明白了,甚至有種不可思議的想捂臉的衝動,心說我的媽呀,這就是省廳專員吧,他也忒奇葩了。
    寅寅慢半拍,但也明白過勁,還急忙看了看表,告訴他,「七點半。」
    瘋漢點點頭,又抻了個懶腰,說真要起來了,吃個早飯好回來開會。隨後他背著手溜溜躂達往外走,中途回頭看了我倆一眼,說不錯,好警察。
    我跟寅寅都不知道咋接話了,只能擠著笑目送他離開。
    我倆一時間沒打掃會議室的意思了,聚在一起討論。寅寅挺幽默,問我,「冷哥,省廳是不是最近資金短缺?不然專員咋穿成這樣,連套像樣的警服都沒有?」
    我沒心思逗樂,說了我的看法,「專員一身鄉下衣服,仔細看有些地方還掛著碎小的樹葉,很明顯是剛辦完別的案子回來,而且能讓他這麼辛苦走一趟的,一定是大案。」
    寅寅連連點頭,贊同我的想法。
    我又想了想,覺得還是給張隊打個電話妥當些,也把剛才這事都說了。
    張隊還在家裡磨蹭呢,估計是剛起來,一聽專員到了,他激動了,說馬上就到。我突然覺得今天挺有意思,一個專員來了而已,竟把警局弄得跟過節一樣。
    張隊沒多久就到了,而且更讓我吃驚的是,主抓刑偵口的副局也來了,這倆人的打扮,真是閃瞎了我一雙眼睛。
    他倆皮鞋嶄亮,襯衫都是燙過的,我不相信短短一早晨,他們能收拾這麼乾淨,一定是早都準備好了,另外也來了幾個刑警隊的同事,我印象中,這都是骨幹力量。
    我們整整齊齊的坐在會議室裡,我掐表算著,八點整,專員溜溜躂達進來了,他一定剛吃完油條,嘴巴亮嘟嘟的,看樣他本來不咋在乎,但一看我們這麼正式,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嘴唇,嘿嘿笑了。
    副局和張隊先後站起來,一頓握手,我是徹底看懵了,心說這位大哥啥來頭啊?以前也有省廳專員來過,但副局不是這態度啊?
    瘋漢有點不習慣,也直說了,「大家別這樣,把我都弄不好意思了。」
    副局和張隊急忙陪笑。瘋漢又走到會議桌最前面,跟我們介紹,說他叫姜紹炎,外號烏鴉,讓我們叫他烏鴉就好。另外也是遼省派下來針對歌手死亡案調查的專員。
    我一聽到烏鴉,有點敏感了,跟寅寅偷偷互相看了看。我猜烏鴉不是別人給他起的外號,弄不好是一個代號。什麼人才有代號?我只知道特工、特務,或者執行特殊任務的人才配。
    這讓我覺得,姜紹炎背景更不簡單。
    他也不多說自己的事了,又起身去一個角落裡,把一個大布包拽了起來。這布包在剛才收拾會議室時,我和寅寅都看到了。我們都猜這是專員的,因為乍一看跟撿破爛的大口袋似的,別人不可能用它。
    姜紹炎把它打開,從裡面拿出一個小平板來,我不知道這玩意該叫手機還是該叫電腦,反正我沒見過,他把小平板打開,又連到投影儀上,竟能直接放片子。
    他讓我們看了一組資料,說這是省廳傳給他的。
    我留意這上面是一份份表格,全是各個器官的數據,我估計冷不丁的,那些刑警肯定看不懂,我卻能看個一知半解。
    這應該是女屍解剖的,心臟、大腦、肝脾等等的重量,切片分析,還有一些樣品細胞的檢驗數據。
    有些地方底下被畫上一條條紅線,說明姜紹炎仔細看過了,而且他都懂。
    他也掌握一個尺度,知道說這些數據裡面的貓膩,對我們這些人沒啥用,他只是讓我們大概瀏覽一下,又直接翻到結果那一頁。
    他開口說,「這個屍體確實不簡單,通過各種數據比對,目前有一個結論,她的新陳代謝比正常人要慢,甚至跟七八十歲老人差不多了,另外有幾項體內激素的指標也嚴重失衡。」
    我們沒人接話,他看了看大家,又選擇我,問了句,「你是冷詩傑吧?烏州市法醫,我剛才說的結論,你再給大家詳細說說。」
    我發現他一定是在考我呢,不過我真不怕這個,接話說,「屍檢時,我發現死者的死亡時間有衝突,屍僵、屍斑、屍溫等,比正常死屍形成的要慢,而省裡給的結論,就很好的把這問題解釋了。」
    姜紹炎滿意的點點頭,還點了一根煙吸了兩口,指著陳新代謝慢這一結論,強調說,「沒錯,這裡有大問題。」
    其他警員都皺眉頭,尤其副局和張隊,不過他們皺眉,就是個裝樣子,配合一下,我心裡是真鬱悶上了,我是真沒見過哪個年紀輕輕的女人,有這麼怪的身體指征。
    寅寅有啥說啥,她猜到一點,大聲問,「專員,這女屍會不會是中毒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