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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二章  髒東西

  相對而言,臥室裡,還真的算是很乾淨了,我拿著照妖鏡出了臥室,對著他家各個地方照來照去,這不照還好,照完以後我都後悔了,地板上,牆壁上,各種傢俱上,佈滿了黑色的手印和腳印,幾乎就沒什麼空的地方,反倒是放著電腦的書房裡相對而言乾淨的多。臥室,書房,兩個地方乾淨,其他地方都那麼「髒」,這是為什麼呢?
  「沈浩,這,我家原來是這樣的啊,這要怎麼才能弄乾淨啊?」照妖鏡裡的東西,真心有點觸目驚心,鄧龍的嘴巴張的幾乎能塞進去一顆雞蛋了。
  「別擔心,只是這樣的話,沒你想的那麼嚴重。」我讓鄧龍從廚房拿了一個碗來,裡面裝滿了水,然後從包裡取出一張破穢符,一揚手,點燃了符紙,丟進水碗裡。蘊含著靈力的符紙,在被丟進水碗裡之後依舊燃燒了一段時間才慢慢的熄滅,變成了片片灰燼,最後,完全融入到了水裡,再沒有半點符紙的蹤影。
  我端著那個水碗,來到了房子最南邊的陽台上腳下跳著禹步,一邊用手指把碗裡的水彈到四周,一邊不停的念誦道:「元始安鎮,普告萬靈。岳瀆真官,土地祗靈。左社右稷,不得妄驚。回向正道,內外澄清。各安方位,備守壇庭。太上有命,搜捕邪精。護法神王,保衛誦經。皈依大道,元亨利貞。」這一段,叫做安土地神咒,一般指道教徒在結壇、上殿或外出做法事時誦。意在使當境岳瀆土地之神各安方位,備守壇場,保衛誦經。配合上我的破穢符能夠起到祛除房間內殘留陰氣的作用。
  不過不得不說的是,以後要是哪家的房子裡需要請我祛除陰氣的話,哥一定要按平方收費,禹步那種步法,一瘸一拐的蹦蹦跳跳,跳完他家一百五十平方米左右的房子,我感覺我的腳脖子都要跳斷了。
  鄧龍看著我在房間裡蹦躂,也幫不上忙,只能在旁邊乾坐著,直到我好不容易跳完了,才忙不迭的點了根煙遞給我,口中連道辛苦。「沈浩,這樣就可以了麼?」一邊問,一邊拿起照妖鏡四下裡看了起來,「我怎麼覺得,很多地方還有淡淡的黑色影子啊?是不是還需要跳一下?」
  「不用,不用,明天出去買點艾草,回來點著了熏一熏房子就好了。」我擺了擺手,抬頭再度看向他,眉心間的黑氣彷彿淡了一些,可是頭頂上的骷髏卻依舊猙獰,看來,侵體的陰氣應該是內鬼,而在頭頂覬覦的骷髏頭則來自外邪。「我說,鄧大作家,你媳婦今天晚上回來不?」隨手拿起茶几上的一張婚紗擺台看了看,照片上那姑娘還真的是很漂亮。
  「不回來,她大約還要一周左右才能完成集訓,怎麼了?」
  「沒怎麼,那今天晚上,我就在你家過一夜吧,你可以安安心心的睡,我來給你守門,不過在睡之前你必須做一件事。」我飽含深意的看著他,說的非常之鄭重。
  「什麼事兒?」
  「丫的趕緊去把今天的更新寫出來,我還等著看呢!」
  「靠!」
  ……
  拿著手機,躺在客廳的組合沙發上,讀著今天的更新,嘖嘖,感覺不錯。鄧龍臥室的門已經關上了,不過這一次,臥室門的位置很好找,因為我在門的兩邊,用粘鉤掛上了兩塊桃木牌,牌子上分別寫著「神荼」「鬱壘」。這是兩位門神的名字,唐代之後,人們在門上貼的門神大多是秦瓊尉遲恭,偶爾也有貼鍾馗的,不過在唐代之前,佔據門戶左右的兩位大神卻是神荼鬱壘。而最早的對聯其實就是把這兩位大神的名字刻在桃木上,掛在門邊。我這兩塊桃符,可是瞎子的珍藏,據說是在道教正一派祖庭龍虎山供奉了足有上百年,除了能鎮守門戶之外,還能封閉空間,穿牆或者穿窗之類的事情,統統都能防護到。記得瞎子給我講這兩塊符牌的用處時我問了他一個技術性問題——如果一般的門神祇能守住門口,鬼為什麼不能走窗子進去?而瞎子的回答則是……為什麼不能?
  其實在古代,守護家宅的東西不止是門神一種,很多人家都會在窗戶上貼上紅色的窗花,那不光是為了好看,也有避邪的作用,而古時候的房子,在建築的時候使用的粘合劑裡有一種很重要的材料,那就是糯米漿,這才讓牆壁也擁有了放鬼辟邪,無法穿越的性質。而在現代,沒有窗花,沒有糯米漿,就算貼了門神,多半也就是個擺設,聊以自慰罷了。
  時間過得沒有想像中那麼慢,當手機裡的DOTA傳奇消耗掉最後一點體力的時候,客廳裡掛鐘的指針剛好指向了凌晨一點。
  丑時不鬥鬼,在這個時候,鬼魂的力量是一天中最強大的,雖然理論上禍害鄧龍的鬼怪時時刻刻都會出現在房子裡,但是今天我跳來跳去也不是白跳的,屋子裡的陰晦之氣已經祛除的差不多了,還留著破穢符的法力,那些鬼也不傻,不是陰氣最盛的時候,不會鑽進來找不自在的。
  「噹噹噹」門口,傳來一串輕輕的敲擊聲,我皺了皺眉,怎麼現在的鬼魂都已經變得有禮貌了麼?懂得敲門了?
  緩步走到門前,我沒有去開門,只是閉上眼睛,靜靜的站在那裡,感受著門那邊傳來的氣息。舒服,那是一種讓我覺得很舒服的氣息。陰氣麼?似乎,還很濃啊。
  就在我想著是不是該從貓眼裡看看的時候,門外那股陰氣突然產生了異樣的波動,就好像一個原本平靜的人突然變得憤怒起來了一樣,而那有節奏的敲門聲也戛然而止了。不,不對,不是一個,仔細分辨的話,還是能夠分清楚的,是兩個,門外應該是有兩股陰氣,在不停的交錯著,翻滾著,這意味著什麼?是精神分裂?還是兩個鬼在翻雲覆雨?
  我睜開眼睛,湊到門上的貓眼前向外偷看,可是看到的,卻是一片微紅的顏色,這還真的是有點奇怪呢,通常來說,開了陰陽眼的話,即便是最低級的牛眼淚開眼,在夜裡也能清楚的看到東西,那種視覺效果其實和白天看東西是差不多的,像這種紅色的視野,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而且,還那麼朦朧,朦朧到我完全看不到走廊裡的樣子。
  「桀桀桀桀」門外,傳來一個女鬼的怪笑聲,我猛然醒悟,那根本就不是走廊裡的微紅景色,而是一隻同樣貼在貓眼上的,佈滿血絲的眼球!
  「笑你妹啊笑!太上老君教我殺鬼,與我神方!」揚起左手,一團火焰好像焰火一樣在貓眼前爆開,門外立刻傳來一聲低低的慘叫聲,能被靈火閃了眼,想必,也不是什麼猛鬼,略有些隨意的拉開門,正想一腳踹出去,眼前的情景卻讓我驚呆了。
  在距離門板不遠的半空中,漂浮著一顆長髮披面的女人頭,遮面的長髮後面,隱隱透出兩點紅光,沒猜錯的話,那應該是她的眼睛,而在她的後面,三個人,不對,應該說三個鬼正在走廊中無聲的撕打著。
  「什麼情況?你們內訌麼?」鬼這東西,早就見怪不怪了,我語氣非常平靜的問了那顆女鬼頭一句,鬼頭似乎被我問愣了,飄在那裡半天,硬是沒反應。
  「哥問你話呢,聽不懂啊!?」揚起左手,對著女鬼頭的頭頂拍了下去,「砰」的一聲,鬼頭被我拍到了地上,然後像個籃球一樣又彈回了空中,嘴裡發出了一聲極其不滿的嘶叫聲。「叫你妹啊,大半夜的,你不睡別人還要睡呢!」左手一個直拳,直接杵在女鬼臉上,把她打的倒飛了出去。
  我對陰氣的感應是非常靈敏的,剛剛她隔著貓眼和我對望我都過了好一會才意識到那片紅色其實是鬼的眼睛,你說她的陰氣是有多弱?
  「最近在這房子裡鬧事的就是你們三個小鬼麼?」打飛女鬼頭之後,我發現了,在地上扭打的,其實只有兩個半鬼,因為其中一個是沒有頭的,至於頭,應該就是給我對望的那個了。其餘的兩個鬼是一男一女,有意思的是,兩個女鬼的四隻鬼手一直都在男鬼的小腹部位抓來抓去,似乎是想脫男鬼的褲子,而那個看起來十七八歲樣子的男鬼則是一隻手護著褲子,一隻手捶打著兩個女鬼。
  這,這到底算個什麼情況,兩個女鬼意圖強暴一個幼齒男鬼?其中一個女鬼還很有風險意識的把自己的腦袋擰下來貼在我這面的貓眼上放哨以防備別人破壞它們的好事?這也太扯了吧。而且,真的要強暴的話,挑個別的地方不好麼?非要找樓道這種地方,你們就不怕旁邊的電梯突然開門出來幾個人撞破你們的好事麼?
  三個鬼依舊在撕打著,而那個鬼頭則時不時的湊上來讓我當籃球拍幾下,說實話我挺好奇的,它們這樣整下去最後會變成什麼樣子。不過看了一會我發現那個男鬼在廝打的同時,不停的張著嘴,似乎是在說什麼,只是我聽不到他的聲音。我盯著他的嘴看了好一會,終於看明白了他喊的是什麼——不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