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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 燃魂

  「哥,東西我給你做好了,外面的木頭框上,專門留出幾個凹槽,你可以自己鑲嵌那個什麼妖怪的眼淚什麼的。」靜兒一大早就來到了醫院把一個略帶血腥味兒的八卦鏡遞給我。
  「嗯,挺好的。」我拿過來看了看,做工挺精緻,打磨的也挺好,一些木頭紋理裡還殘留著絲絲血痕。「這麼快就做好了,你在什麼地方做的?」
  「這個啊,當然不是你妹妹我做的了,我接到你的電話啊,就跟一個本地的室友打聽,附近有沒有厲害的木匠師傅,我想做個東西,室友跟我說,如果是做模型之類的小玩意兒,根本就不需要去找木匠師傅,直接找我們學校的一個姑娘就行了。然後我就去了,嘿嘿,她一晚上就弄好了,說這玩意兒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不過做出來看著還算順眼,下次要是再有什麼想做的,可以找她,不過必須是好看好玩的,再做鏡子她可不給做了。」靜兒滿臉都是「誇我吧」的表情。
  「哦,那你得好好謝謝人家。」翻來覆去的看著這面照妖鏡,做工真的很不錯。
  「別提了,拯救世界的技術宅是不屑於我們人類的禮節的,我說要請她吃飯,她說她還要去追動漫新番,沒空,讓我幫忙買個盒飯給她就好了,我說老哥啊,你說有本事的人是不是都有點怪癖啊。」靜兒的描述讓我愣了一下,瘋狂追新番,宅,怎麼我突然想到了那個人啊。
  「你找的那個人,該不會是叫鍾紫吧。」
  「咦?」靜兒瞪大了眼睛看著我,「你怎麼知道的?」我去,我能不知道麼,一天到晚就知道追新番的除了鍾紫還有誰啊。「對了對了,表哥啊,那啥,我有個事兒想求你,你看,能不能……」靜兒說到這裡,臉居然紅了起來。
  「啥事啊?想跟瞎子表白,不好意思開口?」我調侃道。
  「討厭啦你!」靜兒揮起小拳頭想要向我砸下來,不過在拳頭距離我身體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又收了回去。畢竟,哥是個病人不是。「誰會看的上那個傻大黑粗的傢伙,哼,你別想著把我扔給你的什麼狐朋狗友啊。我是想問你,昨天那個帥哥兒的聯繫方式。」
  昨天?帥哥?我的腦子飛快的旋轉了起來,昨天我躺在醫院裡才見到的靜兒,然後在病房裡出現過的雄性生物有活屍醫生劉洋,我老爸那個老帥哥,被她稱作傻大黑粗的瞎子,還有……月光宗春!?好吧,我承認,月光宗春確實是個超級帥哥來著,不過就算丫再中日友好,也是個日本人啊,倒不是我歧視日本人,說實話,沒有月光宗春的話,我和玉思言的命也許都保不住了,可是嫁給日本人當老婆,那和嫁給中國男人是絕對不一樣的。如今的中國,妻管嚴那真是一把一把的,可是日本卻是一個絕對的男權社會,老婆在家裡就好像一個下人一樣,像靜兒這種生性活潑的,肯定受不了那些規矩。「你,你看上月光宗春了?」
  「哎呀,老哥,你琢磨什麼呢,我們戲劇社最近在拍一出歷史劇,有個角色一直找不到合適的人選,我是想讓他幫我們頂個缸而已。」靜兒一副「你不要亂想」的表情,讓我的額頭上不由得掛上了三條黑線,你丫的,不是看上了帥哥,你流什麼口水啊。
  思索了再三,我還是撥通了月光宗春的電話,在確定他身邊沒有人之後,跟他說了靜兒的事情。讓我沒想到的是,靜兒這極度不靠譜的要求,月光宗春居然答應了。用他的話說,最近保安力量還沒有佈置好,他們幾個每天就是乾坐著發愁,與其那樣,還不如給自己找點事兒做。對此,我表示深深的無語,無所謂了,答應就答應吧,不過我很嚴肅的告訴他,只可以一個人去,絕對不允許帶明智十兵衛和淺井市。對此,月光宗春表示沒有問題,因為明智十兵衛現在每天就守著那四個僅存的講解員,美其名曰保護,不會到處亂跑。而淺井市,她最喜歡呆著的地方則是織田家勢力的展廳,以及我的病房,對學校根本沒興趣。當然,她喜歡來我的病房並不是喜歡我,而是對那把妙法千五村正念念不忘。
  我在醫院裡,躺了三天,沒錯,就只躺了三天,所有醫生都對我驚人的恢復能力表示了不理解。雖然以前我恢復的也比正常人快,可是腹部貫穿傷只要三天就可以出院,這分明是壁虎級的恢復能力啊。唉,怎麼想,隨他們去吧,我也沒必要一個個拽過來給他們講解水療術是怎麼回事。就算講了,他們也多半是覺得我應該轉到精神科。
  在這三天裡,我不但連續用水療術給自己進行了治療,還嘗試著給瞎子和玉思言進行了治療。把水靈氣外放這事把,我直到第二天夜裡才摸著點門道,所以治療效果不怎麼好,不過對瞎子來說已經夠了,他原本就是皮肉傷,被我治療了幾個小時就基本痊癒了,只是玉思言……儘管我同樣對她使用了水療術,可是她依舊處於昏迷狀態。她的傷和我們的都不同,失血太多,而且我略有些絕望的發現我的水療術對骨骼完全無效,玉思言脊柱上的裂傷就只能靠她自己恢復。雖然她的留言裡表示自己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每次看到她緊閉的雙眼和慘白的俏臉,我的心裡都充滿了無法抹去的愧疚。
  「妞兒,趕緊醒來,我還等著你呢,這裡不是你最後的歸宿。」離開醫院前,我又去看了一次玉思言,她依舊睡著,對我的話沒有半點反應。這個強悍的女人在昏迷中一如其他少女般嬌弱。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臉,第一位倒在我面前的戰友啊,下一次,會是誰呢?
  「滾開,廢物。」隨著一聲低喝,「啪」的一聲,我的手被人打開了,而且用的力氣還不小。我詫異的抬頭看去,卻看到穿著一身火紅風衣的火語出現在了病床旁邊。
  「你——」我想表示一下我的不滿,可是對著她那雙似乎要噴火的眸子,卻是什麼都說不出來,她說的對,我是個廢物,如果我能再給力一點,我的意志能再堅強一點,玉思言,也就不用躺在這裡了。
  「滾,廢物,別讓我在看到你。」火語的語氣冷冰冰的,一股磅礡的殺意從她的身上散發出來,似乎,我只要敢廢一句話,她就會殺了我。不由自主的吞了一口口水,這就是強者麼?
  毛大師跟我說過,通常情況下,玉思言只負責他和火語的協助工作,兩個女人的感情非常的好,以至於她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得到了一個「冰言」的綽號,和火語並稱「冰言火語」,火語的暴怒,我可以理解,如果是我的話,我也會暴怒的,可是,就這麼離開麼?我第一次有了拜師的衝動。
  拜師,學藝,讓自己變強,而不是躺在一堆古舊的書冊裡自以為是的認為在書裡學到的東西是無比的高大上。不過到最後,我還是沒有開口。或許,我應該等玉思言醒過來再說吧,當務之急,還是把展覽的事情解決了。齋籐歸蝶這個器靈早不鬧騰晚不鬧騰,非要等到展覽的時候鬧騰,她和這次展覽的關係已經不言而喻了。
  「等等。」眼前紅影一閃,火語已經站到了我的面前,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她已經從我的腰間抽出了妙法千五村正。我心中不由得一凜,這女人是看出來了玉思言是被這把刀砍傷的麼?她打算幹什麼?不會是想要把這把刀毀掉吧。按理說,刀身裡藏著如此凶險的器靈,毀了的確是個正確的處理方式,可是,我卻又有點捨不得。看過歸蝶的過往,我能夠理解她的行為,付出生命與靈魂為代價換來的器靈之刀卻沒能讓她的丈夫像她希望的那樣問鼎天下,這又何嘗不是一種遺憾,一種悲哀?她,其實也沒有錯。
  「神火召來,火炎王陣。」火語的左手突然燃起了熊熊烈火,在刀身上一抹,整個刀身上都附著上了火焰,可是緊接著,那些火焰竟然一個收縮,似乎全都被刀身吸了進去,外面看不到半點的火焰,可是刀身的內部卻好像被點燃了一般。
  「這,這是怎麼了?」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情景,你可以想像麼?那情景就好像有人在浴缸裡面點了一把火似的,可是這個魚缸卻是鋼鐵鑄成的實心所在。
  「哼。」回應我的,不是任何言語,只是一聲冷哼。火語把刀插回了刀鞘,再不理我,扭身走到病床前,用手輕輕撫摸著玉思言的面頰。
  刀身中,隱隱傳來哀嚎的聲音,是歸蝶在被灼燒麼?也罷,既然那個應該拿著這把刀睥睨天下的男人已經死了,那麼,留著這個器靈也就沒有意義了。也許,我真的應該像月光宗春說的那樣,把它放到織田信長的展廳去,也算,讓他們夫妻團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