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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詭異的山間小屋

  我看瞎子說的那股狠勁,頓時不寒而慄,這丫以後誰嫁給他,還不得被虐死?
  夜色中,一身白色連衣裙的田甜走下了車,打開後備箱,從裡面取出一條白色的車罩,一點一點,將她那輛紅色的奔馳罩了進去。
  我隱約記得,那個車罩的前面還有一個大大的「靈」字。
  「靈車借道?」瞎子低低的嘀咕了一聲。
  「你說啥?借什麼?」司機沒聽清,還以為是在跟他說話。
  「哦,沒什麼沒什麼,哥們兒,她要開車了,趕緊跟上去吧。」瞎子連忙改口。
  他不傻,這大半夜的要是說點什麼神啊鬼啊的,再把那司機嚇的不肯拉我們倆,那可就麻煩了,要知道那天給晚上那個司機可是拉到解放路就死活不肯往前拉我了。
  奔馳車再次發動,過了西門橋,直接往右邊的那條路上開去,這一下,可真的是讓我和瞎子的心提了起來。
  西門橋外,有兩條路,左面的那一條,直通老廣播大樓,也就是田甜上班的地方,而右面那條路則是通往烏山的。
  「唉,我說兄弟,你們這妞兒不是吧,大半夜出來幽會,還往烏山那邊去?她到底找誰去?不是招鬼吧,烏山那邊除了個火葬場就沒什麼了吧。」司機的聲音裡滿是疑惑,我和瞎子只好胡亂的應付了幾句,說可能是在烏山附近的民家什麼的,這年代就流行農家樂,夠刺激。
  最後,出租車開到了烏山腳下,司機說什麼都不走了。
  要說烏山附近,確實是還有幾個小村子,可是那輛紅色的奔馳卻是徑直上了烏山。烏山上有什麼?江東市三歲的孩子都能告訴你,烏山上唯一的建築物就是火葬場!
  趕時間要緊,我和瞎子沒有多廢話,遠遠的望著山上的車燈,沿著山上的小路追了上去。烏山上的路,是盤山路,所以那輛奔馳其實就是在我們的前上方不停地饒來繞去,在這黑夜中也算是醒目。
  爬了兩三里山路,瞎子突然一把拽住了我,「蛤蟆,有點不對勁。」
  「當然不對勁了,我他媽的腿肚子都要轉筋了,早知道這樣,找人借輛車來不就好了。草他妹的。」雖然平時我也有鍛煉身體,可是體質跟瞎子那種五大三粗的傢伙沒法比,此時已經是開始喘粗氣了。
  「我他媽說的不是這個!」瞎子揚起手來在我的腦門上就是一個爆栗。「你在仔細聽聽這山上有什麼響動。」
  我向來也是個不吃虧的主,被敲了那是肯定要還回去的,不過聽到瞎子這麼說,終究是正經事要緊。
  我側過耳朵,集中精神聽了足足有半分鐘,可是直到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聽到。皺皺眉,晃晃腦袋,不解的問:「瞎子,你都聽到什麼了?別賣關子,趕緊說。」
  「我?我什麼都沒聽到。」瞎子一句話,差點把握噎死,「我操!你沒聽到你讓我聽個幾把啊!」
  「說你傻你還不承認,現在可他媽是夏天,這又是在山裡,這大半夜的,沒有鳥叫,沒有蟲子叫,就他媽咱倆的喘氣聲,說這裡沒問題,哄小孩子都沒人信!」瞎子低低的罵了一聲,抬頭看向山路的方向,月光下,我能看到他那滿是大鬍子的臉上,神色愈發的凝重。
  「瞎子,怎麼了?附近有不乾淨的東西?」瞎子都把話說到這麼明白了,再聽不懂我就是傻子了。
  我有些心虛的朝四下裡張望了一下,剛剛光顧著爬山趕路,沒覺得什麼。現在看起來,四周樹林裡樹影綽綽,看起來就好像是一個個鬼影。尤其是那些經年的老樹,枝幹橫斜,映出的影子格外的詭異駭人。我心中一寒,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往瞎子身邊湊了湊。
  我雖然也曾見過一個鬼,可是我畢竟不是瞎子那樣的陰陽眼,這裡沒有任何生物的聲音,說不定,我的身邊早已經圍滿了鬼魂,只是我自己看不到罷了。
  「那輛車,沒有開出來。」瞎子根本沒有看我們身邊有什麼,只是伸出手來,指了指上面大約兩里地左右的地方。
  我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只見他所指的地方是個小山包,盤山公路圍著那個山包繞了一下,有一小段路被山包擋住了。我和瞎子交換了一下眼色,同時點點頭,向著上面快速的爬去。
  上山容易下山難,有了明確的目標,爬上兩三里的上山路,其實也不需要多長時間。十幾分鐘後,我和瞎子兩個人就爬到了那座擋住了視線的小山包。
  如果說田甜的車停在了小山包的那一邊的話,從上面來觀察無疑是最好的。可是,當我們走到了小山包另外一邊的時候,卻沒有發現田甜的車。
  「瞎子,你是不是看錯了?」我疑惑的問道。
  「不可能,我親眼看到她繞進這個山包就沒出去過。」瞎子說著,從隨身的背包裡取出一個羅盤,托在手上看了起來。「老實跟你說,蛤蟆,剛剛過西門橋的時候,那娘們兒用了靈車借道,要麼是車,要麼是人,絕對有問題。」
  回想起車罩上那大大的「靈」字,回想起我還曾經坐在過裡面,我的心裡也是不由得一陣發毛,「我說瞎子,靈車借道究竟是什麼東西?」
  瞎子沒有抬頭,只是一邊看著羅盤測算,一邊給我隨口講解。
  借道,是陰倌們常用的一種說法。人死了以後,抬棺材出殯的時候,每次到了路口,橋頭之類的地方,都會撒一些紙錢,作為給職守鬼神的買路錢。尤其是橋,按照規模不同,有的橋上有橋神,有的橋上則是有守橋的小鬼。如果不給買路錢,就會攔住你,不讓你過去。棺材什麼的,掉到地上怎麼抬都抬不起來。
  當然,凡事都有例外。而這買路錢的例外就是孤身卻穿著壽衣的鬼魂。這類鬼魂多半都是新死,卻沒有人送葬,也還沒有到陰間去享受供奉,可以說就是窮的叮噹響的窮鬼。守橋的無論是鬼還是神,雖然貪小便宜,卻也是保一橋平安的善良鬼神,對於這些窮鬼,他們會放行的。
  「有了!」瞎子低低的說了一聲,招呼我下了小山包,穿過公路,走到了另外一邊,撥開路邊茂密的草木,藉著月光隱約能看到草木間有那麼一條若隱若現的小路。
  瞎子蹲下去,在小路上看了看,摸了摸,又掏出手機來,用手機屏幕的光照著旁邊的雜草看了看,「我說,蛤蟆,你那娘們兒很可能剛剛就是從這裡離開的。」
  「瞎子你他媽別搞笑了。」看著剛才瞎子那混充福爾摩斯的樣子,我就想笑,「田甜開著一輛奔馳,奔馳要是從這裡開下去,那還用你那麼看?真瞎子都能看出來痕跡吧。」
  瞎子看看我,略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卻沒有說什麼。揮揮手,示意我跟上他。
  不管瞎子的判斷對不對,我都必須跟上他,雖然我也是個大老爺們兒,可是在這陰森的烏山上,我還當真是有些發毛,只有跟在瞎子身邊,才能覺得安全一些。
  這一路,都是下坡路,烏山我來的不多,剛剛上山那條路還是六七年前偶然間發現的。現在這條路則是從來沒有走過,根本就不知道會延伸到哪裡。
  就這麼摸著黑,小心翼翼的走了足足有兩里地,我和瞎子下到了一個小小的山谷之中,而這山谷中竟然還有一個二三十平方米的小木屋。
  我和瞎子躡手躡腳的湊到了小木屋外邊,這屋子搭建的有些粗糙,很多地方都露著一條條或寬或窄的縫隙,我小心翼翼的湊到一個大一點的縫隙處往裡看,卻見小木屋裡黑乎乎一片,比外面還要黑暗。隱約能看到有一個半米左右的方形東西正對著我偷窺的縫隙。而且,那個方形的東西上似乎還寫著什麼字。
  我努力的讓自己的眼睛去適應屋內的黑暗,足足過了半分鐘,那個字的輪廓才逐漸在我的眼前清晰了起來。可也就是看清那個字的同時,我整個身子都不由得往後一仰,一屁股坐在了草叢裡,一隻手死死的摀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叫出聲來。
  那個字,相信沒有人會覺得陌生,那是一個「奠」字,鐫刻在棺材頭上的「奠」字!
  「蛤蟆,怎麼了?」看到我一屁股坐在地上,瞎子連忙過來把我拽起來,低低的問道。
  「棺,棺材,這屋子裡有一口大棺材……」我同樣低低的回應著瞎子。
  瞎子疑惑的側了下頭,似乎是思考了什麼,然後輕輕拽了拽我的衣服,「走,咱們去裡面看看。」
  所謂事出無常必有妖,這烏山上有火葬場,卻從來沒聽說過有停棺材的地方。江東市推行火葬已經很多年了,就算一些土豪喜歡即使火葬也帶著棺材一起燒,或者周圍的村落中還有人偷偷的進行土葬,也不可能把棺材運到這烏山裡來停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