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墳前放牛

    我是一名小學教師，我以我的職業保證以下寫的事情全部是事實。這是我同事親身經歷的一件事情。
    事情發生在她八九歲的時候（她口述，我打字，為方便我以第一人稱來寫）。
    正文：
    我家住在南方的一個小村子，我們屬於苗寨裡面的人。
    印象中，那個時候才幾歲，應該是還沒有開始上學。
    那件事發生的時候正是大年二十九的晚上，我們那裡的習俗是說過年前讓牛兒們吃個飽，初三前不會再讓它們到外面吃食了。
    我們那邊說也奇怪，一到冬天的時候其他地方的草都不是太茂盛了，唯獨我們家那邊的有一大片墳的地段枝葉茂盛，所以我們村一到冬季，就都統一把牛放在墳地附近吃草。
    那一年也不例外，大年二十九的晚上，也是最後一個晚上了，我們村裡的很多人都把牛集中在墳地附近給他們喂年前的最後一次野餐，我跟我媽媽也把自家的牛一早牽了過去。
    那時的天已經黑得特別早了，到了下午6點多的時候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遠處都不怎麼能看不清了。
    大家一看基本快到晚飯的時間了，鄰居便零零散散三三兩兩的幹著牛回家了。
    我當時自顧自的玩，沒發現天色暗了。朋友們都知道，如果玩高興的話，天色慢慢晚了，不一定能馬上發現，因為人類眼睛的適應能力還是蠻強的，當天色暗下來時，不一定能馬上感覺到天黑了，而是猛然抬頭之時，才會覺得呀，天黑了。
    我當時就那種感覺，自己玩的開心，也沒注意天色，等我猛然間抬頭時，發現天色已晚，看不到旁邊的人和物了。
    媽媽那時在不遠的地方做事（看不見，但喊一聲的話聽得到的距離）。
    開始的時候還不覺得什麼，認為媽媽就在旁邊，不用擔心什麼，畢竟自己膽子也有一點點大，還不至於淪落到天一黑馬上就害怕的地步。
    可是等到突然覺得四周比較安靜時才猛然間發現，鄰居們不知道什麼時候都已經離開了。
    這時天也冷起來，不時刮一陣陣的寒風，心裡琢磨著旁邊到處是墳，感覺更顯得這個地方有些恐怖。
    我有些害怕了，對著遠處喊了兩聲媽媽。
    說實話，農村裡的孩子都一個做兩個用，家長們也不是很疼孩子的那種，每個人很小的時候就已經扔到地裡幹活去了，要麼放牛放羊，要麼一起種地，總之都不會很嬌慣。
    那個時候天已有些黑透了，我膽小的大叫了兩聲媽媽，雖然她聽到了我的喊聲，但我媽媽並沒有回應我，也沒做出任何響聲，這使我也更加害怕
    小孩子嘛，感覺找不到媽媽，又是在黑漆漆的墳堆裡，風呼呼的刮著，換誰誰不害怕，我埋怨媽媽為何不回應我，越想越委屈，越想越害怕，媽媽到底到哪裡去了？會不會自己回家把我忘在這了，雖然認識回家的路，但是在這麼一大堆死人安息的地方，自己真是動也不敢動，走也不敢走，雙手環抱著膝蓋，悻悻的哭了起來，這個熱淚啊，是嘩嘩的流。
    媽媽聽到我哭了，才不慌不忙的問我叫她幹啥？
    我當時心裡這個氣呀，氣她幹嘛不早點吭氣，氣她幹嘛看到天黑了還要離我那麼老遠，氣她幹嘛不待見我，我這個傷心啊……淚流止不住了。
    媽媽看我一直哭個不停，就走過來抱起我問我到底咋了，我也不吭聲，就是死命的哭，邊哭邊感覺自己好冷，風冷颼颼的往脖子裡灌。
    媽媽見哄半天也哄不好我，乾脆收拾好東西，牽著牛兒帶我回家了。
    吃完米飯喝完湯，我內心暖和了不少，大鼻涕和滿臉的淚也被媽媽擦擦乾淨，我這才感覺到一點媽媽的溫暖。
    可是到了夜裡9點多，我就開始不對勁了，老跟媽媽喊：「媽媽，我冷，媽媽我冷。」
    媽媽又給我套了一件大棉衣，我還是覺得冷。
    最後把媽媽叫煩了，她直接把我衣服扒光，往床上被窩裡一塞：早點睡覺去吧。
    我可憐兮兮的望了望媽媽，沒敢支聲，瞇上眼睛佯裝睡覺，雖然是佯裝，但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但是，這一晚上，我的夢鄉壓根就不是甜甜的，而是做了一個很恐怖很恐怖的噩夢，至今記憶猶新，我本身很少做夢的，且基本沒做過噩夢，但這一次的夢，著實讓我心驚膽戰。
    我記得夢裡看到很多人，男的、女的、老的、小的都有，那麼多的人在我們家進進出出。而且逗著我玩，一會他們過來拽我胳膊讓我下地和他們玩，一會又都跑到床上來把我圍起來對著我吹氣，每個人幾乎沒什麼面部表情。
    當時的我感覺好害怕，我就東躲西藏的，一會從床角滾到那邊去，一會又從那邊跑下床，不停的在躲閃著他們的手臂。
    沒過一會，他們又一堆人好像是要和我躲貓貓，一會藏起來，一會又從床底下爬出來，一會躲起來，一會又從門後面跳出來。我害怕急了，實在沒地方躲藏，乾脆鑽進被褥裡，心想只要躲到被子裡看不見，就沒事了。
    可恐怖的是被褥一點用都沒有，暫時的摀住了自己的雙眼，卻摀不住他們無孔不入的行為。
    就在我鑽進被褥的那一瞬間，他們也跟著鑽到我被窩，一齊用指甲撓我的背和腿，還不停的往我脖子上吹起，那種感覺既詭異又恐怖。現在想起這一段的時候，還渾身毛毛的感覺。
    我於是嚇得再也不敢在床上待，而是一骨碌爬起來迅速跳到地下滿屋子到處跑，邊跑邊喊：「救命啊，我不想跟你們玩啦，救命啊，別讓我跟你們一起玩，我好害怕啊，你們離我遠一點……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好不容易到了天明，醒來時發現媽媽坐在我身邊，我很奇怪，揉揉眼睛確定是媽媽在我旁邊，好奇的問她：「媽媽，您為什麼坐在我的旁邊啊？」
    媽媽睜著疲憊的雙眼對我說：「你一個晚上都在屋子裡面亂跑，邊跑還邊喊著「不要過來，不要過來。」之類的話。媽媽陪著你一個晚上沒睡，生怕來不及攔著你就跑到外面去了。」
    在家裡媽媽很信這類的事情，而爸爸卻是個無神論者，而且非常堅定的不相信。本來媽媽說想去找個懂行的過來看看的，爸爸堅決反對，於是當天便不了了之了。
    媽媽其實內心知道我有些不對勁，但只以為我是被嚇著了，過了晌午，我便又生龍活虎了，該吃吃，該喝喝。
    媽媽看到這個情況貌似又像是好了，就沒把我頭一晚上的不對勁之事放心上。更何況家裡孩子多，做父母的心裡壓力大，負擔也重。當天媽媽沒怎麼管我便又下地幹活去了，只是沒有帶我一同去。
    而到了黃昏時那種奇怪的恐懼感又上來了，脖子裡一陣陣的冷風吹過。我不怎麼說話了也不怎麼鬧了，而是安安靜靜的在房間裡坐著。
    快到睡覺的時間，我突然不敢一個人睡（從小到大我都是一個人睡），非得要媽媽陪，媽媽開始不同意，最後我以為沒戲了，心裡過度的恐懼又致使我大哭起來。
    最後我媽媽實在沒辦法了，終於同意我跟她一起睡覺。
    但是真躺倒床上睡著之後，又開始做同樣的夢，但實際上我又是滿屋子亂跑，邊跑邊大喊：「你們都不要過來啊……都不要過來啊……我不跟你們一塊玩。」
    而且一到白天醒來之後又沒事一樣了，但對晚上的事又記不清楚，只感覺是一場夢。
    就這樣連續過了三天三夜，我幾乎變了個人似的，眼看著小臉兒越來越憔悴，飯也幾乎吃不下去了，基本就是吃什麼吐什麼，也沒有食慾。渾身都很乏力的感覺。
    本來第一天的白天我還活躍點，但是一直熬了三天之後，白天也沒有往日那麼活潑了，像一攤爛泥一樣不怎麼願意動，而一到晚上晚上就滿屋亂跑大喊大叫。
    這次媽媽終於又坐下來跟我爸爸好好商談了此事，說她感覺我一定是有那方面的事了，否則不會邪乎成這樣。
    這時候爸爸再不信這時也沒了辦法，本來帶我去衛生院了，但是人家看不出毛病來，要說花大錢看我的毛病，家裡也不是很捨得出，於是媽媽再次提出要不實在不行就帶我看看……
    爸爸死咬的嘴唇終於放開了，因為自己太過固執，導致兒子三天一直沒好轉，心裡沒底也不好再霸道的壓著相信的人去相信去嘗試，只能點頭答應了。
    初三下午我爸媽提了兩砣臘肉和一些禮物到了本村的一個巫醫家裡面去（那時爸爸提的東西已經是很貴重的了，我們是苗寨都不富裕）。巫醫幫我用什麼東西弄了一下，回家叫我爸燒點錢紙就可以了。後來我爸照著他這麼弄了一下，還真好了，兩天後我慢慢地可以吃飯了，也不做惡夢了。
    友情提示：我覺得這個故事告訴我們，不管信或不信但對於世間萬物都要抱有敬重之心，遇到這樣的事情不要鐵齒，一定要盡早的去解決。而且逢年過節我們在歡聚一堂也別忘記了故人們，過年過節記得一杯清酒，問候下他們，不管他們是否能收到起碼我們的心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