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邪乎的魚塘

    我家五六年前在小山丘旁邊包了一條河養魚，印象中，還是很便宜的包下來的，貌似還不止五六年了，算起來，我32，那時候才工作了兩三年左右，就是大概2004年左右，記得那時候是冬天。
    魚塘嘛！養肥了魚要把魚塘裡的水打干。大魚賣掉，小魚留下繼續養。
    那年又到了收魚的季節，自己家有些忙不過來了，就招呼了叔叔舅舅們一起來幫忙，當時還請了幾個朋友過來一起弄。
    收魚的那天，眾人忙活了一天，水已經接近打干，就剩一點點了。
    大家只顧著低頭幹活，沒發現，天色近黑，有點看不清彼此了。
    冬天，落日時間早，沒再弄多久，天就黑透了。
    老媽打電話來說飯菜已上桌，老爸趕忙招呼一嗓子：「開飯咯，走，大家先回我家吃飯去，吃完飯再回家哈。"
    大家也都沒跟我爸客氣，聽說老媽已經把飯菜做好了，都樂顛顛的往我家走，他們都知道，我媽做飯好吃極了。
    最後老爸說，留下舅舅看管吧，回頭誰先吃完誰就過來替換一下。
    畢竟水泵是個大傢伙，要人看管著的，水干了就要關掉，要不然直接燒壞，那就虧大發了，一個大泵好多錢錢哇。
    要說那個魚塘，其實離家也不遠，騎摩托車三四分鐘就到了。不過附近就是沒有什麼人家居住，基本都是田畈。
    老爸吃的津津有味，還嚷著讓我媽開瓶白酒，老媽瞪了他一眼，催他吃快點，舅舅在外面守著泵還沒吃上飯，他到坐那裡吃的倒是賊香，連酒還想喝上，門兒都沒有啊，都喝多了，誰還有勁兒幹活。
    便說：「快著點吃，吃完把她舅趕緊換回來，都忙活一天了。」
    老爸邊胡吃海塞著，邊點頭應和著：「知道了，這不是很快了嘛。」
    老媽撇撇嘴，沒搭理他。
    飯剛吃到一半，舅舅突然打電話回來說水泵不出水了，不知道是不是壞了，問怎麼處理，是關掉，還是過去個人帶上手電啥的搗鼓搗鼓？！
    我爸一放筷子說：「別關了，我這就過去。」之後我爸就找了個電筒出發了。
    舅舅拿著手機對著水泵照來照去的，老爸老遠就看著手機燈一會閃一會滅，他奔了過去說他看看，舅舅讓開了路。
    我爸舉著個手電檢查來檢查去，哪裡都是好的，可水泵就是不出水，哭喪著臉臉罵了一句：「嘿，真是邪了門了嘿，剛新買的大泵，咋死活不出水了呢？」
    舅舅在一旁納悶的說：「會不會是這線哪裡接觸不良，要不把老徐（電工）叫過來瞅瞅。」
    老爸同意舅舅的觀點，摸出電話撥通了過去：「老徐，呵呵呵，吃完了麼？吃完了辛苦過來一趟唄，這大泵不出水了，檢查半天啥毛病沒有，我尋思著會不會是電線哪裡接觸不好。所以看看你能不能整固明白。」
    老徐對電工這活比較在行，今天接長線就是請他過來幫的忙，所以這會也在我家吃飯呢。
    這位老同志緊扒拉兩口飯說吃好了，便也急匆匆的趕往魚塘。
    倒騰來測試去，檢查的線路哪裡都是好好的。
    把水泵的吸水管放到水箱裡就出水，也就是說水泵也確實是好的。
    可一放回魚塘了就是不出水。
    忽然，我爸他們正在折騰水泵的時候，發現水逐漸又滿回來了，這給他火大的，本來這大黑天的水泵出故障了就煩心，咋水又滿回來了？！
    他氣哄哄的走過去一看，剛剛下午築壩築好的臨時塘堤居然出現漏洞了，在最淺的地方，泥袋被沖走了。
    這事很沒道理啊！
    臨時小塘築起來的時候裡面的水本來就不打算蓄很多的，為了養些抓起來但是又不能一時立刻賣掉的魚而已。
    照推算，這麼淺的水，沒道理能沖走泥袋啊！
    我爸也想不出個什麼道理，也沒那麼多時間和精力想道理，只能把小堤下的泥袋再放回去，又拿新泥壓了壓牢。
    那個大冬天的，都晚上了，他們幾個干的各個都熱火朝天的。西北風吹，前胸貼後背的冷，哪怕穿著潛水褲也沒用。
    吃完飯的親戚朋友們聽說兩個地方都有問題了，全沒有回家，反而就都趕了過來看看哪裡能幫個忙啥的。
    於是他們分成了兩撥，一撥人搞水泵，一撥人修塘堤。
    但可氣的是：水泵只要一放在魚塘裡就不出水，那個塘堤反正一離開人就立刻被衝開。
    我爸當時那個窩火啊，砸東西的心都有了。
    一幫大男人，整了大半天，還是老樣子，跑嘛跑的忙死。
    後來實在累的不行了，都要半夜了，我爸他們看一點改善都沒有，大水泵到最後也沒抽出一點水來，於是他心一橫，打算換個水泵了。（因為換水泵比較麻煩，有個大傢伙的組件不好換，挪地方很費勁，具體叫什麼的我也說不上來）
    我爸說回家拿東西去，拿來東西就換泵。
    他拿了東西剛走到半路，我爸說覺得自己的頭跟氣球一樣在拚命漲大，
    眼睛看東西都糊了。
    其實他老早就尋思不對勁了，這回算是有點證實了，跌跌撞撞趕緊往家趕。
    從小到大我爸就挺相信這個的，我奶奶在村子裡會點通靈的事，叫筷仙娘娘。
    反正我這很多人都信這個。奶奶每次都對著筷籠（就是放乾淨筷子的竹籠）拜一拜，說些我們還可以聽懂的話。
    這次奶奶一看我爸這樣了，也聽我爸說了魚塘的事，自知一定是有問題了，便準備下筷籠，跪在地下邊拜邊說：「筷仙娘娘，你是最靈，我兒子有事要請你幫忙了！」
    然後把鍋蓋拿出來（是大的燒火的那種灶用的鍋蓋），紹興這邊以前大部分用的都是木頭做的鍋蓋，蓋上有個木把手，中間鏤空。
    筷籠抽四支筷子，兩支放在中間鏤空處，筷子頭剛好能超出鍋蓋半徑，露在外面。再拿另外兩支筷子頭與其相接，然後抬起來接著開始問問題。
    奶奶這一問，果然是有問題了，有問題的話你說筷子合併就會合併，說分開就分開，很神奇的，類似筆仙那種，這是我奶奶說的。
    反正我們家魚塘這事兒，筷子一定會顯示有問題的那種擺法。
    問了問，不是自己祖宗。
    然後就是問要多少紙錢了？筷子每合併一次就代表一把！
    我這的紙錢是老太太念佛經念出來的。黃裱紙，上面點著紅點點，紅點點是什麼材料的我就不清楚了。
    總共要了四十幾把紙錢，而且還要分成三堆還是四堆燒掉。
    奶奶笑著說了句：「呵呵，好兄弟不少啊！」難怪兩頭出事，我爸回家拿個東西也出事。
    其實以前奶奶也這樣問，一般問完，對方總是八把或者十把的要，基本就是一個人的量。
    我奶奶說：「答應你們我可以立刻燒掉，但是要立刻給我們恢復原樣。」
    這時候奶奶已經基本問完了，老爸問完就覺得頭不繼續脹了，但是還難受。
    奶奶起身就去了白事店（白事店一般都是晝夜營業的）那買了紙錢，用桃樹枝一裹就趕去魚塘了。
    爸爸一直跟在奶奶身後，沒有吭聲，一路跟到了魚塘。
    奶奶也一直默不作聲，選好一塊空地，取出香爐，點上香，跪在地上拜了拜。又嘀嘀咕咕的說了幾句話，大致意思應該就是馬上燒紙錢了，請各位過來拿吧。
    我爸則是在另外一頭，也擺上香爐，點上香，嘴裡搗鼓著讓纏在自己身上的鬼過來拿錢，別纏著自己了。
    當時燒的時候，就我奶奶和我爸在燒，其他人都到平時管魚塘的小屋子裡呆著休息去了。
    我爸燒完也小屋子了，在裡面跟大家一起抽煙、聊天。
    等奶奶那邊燒的火差不多熄了，紙錢完全燒光了，就全走了出來。
    眾人伸伸懶腰，一分工：一撥去插泵看泵，一撥再給缺口的地方填上土。
    就這樣，大伙給水泵再插上電後，水塘裡的水呼呼呼的就全出來了。
    而那邊築好的塘堤填實了，也不漏了。
    沒過一會，大家就把剩下的事情全幹完了。
    我爸忙的也忘記頭早都不疼了。
    本來泵抽水，是要住在小屋子裡守夜的，怕萬一有人來偷水泵，畢竟這傢伙還算值錢。
    但我爸尋思著還是算了吧，趕緊撤吧。
    大家集體回家，誰都別管這邊了，早上早點來就成了，太邪乎了！
    第二年一開春，我爸就趕緊把魚塘轉給別人了。
    那個承包的人自以為佔了便宜，低價收了這麼個魚塘，很是歡喜，結果也就養了一年，總覺得魚塘的魚又少又小，感覺總也養不大，後來直接棄塘走人了，之後這個魚塘也就荒廢了。老爸說，他反正是再也不想在那個塘裡養魚了。
    直到到現在，那個魚塘都沒人管。
    其實我們家的那個魚塘旁邊，就是一條河，我們都是從那條河裡抽水，河也不大，但是蜿蜒著有點長度，據說以前吊死過人，晚上沒個人會到那裡去，在田畈中央
    特邪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