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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新不了情8

    校園裡安靜的嚇人,月光靜靜的灑下死白色的光芒,籠罩在校園的每一個角落。
    已經入秋,秋之深夜,清寒刺骨,我打了個寒顫緊了緊上衣,低頭點了根香煙,吸了兩口和曹金星往教學樓快速的走去。
    此刻我的心情很是沉重,再也沒了當初第一次見到白衣鬼追蹤它的激動,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能力找到它所在的寄體,也不知道自己能否讓曹金星與它姐姐順利解開這個結。
    懷著忐忑的心情我打開了教學樓前的大鐵門,阿姨為了方便我調查這件事情已經把鑰匙短暫的交給我處理,開了門我向曹金星打了個手勢示意他跟著我。
    曹金星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原本我還在內疚大半夜的把他帶出來會嚇著他,可曹金星的表現讓我刮目相看,他緊跟著我,始終沒有說話,沒有問過我任何一句。
    帶著曹金星上了三樓,到了隔壁班教室前,也就是曹金星的班級,吳老師下午就給了我鑰匙,我打開教室門,扔掉煙蒂,大步走了進去,在曹金星的課桌上坐了下來。
    我從身上帶的法器袋中,拿出小香爐、紅線、引魂香,在課桌上擺好。
    月光從窗戶內穿了過來,教室裡很是明亮,我佈置這一切的時候,曹金星一直在邊上看著我,待我佈置好一切的時候,曹金星看著我緩緩道:「成皓,這不是我的課桌麼?」
    我點了點頭,我不知道如何向曹金星解釋,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他姐姐的事情,我不知道如果把他姐姐的事情告訴他,他會不會對我的行為更反感。
    想了想,我決定還是不告訴他的好,「金星,我前面已經告訴你了,你們教室鬧鬼,我現在所做的這個儀式是個招鬼儀式,類似於玩筆仙和碟仙之類的,如果教室真有鬼,咱們一定可以看到。」
    曹金星看了我一眼,想了想道:「那好吧,這個怎麼玩,反正這也是我在學校的最後一晚上,你想怎麼玩我都奉陪。」
    曹金星這麼一說我還真有點不好意思,現在想起來曹金星這人確實實在,換了別人真到了上了法器,準備招鬼的時候,肯定不幹了,畢竟鬼怪之說對人來說就如同一個禁忌一樣,到了檔子口不怕的人少之又少,其實就如日前很多求助的朋友,我給了他們不少探靈的方法,然而敢用的十之一二罷了。
    人就是這樣,容易把自己的艱難處境誇大,尋求心靈的安慰,當真面對答案真相那一刻,想的更多的卻是逃避。
    曹金星不是我最好的朋友,也不是傻子,他自然知道招鬼、引鬼絕對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我原本以為要費些口舌甚至告訴他,我的身份還有他姐姐的事情才能說服他,沒想到他這麼爽朗的答應了。
    我現在回想起來心裡還一直都有些內疚,曹金星肯答應我,固然不是因為他和只待了一下午的我關係有多好,更多原因是因為我請了他一頓飯,喝了幾瓶酒,受人點滴,繼之以魚,他這才完全把自己豁出去了。
    這是後來我回憶的時候才意識到的,當時曹金星答應我,我更多的只是竊喜,甚至還繼續在演戲,為了不讓曹金星害怕反悔,我決定自己先上。
    點好引魂香,(引魂香是師父秘製的一種香,用於引魂以及其他法事用途,與普通香有很大區別。)按常例對著香,拜了幾拜,開始招魂。
    我把紅繩繫在自己的左手腕上,紅繩的另一頭繫在課桌上在凳子上坐了下來,閉上眼睛開始感應起來,在這裡我必須解釋下,為什麼我會把紅繩子繫在課桌上,通過這幾天我對課桌的檢查,我沒有找到很明顯的陰寒之氣寄體或者說是寄存的物體,所以我只能一一的試,而課桌的可能性無疑是比較大的。
    很多人有收集古木的習慣,事實上很多木呈陰性,尤其是一些有了年頭的古木很容易聚陰(這個法神在前面的實例中講了很多了,我就不重複再舉例子了。)所以我第一想法是課桌本身的問題。
    我把紅繩子繫在自己的手腕和桌子的另一頭,假如桌子真是白衣鬼的寄體,那麼我是可以通過紅繩與曹金星的姐姐溝通的,這種溝通不是說話,而是一種近似於問神一樣。
    一直以來不少朋友都有個誤區,總以為鬼可以跟人直接對話,其實不然,鬼要想跟人對話跟人交流,一般是通過介質,如紅繩、符法、上身、托夢,而上身一般來說很少,人體自身有陽火、陽剛之氣,鬼上人身,陰寒之氣與陽氣相剋,對鬼自身也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這也是為什麼那些被鬼上身的多為陽氣衰弱的人,(有修道之人引領靈體上身不算,這裡說的是自然上身。)
    我感應了一會兒,失敗了,不過我失敗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首先招魂一般至少要知道陰魂的名字,若要動用玄門之術,則一般需要生前的八字,我既不知道曹金星姐姐的名字,更不知道曹金星姐姐的生辰八字,所以感應不到全在常理之中。
    給曹金星做了示範,我把紅繩從手腕上解了下來,走到窗子邊點了根煙,吸了兩口道:「沒意思,我失敗了,金星要不你也來試試吧。」
    曹金星點了點頭,我剛剛做招魂的一幕他全看在了眼裡,我一說完,曹金星已經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把紅繩繫在自己的手腕上,閉上了眼睛。
    我吸了幾口香煙,把還剩半截香煙讓在課桌邊上,把手放在曹金星的肩膀上,曹金星全身輕微的顫抖著,很明顯對於鬼怪一說,他也是很害怕的,只是為了還我一頓酒飯,才豁出去接觸自己恐懼的事物。
    「金星,不用害怕,全身放鬆!」我雙手搭在曹金星的肩膀上,也許出於對我的信任,曹金星點了點頭,長吸了一口氣,雙手放在膝蓋上,全身放鬆了下來。
    「金星,集中精力腦海中呼喚你姐姐的名字,一定要從心出發,在腦海中想像你姐姐生前的模樣,呼喚她的名字。」
    我在曹金星身後,一字一句的告訴他,其實這是十分不禮貌的行為,我在向法神講述這個事情的時候,多次表示過自己對曹金星的歉意,從行規來看,這是對死者、以及對當事人十分不禮貌的,不過當時我沒想那麼多了,因為我只想成全曹金星和他姐姐,解開他姐姐殘留在陽世的結。
    曹金星按照我說的,端正的坐在椅子上,一動也不動,我不斷的搓著手,叼著香煙激動的站在窗子邊,期待曹金星與他姐姐的陰魂能夠溝通。
    月光從窗子灑進來,照在曹金星蒼白的臉上,在月色下曹金星滿臉的肅穆。
    時間一分一分的過去,十分鐘後,當我抽完第二根香煙,準備再摸香煙的時候,才發現煙盒已經空了,無奈的扔掉煙盒,喉嚨有些發苦,我越來越焦躁。
    我焦躁是因為我不自信,這是我第一次抓鬼,也是對我玄門修為的一次檢驗,我很緊張。而且我很想成全曹金星姐姐的遺願,為了這個目標,這段時間我的心思全在這上面。
    然而事實讓我很失望,十分鐘過後,曹金星坐在椅子上動也沒動一下,根本不像是已經跟陰魂搭上線,開始溝通的跡象。
    我的手心全是汗水,心裡一次次的呼喊著,急切的想曹金星和他姐姐聯繫上。
    「怎麼會這樣。」我用力搓了搓臉,拍了拍曹金星,由於我的焦急(我也是正常人,高二那年青春氣盛,有些焦躁全是人之常情)聲音提高了幾度朝曹金星喊道:「算了,算了,站起來。」
    曹金星睜開眼睛,眼眶內淚花晶瑩,有些哽咽的問我:「怎麼了?」
    我當時有些心急,不耐煩的問他:「你到底有沒有想你姐姐,有沒有用心,有沒有用心?」我指著胸口,連問他兩次。
    招魂(其實也算不上傳統的招魂,成皓告訴我時我忘記了,類似招魂,為了方便大家閱讀統一為招魂)失敗,我第一想法是曹金星肯定沒有認真的在心裡想他姐姐,或者說在腦海呼喚他姐姐,不然師父教給我的方法怎麼可能會失敗。
    曹金星從椅子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拍著胸口朝我吼了一句,「我怎麼沒想我姐姐,我想她又怎樣,難道她還能活過來麼?如果你大半夜喊我過來,就是為了拿我姐姐來開玩笑搞什麼抓鬼遊戲,我現在馬上就走。」
    曹金星吼完,蹲在地上干噎大哭起來,哭的很大很撕心裂肺,相比於前面在操場上的哭聲,我知道因為我的一句話,曹金星對亡姐思念的承受已經到了極限,徹底的發洩出來了。
    他這麼一吼,我才意識到自己確實過分了,我是好心沒錯,但是我確實對他不尊重,我對他和姐姐的感情不尊重,在曹金星的心中,他姐姐即使好姐姐又如同母親一樣關照他,甚至死了也捨不得這個弟弟,因為對弟弟的思念而陰魂不散。
    六七年後的今天,每每想到這件事情我都會很內疚,在這裡內疚說了太多次,但是都不足以表達我對曹金星與姐姐這份至真至誠的姐弟之情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