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萬鬼噬魂

    嗚嗚嗚，嗚嗚嗚……
    我的大腦之中忽然被慘烈的哭聲充斥著，好像有一百個小孩在裡面不停的哭。我此時閉眼盤坐，被那黑色的物質籠罩，頓時感覺到眼前幻覺叢生。一幕一幕奇怪的畫面在的腦海中炸開。
    對的，是炸！
    好像它們等了太久太久，終於找到突破口。
    那是一個又一個孤獨的靈魂，它們看著周圍世界的長成，看著無數的生物的生長。隨後每一幕的結束，都在一張嘴巴啃咬過來而結束。
    疼！
    我感覺到似乎是自己被那嘴巴咬住，然後用牙齒在撕咬卡嚓卡嚓！我渾身的骨骼都在扭動，這種身臨其境的感覺讓我一時間無法適應。
    “黃大仙！”
    我呼喚著黃大仙的名字，但是他好像沒有半分回應。
    我這個時候只有忍耐。因為我知道，這件事情作用在靈魂上，誰都幫不了我。
    “不好，這小子中了憶鬼的招！”然而黃大仙看到我一動不動的，身上不斷冒出冷汗。並且好似篩子似得顫抖著，頓時有些意外。
    “希望他能撐過去，不然絕對會元氣大傷，甚至……”
    黃大仙沉吟一句，便沉默。
    這時候，他在我體內幫助我穩固著經脈和三魂七魄，讓我盡量不要受到更大的傷害。
    “這到底是什麼！”
    我聽不見黃大仙的聲音，但我感覺到自己好像變成了一種什麼可口的食物，老是被各種各樣的動物吃掉。到了後來。一個又一個的妖怪也從我的身邊走過來，看到我之後一口將我吞掉，我甚至能感覺到那妖怪胃中的酸液將我腐蝕。
    不管是什麼，我的意志漸漸的堅定起來，忍受著一次又一次的折磨。
    生長，被吃，生長。被吃。
    一次又一次的輪迴，比起那斬惡屍時候的夢境還要可怕的多。
    然而就在同時間，我周圍的藥草確實開始枯萎起來。一股股藥力散發在空間裡，到處流動。其中很小一部分鑽入了我的身體，而剩下的大部分都在往外流動。
    不過，就在這些氣息要離開的時候，那中間蒲團中的玉石忽然產生了一股吸力。
    嗖嗖！
    藥力被吸進玉石之中，玉石開始閃爍起碧綠的光芒，周圍的藥草相繼枯萎，大部分都被玉石吸收，只有大約十分之一的藥力湧入了我的身體。
    這石室之中的藥材很快就枯萎了三分之一，那小孩啼哭的聲音更加陰森，更加明亮。
    我的身體也顫抖得更加厲害。因為此時，我眼中，出現了一幕更加恐怖的畫面。
    鮮紅滾燙的火舌吞吐著。我一隻巨大的手抓住，丟進那熊熊火舌。
    啊！
    我情不自禁的叫出聲來，這種被火灼燒的感覺實在是太殘忍了。他感覺得到每一寸皮膚都在畢畢剝剝的炸開，是的就想最開始那些東西在我腦海中炸開是一種感覺。
    這是什麼？這就是你們的記憶嗎，這就是你們當年所受到的傷痛嗎！
    我忽然間明白過來，這些畫面到底是什麼，這是他們的記憶。我不知道他們是誰，但是我知道他們想要告訴我的是，他們好痛，他們好寂寞，他們，期待著真正的解脫。
    這一幕幕記憶，都是最好的寫照。
    在這裡面，沒有善惡，沒有正邪，沒有門派，沒有仙凡。
    沒有生五氣，沒有聚三花，沒有斬三屍。
    有的只是一張張嘴，有的只是發自內心的渴望。有的只是，一次次很自然的佔據，有的只是，對那些掠奪者來說很正常的，吃。
    “來吧，都來吧，讓我知道你們的痛，讓我跟你們一起承受這傷。讓我跟你們一起輪迴！”
    我張開雙臂，沒有了開始的抵抗，沒有了開始的抗拒，沒有了那種受不了，反而是坦然接受。
    嗚嗚！
    那哭叫的聲音似乎愣住片刻，但隨即是更為強烈的嘶吼，帶著超過了半數的藥力從我的七孔九竅鑽入身體來。
    “這小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憶鬼完全暴動，他到底在記憶中幹了什麼！”黃大仙嘖嘖稱奇，不過他並不多麼的擔心我，只是在我照顧不到的情況下，盡量的保持住身體的療效。
    室內花草枯萎的更快，到最後，只剩下那蒲團周圍的幾株草。
    但在堅持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之後，也是嘩啦碎了。藥力消散，鬼哭的聲音也漸漸落下去。
    “這小子該醒了吧。”
    黃大仙看著這一幕，暗地裡鬆了口氣，終於憶鬼都要消失了。但還沒等他這一口氣出完，更為強烈的哭叫從那個玉石的蒲團中響起，刺耳的尖叫使得整個山洞都在搖晃，就連我的皮膚，也直接出現了一股股音浪震盪的波紋。
    霎時間，就見到更為龐大的藥力迸射出來，一半沒入玉石之中，一半朝著我撲來。
    “噗！”
    我頓時被這龐大的藥力刺激的吐了口血，原本已經治好大半的經脈，竟然又裂開許多，黃大仙這次不再說話，盡全力幫我穩定傷勢。
    而在靈魂的記憶之中我也感覺到身體的變化，但這個時候已經來不及細細的想那是什麼東西，因為一團更為清晰的畫面已經衝擊在他的心靈之中。
    那是一幅其樂融融的畫面，一群小小的孩童跟著自己的父母無憂無慮的玩耍。
    忽然間有一天，來了一名白衣老道，他受了重傷昏迷，我和我的家人們一起救了他。
    但當他醒來的時候，他沉默的看了一下自己，然後一揮手。
    嘩啦，山搖地動，他的全世界都崩潰了，所有的親戚，父母，小夥伴，全部都被這個老道給抓住，化為一道道植物。
    然後就看到老道帶著自己們，來到一尊大鼎之下，將他們一個個拋入鼎中。
    火燒，水煉，刻骨，銘心。
    我難受極了。
    因為我忽然間懂了，這是外面那些草藥的記憶，我正在經歷著它們的一生。
    人們常常說，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但是草木有靈，懂得天性是救人，為什麼人反而要將它們給煉化呢。
    斬了惡屍的我本來已經對這些看淡，但此時我忽然間開始對這個問題思考起來。
    嗡嗡！
    我的血丹就震了一下，好似有什麼東西在我靈魂深處閃了下光，但一閃而逝，我沒有抓住。
    在烈火中，我感覺整個人都被撕裂了，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被那個老道士取出來，不知道為什麼，在他的眼中我忽然看出一種不一樣的情緒。但很快，我就沒有時間去感歎了，因為這老道士拿著我，來到一個黑咕隆咚的地方，隨即。
    他又一揮手，頓時這黑暗的世界之中出現一道巨大的門，這門高四尺四，寬四尺四，正中寫著一個鬼字。
    然後，無窮無盡的鬼混被我吸收。
    萬鬼噬魂！
    我被吞滅了，被那些鬼活活撕碎了，在意識結束的時候，那老道的身影出現了，我恨透了他。
    “原來是這樣，我替他跟你們說一聲對不起。”
    我情不自禁的說道，原本沒有善惡的我，忽然落淚了。在這個時候我沒有其他的想法了，只有對這記憶的魂說一聲抱歉。
    嗖！
    似乎感覺到了我的真心，那些恐怖的畫面戛然而止，我又能感覺到黃大仙的聲音了。
    “你到底幹了什麼！”
    黃大仙的聲音陰惻惻的響起，如果他在我面前，我一定能知道他的眼神是怎麼樣的一種孤疑。
    “我，我怎麼了？”我莫名其妙的問道，我在腦海中經歷了一場幻境而已啊，外面發生什麼事了。
    “你先看看你的體內！”黃大仙說。
    我意識內視，頓時嚇了一跳。
    怎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