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人人如龍

　　華山之巔，陳摶轉過頭來，對著我微微一笑，開口說道，「抱歉了。讓你背了業障。」
　　我清楚陳摶說的是什麼，被他這麼一弄，雖然那昊天不可能將怒火遷到我頭上，但以後我能走的路也窄了很多。
　　最關鍵的是，他給了我降服心魔的辦法，原本我要想消了這業障，是要幫助華山，而現在，華山已經名存實亡了，我沒有辦法去消這業障。
　　這筆帳，自然也就記在了我的道心上了。
　　不過我卻也並不在意，此生若能見得這一幕。就算是死，也值了。
　　這才是天地間真正的修士，從古至今，從未有人和陳摶一般，活的瀟瀟灑灑。
　　他是天地間，敢於抗爭的第一人，但卻不是最後一個。
　　他打開了一個全新的世界。
　　可想而知，從今天起，這個世界將不會和以前一樣順從，這將會成為一個更加精彩的玄門世界！
　　而改變了這一切的人，就是面前的陳摶。
　　陳摶的臉上從始至終都帶著微笑，這時候從那雲層後面，浩然的聲音再次響起，「看來你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了，也罷。從今天起，華山，將不復存在。」
　　話音剛落，那些雷雲開始積蓄著雷電，整片天地充斥著煌煌天威，比起之前七殺弄得那些雷電，這些，才能算是真正的天地之威！
　　而陳摶卻渾然不懼，他冷笑一聲，「劍來！」
　　我看了一眼自己腰間的血刃，這一次。血刃沒有動，我愣了一下，他不是說劍來嗎？
　　之前他說劍來的時候，我腰間的血刃明明是動了的啊！
　　那些華山的弟子和長老，也全都有些疑惑的看向自己的劍，但這些劍卻還是沒有動彈。
　　就在所有人疑惑的時候，那豎立於華山前的一座山峰忽然發出轟隆一聲巨響，那座大山竟然開始劇烈的搖晃起來。
　　很快，從那山峰之中，飛出來一把巨大無比的長劍。
　　「此劍無名。我十八歲得到它，一直未曾離身，我沉睡千年，此劍更是化作山峰伴我入眠，我一直不曾為其開鋒，劍開鋒，便意味著要殺人，而今日，我開此劍，為了斬天！」
　　那巨大的長劍迅速的朝著陳摶老祖接近，隨著距離越來越近，那劍也變得越來越小，到了陳摶老祖手裡的時候。那劍和一般長劍並不什麼區別。
　　「他要開天門了，之前，他用的是劍指開天門，所以你看不出什麼來，這一次，他要用那無名劍開天門，這是劍道巔峰，人世間單論劍，他才是最強者！」黃大仙這時候也開口說道。
　　我怔了怔，看向陳摶老祖。
　　一劍開天門，他面前的不是那昊天，而是漫天神佛！
　　「我陳摶，本就是無拘無束之人，你昊天有什麼資格為我降下雷劫！？」陳摶看著天際，聲音雖小，宛若雷鳴電閃！
　　「劍化銀河，一劍斬斷天門！」黃大仙震驚的開口說道。
　　黃大仙剛說完，我就看到陳摶動了，那先前伏在地上的仙鶴，此刻直接馱著他，朝著天空飛去。
　　陳摶的身子在我的視線中，隨著距離越來越小，但我卻感覺到，他的精神，已經變得無比宏偉巨大！
　　如果說，孫悟空的齊天大聖是小說裡面虛構的逆天者，那陳摶老祖便是真實存在的，劍斬蒼天的練氣人！
　　「劍開天門！」陳摶老祖整個人化作了一道流光。
　　在這一瞬間，那原本密集在華山上空的烏雲開始顫慄了！
　　它們感覺到了危險，它們感覺到了恐懼。
　　因為那一人一劍，似乎代表著千萬年來那萬物蒼生所受的恥辱一般！
　　這種精神匯聚成一條汪洋大海，全在陳摶老祖身上體現出來了。
　　轟轟轟！
　　雷雲開始發出浩蕩的響聲，那雷雲中開始彈出一條條粗大的鎖鏈，直接朝著陳摶老祖衝去！
　　這比起九天鎖鏈陣的勢頭可要浩大的多，僅僅只是看著，都沒有辦法產生哪怕是一點兒的反抗之意！
　　而陳摶老祖身子依舊挺直如長槍。
　　「我陳摶既要自由，那你昊天，有何資格降下天罰，有何資格來與我做對？」陳摶老祖看著這些鎖鏈。
　　手中的長劍劍光一閃，那些鎖鏈全都崩作碎片。
　　「以前，我有三劍，而今日，我就只有一劍，但這一劍，足以開你的天門！」
　　陳摶老祖一劍指天，轟隆一聲巨響，那天際瀰漫著的烏雲在這一劍之下，竟然全都消散開來。
　　天空再次散發出無盡的光亮。
　　那劍鋒並沒有因此而減緩自己的勢頭，而是一直，向前，向前，向前！
　　在某一個瞬間，金光四射，我看到那天似乎被陳摶老祖的這一劍，給斬出了一個窟窿，從這骷髏中，洩露出無數的光華。
　　我不知道這些是什麼，但雖然只是一瞬間，我感覺天地間的靈氣就濃郁了無數倍！
　　「你昊天佔據天地如此之久，從天地中拿去的東西，進入我劍開天門，讓你都還回來！讓這天地恢復一開始的模樣！」陳摶老祖的聲音再次響起的時候，我已經差不多明白過來了。
　　天地一開始的靈氣，不是現在這麼貧乏的，而是被昊天所奪取，這才變成這樣的！
　　想要徹底的統治蒼生，就不能給予他們太多變強的機會！
　　這便是昊天的通知之道！
　　「你該死！」雖然那個窟窿很快就合上了，但那一瞬間洩露出來的光華，卻讓所有人心驚！
　　尤其是在華山的我，感受的最為真切。
　　究竟是什麼樣的意念，什麼樣的劍，才能有如此威力。
　　這時候，陳摶老祖已經沒有騎著仙鶴了，而是孤高的獨立在天地間，身子慢慢的消散下來，化作了一把長劍，「我陳摶，在此發下大宏願，願這世間，人人如龍！」
　　那由陳摶化身而成的長劍，再一次斬在了那已經合攏的天窟窿上，又一次擊打出了一個窟窿，金光伴隨著長劍的消散，一瀉而下！
　　這一次，劈砍開來的窟窿，一時半會兒，根本就不可能癒合的了！
　　李元華這時候也直接朝著前面邁出兩步，直接從這華山之巔上一躍而下！
　　「我李元華，在此發下大宏願，願這世間，人人如龍！」
　　而在李元華躍下山崖的瞬間，也化作了一把長劍，砍在了那窟窿之中，將那天窟窿再次擴大了一絲！
　　「我周文泰，在此發下大宏願，願這世間，人人如龍！」
　　「我劉浩然，在在發下大宏願，願這世間，人人如龍！」
　　「……」
　　在李元華躍下山崖，身化長劍後，一個接著一個的華山派長老也從那華山之巔一躍而下，化作一把接著一把的長劍去砍那由陳摶老祖斬出來的天門！
　　而那些金色光華也迅速的朝著世間洩露下來，周圍的天地之氣簡直已經濃郁到了一種令人髮指的程度了。
　　到了後來，那些長老身化的長劍已經不能擴展了，只能減緩那窟窿的癒合。
　　但剩下來的人，依舊還是快速的，一個接著一個的跳下山崖，身化長劍！
　　這一刻，支撐著他們的不是修為，不是能力。
　　而是精神。
　　而是信仰！
　　等長老們跳完，那些凝聚了金花，那些才聚集了胸中五氣，有的甚至才開闢了大周天的弟子，也全都躍下山崖。
　　他們有的人甚至都沒有辦法延緩癒合的速度。
　　但他們知道，雖然細微，但自己終究還是有作用的。
　　在短短的時間內，華山的所有弟子，包括那些長老在內，全都躍下山崖，身化長劍！
　　在最後一個弟子躍下山崖的瞬間，那被斬出來的天窟窿也終於癒合了。
　　我呆呆的看著面前的這一幕。
　　腦海中不停的回轉著一句話。
　　願這世間，人人如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