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人如畜生

　　我皺了皺眉頭，走到窗戶前朝著下面看了下去，就看到幾個穿著壽衣的人在那兒鏟著土，而他們身邊則躺著幾具屍體。看到那幾具屍體後，我也皺了皺眉頭，就是之前在小鬼域裡面慘死的人。
　　看著這一幕，我也有些心酸，之前還在一個隊伍裡面呆過，一轉眼的世界，這些人就全死光了。
　　就在我看著他們挖土的時候，那幾個穿著壽衣挖土的人也轉過頭朝著我看了過來，看到他們面容後，我也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
　　慘白的臉。狹長的舌頭直接快掛到肚子了，這形象怎麼和黑白無常差不多？
　　「別看了，這是陰差，小心把你的魂也給勾走了。」黃大仙開口說道。
　　我點了點頭，把腦袋縮了回來，把窗戶給關了。
　　「今天應該就排到你了，去鬼市吧。」黃大仙開口說道。
　　「好。」我整理了一下，事實上也沒有什麼東西好整理的，就一套衣服和一把劍，我拿著劍走到樓下客廳的時候，看到了客廳裡面坐著的人，是高天宇。
　　我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現在高天宇可是已經知道我身份了。他會直接對我出手嗎？
　　「見過祖師爺。」高天宇見到我後，對著我深鞠一躬，開口說道。
　　我愣了一下，旋即輕聲開口說道，「我也不清楚自己到底算不算你祖師爺，以後還是別叫我祖師爺了。」
　　「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唯有以命相隨，這第二階段的儀式，便讓我來保護祖師爺您吧。」高天宇再次對著我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後起身朝著外面走去，沒有再停留哪怕是一會兒。
　　看著高天宇離開的樣子，我也不由得苦澀的笑了起來，對著黃大仙開口說道，「我這算是因禍得福吧，雖然失去了四分之一的情緒，但至少，在第二階段的儀式裡面有一個可以信得過的人。」
　　「害人之人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黃大仙開口說道，「人的內心是最難猜測的，你能知道他心裡是怎麼想的？萬一他只是想借助你的力量殺死其他人，最後趁你不備。然後殺了你呢？」
　　我愣了一下，開口說道，「不會吧。」
　　「好吧，就算退一萬步，他真的按照他說的那麼做了。」黃大仙輕聲笑了一下，「那你肯定是拿他當朋友了吧。試問你能不能對自己的朋友出手？你要知道，想要通過第二段儀式的人，只能殺死除了自己之外的所有人，你能下得了手嗎？」
　　黃大仙這麼一說，我也愣了，我一下子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了。
　　對啊，我能下得了手嗎？
　　顯然不能。
　　我捏緊了拳頭，開口說道，「到時候再說吧。」
　　「你啊你，雖然失去了哀，但顯然你的性格還是和以前一樣優柔寡斷，你要清楚，想要在這世界上不吃虧的活下去，只能你來負這天下人，而不是等著天下人來負你。」黃大仙開口說道。
　　「你說的道理我都懂。」我苦澀的笑了笑，「讓我再考慮一下吧。」
　　「得了，我也不逼你了。」黃大仙有些恨鐵不成鋼的開口說道。
　　我清楚黃大仙的意思，心裡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事實上，我早就知道自己的性格不是什麼做大事的人，很多次，我也想要去改，但每次到了關鍵時候還是下不了手。
　　我隱隱約約有一種錯覺，如果我真的下去了手，可能我就不再是我了。
　　在高天宇離開後，我也緊跟著他的步伐走了出去，走出客棧後，我愣了一下，剛才還在我面前的高天宇竟然不見了。
　　我又轉過頭去看向客棧的位置，原本客棧所在的位置，上面空空如也，變成了一片竹林，我朝著竹林走了進去，卻再也沒有看到客棧。
　　似乎我昨天住進客棧這事情，就只是一場夢罷了。
　　「這是什麼情況？」我開口疑惑道。
　　「這客棧的存在就是這樣，宛若海市蜃樓一樣，至於那高天宇，人應該也沒有在長沙這邊，出去後，你們就各自去了各自的地方。」黃大仙開口說道。
　　我歎了一口氣，「算了，還是仔細研究一下去鬼市的事情吧，希望周小蠻在鬼市吧，我總感覺她好像要出事。」
　　「聽你說的，帶她來長沙，似乎是在八堡村的時候，那個附身在周小蠻身上的人說的，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事情，和當年的事情又有什麼牽連，這是一個大問題啊。」黃大仙開口說道，「這段時間內，你也要盡快的爭取斬了惡念，不然到時候第二階段的儀式開始了，你進去只能當炮灰，最關鍵的是，你還得救出金禪，原本有些不可能，但這次你的實力突飛猛進了一段，說不定還真的可以在時限之前去救出金禪。」
　　「嗯。」我一邊答應著，一邊朝著外面走去，走著走著，我也感覺到了有些不對勁，周圍那些餓的像是皮包骨一樣的村民依舊還是在。
　　這些雙目無神的村民宛若行屍走肉一般在這村子裡。
　　我總感覺他們在某些程度上已經不能說是人類，這給人的感覺，更像是那種被人豢養的牲畜一般。
　　我想了想，還是從自己的包裡拿出水和食物，放在了地上，雖然我的能力不能改善他們的生活，但至少，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吧。
　　我還沒有走出幾步，有幾個離得近的村民就和瘋了一樣衝過來奪取我放在地上的食物，那樣子，就和爭奪獵物的野獸一樣。
　　看到這一幕後，我也皺起了眉頭，沒理由啊，這附近的地勢我也看了啊，很適合耕種，有山有水，沒理由混成這種連食物都吃不上的程度啊。
　　為什麼他們寧願自己肚子餓著，也不去耕種？
　　田里都已經開始長出雜草了。
　　就在我思考著這個問題的時候，從村子外面開進來一輛大卡車，看到這輛大卡車開進來後，那幾個正在爭奪食物的村民也慌了，其中一個直接撿起了地上的一塊石頭，用力的砸在了其他幾個和他搶食物的村民腦袋上，很快就砸出了幾個血洞，那幾個村民也很脆弱，被砸了一下後，直接昏厥在地上，沒醒過來了。
　　我被面前的這一幕給嚇到了，以至於我從頭到尾都忘了出手，反應過來的時候，其他幾個人已經死了，那個拿著石頭殺人的村民拿了我放在地上的食物和水，就往一邊跑了。
　　現在這個年代，還有人為了一口吃的殺人？
　　就在這時候，那輛卡車已經徹底開進了村子裡面了，我皺起了眉頭，看向那輛卡車，本來那幾個村民只是普通的搶奪食物和水，但在那輛卡車開進來後，就和瘋了一樣，其中一個甚至直接出手殺人了！
　　那卡車停了下來，從車子上下來了一個穿著道袍的男人，男人下來後，掃了我一眼，又掃了地上的那四具屍體，冷笑了一聲，「看來你害死了他們啊！」
　　我聽著那男人的話，心裡也是一愣，一股怒意從我的心裡沸騰起來，我看著那個男人，緊緊的拽著手，但很快，那男人上去踹了一下那幾具躺在那兒的屍體，冷笑著開口說道，「真是廢物，死了倒也乾淨！」
　　說完，那男人就對著那些已經慢慢走出來的村民破口大罵，「你們都死光了才好，這樣我才能從這個地方解脫出來。」
　　我呆呆的看著那個男人，潛意識裡面覺得事情沒有我想像中的這麼簡單，又把注意力轉移到地上的幾具瘦如柴火的屍體，如果剛才我直接選擇走，而不是憐憫他們，放下食物和水的話，他們好像也並不會死亡。
　　真如這個男人所說，我的憐憫，造成了四條生命就這麼從我的面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