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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8 回歸紅塵

  我欣喜道:「真沒想到,小蕊,你比我強。」
  小蕊說:「衛師叔,我是莫棄。你別再喊錯人了。」
  這時,智通大法師迎了出來:「阿彌陀佛,莫棄姑娘,小魏施主,你們來了。」
  我趕緊向智通大法師行禮:「大法師,多日不見,您可好!」
  智通大法師回禮道:「阿彌陀佛!老衲一切安好。」
  他抬頭看到我的臉,遲疑道:「怎麼小施主臉色倒像不太好呢?快隨我進禪房。」
  我和小蕊一起隨智通大法師進他的禪房,大法師親自點起檀香,並命小僧人烹茶。
  我們三人坐下,小蕊開口道:「智通大法師,我衛師叔今番是來白雲山休養的,這些日子過去。我看他氣色不見好,所以特來向您求助。」
  智通大法師說:「莫棄姑娘休要客氣,老衲已然知曉。」
  他轉向我說:「小魏施主,你過來,我給你先把把脈。」
  我走上前去,伸出胳膊。智通大法師在我腕上搭了一會,說:「小魏施主,你心中鬱結之狀,恐不是一天兩天了。」
  我說:「是,大法師明鑒。」
  智通大法師說:「可否說來聽聽?」
  我看了小蕊一眼,覺得她在這裡,我很難啟齒。
  小蕊見狀便站起來說:「我去外面逛逛。求大法師好好開導我師叔。」
  智通大法師含笑道:「去吧!」
  禪房內只剩下我和智通大法師,我竟然毫無顧忌地把阿娜和小熙的事一股腦兒都告訴了他,傾訴完畢以後,我心裡似乎就好受點了。
  智通大法師閉目傾聽,無論我說的經歷多麼離奇,他的臉上都沒有表現出半點驚訝的神情。
  我說:「大法師,我真的受不了了,我從來不知道,愛情會這麼沉重。」
  智通大法師緩緩道:「你欠誰的情債?」
  我說:「當然是阿娜,還有小熙。她們都是好姑娘,我誰也不想負,但是……」
  智通大法師說:「哦?那你說,阿娜在哪裡?」
  我說:「阿娜?在地心世界裡躺著。不對,炎月就是阿娜。」
  智通大法師說:「一個是阿娜的軀體,一個是阿娜的記憶。你覺得都是阿娜。那麼我問你,如果阿娜的記憶複製到老衲腦子裡。你是否認為我也是阿娜了?」
  我迷惑了:「這個……」
  智通大師又說:「你認為躺在地心世界裡阿娜的屍體還是阿娜,我說句不敬的話,如果把阿娜的身體大卸八塊,頭、四肢、身軀都分開,把它們運到天南地北,你認為哪一塊才是阿娜?」
  我心裡一陣刺痛,智通大師的問題,那麼殘忍,卻那麼現實。
  智通大師開導我說:「世界萬物都是一樣的,比如這間廟宇宏偉古典,已經矗立在此百年,但若有朝一日把廟宇拆了,磚塊全部運走,有的去搭建民房,有的去壘豬圈,到那時,廟宇還是廟宇嗎?人也是如此。既然載體都是如此,那寄生在載體上的喜怒哀樂怎麼會是真?所以說四大皆空。」
  我喃喃地說:「真可怕。」
  智通大師說:「想通了這個道理,就不可怖了。情緣來時,凡人往往喜不自禁,卻不知若無相欠,怎會相見!」
  「若無相欠,怎會相見?」我喃喃自語,「前世今生也就罷了,為何會牽扯到幾千年前?」
  智通大法師說:「這自然是有緣故的,但老衲現在還不能告訴你。我勸小魏施主盡快回北京,煙霞觀雖然清淨,但醫不了你的病。」
  告辭智通大法師,我懵頭懵腦地走出禪房,小蕊看我出來,就默默帶我下山。
  一路上,我還在想智通大法師的話,正想得出神,小蕊對我說:「你,就放下吧。」
  我回過神來:「啊?放下,對了,你是怎麼放下的?」
  小蕊說:「放下的時候,就放下了。」
  我說:「這麼說,我緣分還不夠?所以還得在紅塵中掙扎,沒法似你一般開悟?」
  小蕊說:「也許是吧,只是我明知開悟的快樂,卻無法幫你。智通大法師對你說什麼了?」
  我說:「他讓我早點回北京。」
  小蕊說:「我覺得也是,你心不清淨,留在這裡也是無用的。你明日就走吧。」
  沒想到小蕊也要勸我走,既然這樣,我還是回吧。
  第二天,我就告辭妙音仙姑和小蕊,回了北京。當天晚上我就跟老闆說,我要照常上班。
  老闆說:「可以啊,你如果覺得OK,就回來吧。部門還是由你負責,讓戴揚波協助你。」
  第二天我走進部門,戴揚波有點不悅,原本我休假以後,是他代理主任職責,行使部門領導權力,我一回來,他就只能協助管理了。
  我仍然在炎月的主任辦公室辦公,幸好戴揚波還沒來得及搬進來,不然可更尷尬了。
  我和炎月的事,公司的人還都不知情,所以沒人再向我問起炎月。
  我進來的時候,發現我原先的坐位上又來了個新人,便把她叫到辦公室來。
  她有些拘謹地站在我辦公桌前,我說:「你坐,別那麼緊張,我又不是老闆。」
  新人被我逗笑了,輕輕地坐下。
  我問:「你叫什麼名字,多大年紀?什麼專業畢業的?」
  新人又站起來,恭敬地回答道:「我叫藍心,二十三歲,傳媒動畫專業還沒畢業,是來實習的。」
  我說:「原來是實習生,難怪老闆都沒跟我說。沒關係,好好幹,你表現好的話,實習期結束我會向老闆建議留下你。」
  藍心高興地給我深深一鞠躬:「謝謝主任!」
  我說:「那你先出去工作吧!加油!」
  藍心又給我鞠了一躬,開開心心地出去了。
  我會心地笑了,這妹子給我的第一印象就不錯,含蓄,懂禮貌,這種九零後妹子可不多見。
  莉莉倒水路過我辦公室,走進來說:「小魏,你樂啥呢?」
  我說:「沒有啊,在看材料。」
  莉莉說:「看來恢復得不錯,原以為你得抑鬱一陣子呢。」
  我說:「恐怕是有人盼著我抑鬱吧?我偏不,呵呵。」
  莉莉瞟了一眼戴揚波,會心地笑了。
  下班回到蓮花公寓,陳帥虎也剛從陳家村回來。
  他說:「早知道你昨天回來,我就和你同行了。你怎麼不多住段時間呢?」
  我說:「人家大法師說了,紅塵中得的病,還得在紅塵中治。所以我就回來了。」
  陳帥虎說:「你真是活了個該!好好的把小熙姐給氣走了。你對得起我們陳家嗎?」
  我求饒道:「求別說了,不然馬上又抑鬱。」
  陳帥虎說:「沒有藝術家的才華,卻學他們抑鬱,怎麼這麼不要臉呢?」
  我知道提到小熙,陳帥虎心裡有氣,我也不和他計較,就讓他過過嘴癮吧。
  晚飯後,他背上吉他出門,說有個歌友會要參加,今天晚上就不回來了。
  我站在陽台上看著他出門,經紀人的車就停在公寓門口等他。
  陳帥虎的助理過來給他拉開後門,陳帥虎跨進車坐下,助理替他關門。一年不到,陳帥虎儼然已是明星樣子了。
  我正感歎著,突然感覺誰在我身後往我領子裡吹了口氣,而且這絕對不是幻覺。
  因為我清楚地記得陳帥虎出門的時候,我已經鎖好門,所以不可能有人進來惡作劇。
  我猛然回頭,用手向後面劈去,我心裡想,憑我現在的功力,誰想來害我可沒那麼容易了。
  我沒有看到眼前有什麼東西,但是手劈下去的時候卻明顯感覺有阻力。
  「不好,有異常!」我心裡聯想想到上次站在我床前的那個黑影,還不知道是什麼玩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