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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踏步走

    兩隻一樣的貓,兩個不同的主人,兩個相似卻又各有特點的女人,這一切聯合在一起,構成了一個奇妙的世界,而我站在這個世界的中心,卻看不透它們之間又著什麼千絲萬縷的聯繫。
    不知道是不是想得太多了,我的太陽穴開始「突突突」的跳,我搖搖頭,有些疲憊的躺下來,拿出手機,然後立刻給陳琳撥打了過去。
    陳琳很快接通了電話,我跟她說我有要緊事跟她說,不過她說沒空,我問她幹啥呢,她說她在化妝……
    我看了看天色,,現在天早就黑透了好麼?我就納悶了,我說為啥你每次都是晚上給死人化妝啊,你們殯儀館難不成白天都不接死人,都是到了晚上才把死人扛回去的?
    誰知陳琳卻說了句讓我渾身發麻的話,她竟然說她喜歡在晚上給人化妝,這樣便於交流!
    我這才想起陳琳不是普通人,我用正常的思維去思考她的行為,這簡直說明了我不正常。想到這裡,我就說我去殯儀館找她,原本以為她會拒絕,誰知她卻又說了句古古怪怪的話,她說:「來吧,你的房間反正空著也是空著。」
    說完,不等我反應過來,她就掛斷了電話,我感覺膀胱一緊,心裡頓時起了毛,什麼叫我的房間空著也是空著?難道,那個房間真是屬於我的?
    房間裡不知道怎麼的突然起了風,吹得我一身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紫色的窗簾在冷風中飄得跟上吊女人穿的裙子似的,嚇人的很,我趕忙跳下床,把窗戶給關上了,然後伸了個懶腰,把背包找出來,收拾了一下換洗的衣服,就叫上大黑一起走了。
    雖然我對那座白色招待所依舊充滿了畏懼,但是這種畏懼和去陳琳身邊比起來卻又不足為提,因為在我看來,只要呆在陳琳什麼,就是閻王老子來了也要不了我的命。
    在街上,我抬手攔了輛出租車,剛進去,我就聽到司機說了句「去殯儀館吧?」頓時,我的整個身體都僵硬了,我緩緩抬起頭,目光正對上一雙漆黑的眼睛,那雙眼睛笑瞇瞇的,就像那張有些蠟黃,卻笑瞇瞇的臉一樣。
    我幾乎一眼就認出了他來,他就是那個載陳琳的司機,我舔了舔嘴唇,手不自然的放到車門上,這時,他已經一踩油門,開車跑了,而我這時注意到,我腳邊的大黑依舊慵懶的趴在那裡,似乎對這個司機並沒有敵意。難道,他不是鬼?可是楊超給我的資料顯示……
    想到這,我想起了楊超,心說他給的資料我又能信多少呢?他給我弄好的資料估計都是假的吧,現在想想,那上面連章都沒蓋呢,也許,他是騙我的呢,這個司機根本沒有出過車禍,沒有死,是楊超為了讓我相信陳琳是壞人,所以才騙我的。
    越想越覺得是這樣,所以我嚥了口唾沫,壯了壯膽子,問司機怎麼知道我去殯儀館的。
    司機哈哈大笑著說:「小兄弟,我的記性很好的,今天早上你是我拉的第一個客人,我自然記得很清楚,何況你身邊跟著那麼漂亮的一個大美女,想讓人忘了你都不容易。」
    聽他這麼一說,我心情頓時放鬆了不少,我說原來是這樣啊,然後就不再說話,司機也不再說話,只是安靜的開著。
    很快就到了目的地,我在付錢的時候,耍了下心眼,下車以後才給他錢,因為這樣,我就可以借助居高臨下的優勢,仔細的觀察一下他了。
    沒想到的是,不看不知道,這一看,我差點就給整尿了!
    天啊,我竟然看到那司機的脖子上有一圈粗粗的被針縫過的痕跡!那感覺,就好像是一個被砍掉腦袋的人,被人用線仔細的縫上一樣。我的背後冷不丁的就冒起了寒氣,我想起身後就是殯儀館,立刻對司機說不用找了,然後轉身,放開了褲襠就往殯儀館跑去。
    不過,剛走到殯儀館門口我就停住了,因為此時門口正站著一個臉色慘白的,穿著長衫的男人,這個人看起來不像是我們現代人,估計死了有些年頭了,就是不知道這貨陰魂不散是什麼鬼,現在竟然還擋我的路。
    我要是繞過去的話,恐怕他就會知道我能看見他,到時候他和院子裡那群熱熱鬧鬧嘮嗑的人說一聲,這群鬼估計就得過來把我分瓜了,可如果我直接從他身上穿過去的話,他要是附我的身該怎麼辦?
    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而那個鬼又好似發現了我能看到他的時候,他的身後突然傳來一聲貓叫,緊接著,我看到那隻鬼大驚失色,瞬間化作一縷青煙消失了,與此同時,整個院子裡的鬼也都消失了。
    透過昏黑的月光,我看到那個看門的老伯打開門,他的頭上,那隻大黑貓依舊用一雙幽藍色的眼睛盯著我,漫不經心,卻又咄咄逼人!
    我尷尬的沖老者笑了笑,說我來找陳琳,他陰測測的笑了笑說:「今天晚上,你不該來的。」
    我先是一愣,隨即明白過來,他想必和上次一樣,是在擔心我染上髒東西。不過我已經不像之前那麼膽小了,我幹幹的笑了笑,跟老者說沒事兒,我現在不怕這些東西了。還跟他道謝,我知道上次小鬼的事情,還有今晚的事情,他都是在刻意幫我,只是他總是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讓我不好意思開口道謝。
    老者就那麼定定的看著我,眼底劃過一抹瞭然,他讓開了一個人的位置,說了句意味深長的話,他說:「你身上的東西,對你而言是好的,可對有的人而言卻是慢性毒藥,是致命的。」
    我走進去,有些困惑的望著他,問他指的是什麼,他笑著抬手指了指自己後腰的位置,然後轉身離開了。
    看著他的背影,我心裡有點發寒,他這話是什麼意思?我知道陳琳在我的身上留下了保命符,這個保命符讓那些膽敢害我的鬼都退避三舍,它除了對鬼怪不好之外,難道還對人不好?對哪個人不好?
    這個疑惑弄得我心裡癢癢的,我連忙追上老者,問他這句話作何解釋,誰知他卻說我早晚會知道的,說完就不肯再透露任何信息了。
    我無奈之下,只好改口問他怎麼稱呼,他笑瞇瞇的望著我說:「我姓李。」
    姓李?好巧,竟然跟我一個姓!我先是一喜,隨即又是一怔,失魂落魄的想,不,我不信李,我的名字,我的身份,都是屬於一個死去的人的……
    當我回過神來時,老者已經消失在了走廊的拐角處,我的腦子裡突然產生這樣一個想法,他會不會和真正的李白有關係呢?若真是這樣的話,他又會不會是改變我的記憶和身份的人?
    想到有這種可能,我渾身開始控制不住的瑟瑟發抖起來,我搖搖頭,努力告訴自己這是不可能的,他只是一個看殯儀館的老頭,他哪有那麼滔天的本領呢?
    剛剛散去的那些鬼魂似乎又要出來了,一股股陰風朝著我襲來,我不敢再逗留在原地,逕直朝著屍體儲藏室飛奔而去,剛走了一半,我的貓突然跳到了我的頭上,一股涼氣治本我的腦門,我只覺得身體一僵,腳瞬間就軟了。
    我抬頭看了看貓,此時它也正低著頭望著我,見我看著它,它發出了一聲軟軟的貓叫。我努力搖了搖頭,我想,這隻貓做出這個舉動,也許是因為老人的貓一直趴在他的頭上吧。貓和小孩子一樣,總愛模仿別的人或動物,所以它跳在我的頭上也很正常。
    想通了這一點,我再次朝著儲藏室飛奔而去,然而,當我快要靠近那裡的時候,我突然聽到了「蹬」「蹬」「蹬」的聲音,這聲音砸在我的心上,就像是石頭一下下敲打著地面一樣,不知怎的,我想起了那夜在招待所聽到的那種整齊劃一的腳步聲,那種聲音,和我現在聽到的聲音驚人的一致。
    我的心裡開始打起鼓來,這聲音,是不是那聲音呢?若是的話,這是不是說明,住在招待所裡的人,其實都是在殯儀館上班的呢?可是,殯儀館需要這麼多員工麼?
    一邊想著,我一邊躡手躡腳的貓著腰朝前走,當我終於來到儲藏室的時候,我輕輕推開了那扇門,透過門縫,我看到了讓我一輩子都難忘的一幕!
    只見冰櫃中間的空地上,一群穿著同樣衣服的人,正蹬著腳下同樣的皮鞋,背對著我,在那裡踏步走呢!
    而更可怕的是,陳琳就在他們後面,站在一個冰棺前,專心致志的給一具屍體化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