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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一章 土填大湖

  四周安靜的如同殯儀館,加之冰涼的湖水侵入體內,這種寒冷、陰森、外加身處黑暗的環境,給人的絕望感不言而喻。
  一切都彷彿靜止了。只有大魚緩慢的將我一點點帶入湖心位置。我體內的那股子暖流,也漸漸平息下來,只是不停的送出氣流,才讓我能夠在水裡不覺窒息。
  我的手依然牢牢的扒在大魚的兩腮。它一扇一合。證明其還活著,但是亦是被我耗盡了體力。
  我不敢放鬆,雖然我也精疲力竭,完全靠著一種本能,跟著它起起伏伏。
  就這樣不知道僵持了多久,我的雙腿突然感覺著地了。然而這一次卻不是到了岸上,而是來到了湖底。
  大魚竟然將我帶到了大湖的底端。
  我兩隻腳似乎插進了鬆軟的泥土裡。輕微撥動一下,便會擾得泥沙俱起。
  如此,不知又過了多少時間。漸漸的我似乎聽到耳邊傳來了滾雷一般的轟轟聲。
  這聲音一下子將我驚得清醒起來。發生了何事,我毫不知曉。可是超出我想像。伴隨著這些轟轟的雷聲。我感覺腳底下的泥層正在發生變化。
  怎麼說呢,它好像在變厚,變高,慢慢的托著我們向水面浮去。
  我無法分辨這是否是幻覺,可是耳邊嗖嗖的水聲,卻在告知我依然在保持向上。我手指將大魚的兩腮扣的更緊了。
  它想要掙扎,可是折騰的兩下,便放鬆下來。
  現在大魚已無法掌控局面。
  差不多上浮了有一分鐘,我體內的那股子暖流,好像正在變弱,變得毫無章法,也不送出氣流了。這時。我才發現自己急迫的需要氧氣。
  都無法確定是冷靜,還是虛弱的原因,我竟然還能保持均勻的呼吸。
  我感到整個肺部都在強烈的燃燒著,大腦犯暈,身體僵直,整個生命都在邊緣處,搖晃不定。
  就當我吐出體內的最後一絲氧氣,準備放棄的時候。突然間,我的身體離開了水面,我可以呼吸了。一開始我還不敢認定,嘗試了兩下之後。便張開大嘴,貪婪的呼吸起周圍的空氣。
  身體開始舒暢起來。
  「老方,老方--」
  我聽到有人正在呼喊我的名字。緊接著,有人在撥開我牢牢扒住魚鰓的手,然後將我扶到了岸邊。
  整個過程,我都在恍惚中進行,完全沒有判斷和應對能力,只能任由著他們將我平放在地上。
  我想我肯定是渾身濕透了,冷的瑟瑟發抖,有人將衣服披到了我的身上。這樣才讓我漸漸的恢復了意識。
  「我這是在哪?」我蠕動著嘴。
  「老方,老方--」
  聽聲音,好像是四眼。我定定神,隨即費勁力氣,強睜開粘合在一起的眼皮,發現蹲在我身旁的正是四眼。
  「四眼--」我微弱的叫了一聲,轉過頭去,老宋、老和尚亦都圍在我的身邊。
  「唸唸呢?」意識在恢復,我第一反應便是唸唸。
  「在那呢,很安全。」四眼回答道。
  我勉強支撐起身體,看到離我們五米的地方,祝瑤瑤抱著唸唸正盤坐地上,而他們的身旁,有一具大魚的屍體。
  「我這是在哪?」我問道,然後看了一眼四周,頓覺不可思議。原先的大湖竟然不見了。確切的說,原先一望無際的大湖,只剩下原來的五分之一大小。而先前的湖面,現在被一大片平地替代。
  我的右側邊還有一條大魚的屍體。
  剛剛作祟的兩條大魚,現在都已經死了。
  「怎、怎麼會這樣,我們又到了另一個空間?」我問道。
  「不是--」四眼搖搖頭,他指指唸唸,「是他的功勞。你是沒看到,就在剛剛,天邊彷彿山崩了一樣,滾過來大片的泥土,轉瞬間,就填滿了整片大湖。」四眼手勢誇張的說道。
  我看著他的臉,不像是開玩笑,想想先前在湖底,泥土變夯實升高,一定也是這個原因。
  「你是說,唸唸--『調』過來一大片土壤,將大湖給填滿了?!」
  四眼重重的點了點頭。
  從他的表情裡,我只能看到困惑,卻無法看到答案,只能轉臉去向老宋、老和尚要答案。他們眉頭緊鎖著,不知為什麼,老和尚卻時不時的在觀望老宋的反應。
  老宋見我醒來也不說話,而是站起身來,走出幾米遠,背對著我們坐到了地上。
  「怎麼回事?」我見得貌似氛圍不對,輕聲的問四眼。
  四眼看了眼老宋,然後將臉側了過來,「你知道哪兩條是什麼魚嗎?」
  「不是說鰉魚精嗎?」我把外套脫了下來,四眼連忙接過去擰乾,然後披到了我的身上。
  「鰉魚精沒錯,」四眼頓了頓,「你知道是從哪來的嗎?」
  「哪來的?」我腦子正在恢復清醒,可還是沒聽明白四眼的意思,「魚不就是在湖裡的嗎?」
  「沒那麼簡單,」四眼搖搖頭,「這鰉魚精來自松花江,在那土生土長,看這架勢起碼有五百年之久,這說明,阿紫尼渣和女華回到鬼山之後,仍在召喚著她們的舊部下。」
  「嗯,」我點點頭,這個信息並不新鮮,「然後呢?」我看看坐在地上老宋的孤獨的背影,依然沒有明白重點在哪!
  「你想想,松花江到川南滇北幾千里長,這魚精是怎麼過來的?」四眼嘴巴奴了奴老宋。
  「怎麼個意思?」我更加困惑了,難不成還是老宋帶過來的。
  我剛要發問,轉念便想到了一個東西。猛然間,就知道為什麼氣氛會那麼尷尬了。
  鰉魚精從千里之外的松花江,一路過來,一定得借助水道,亦或是什麼機關。而這個機關,我們曾經進去過。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是那個?」
  四眼不置可否,但眼神中的意思,便是如此。
  沒錯,日行千里的遁地走巧。
  遁地走巧原本就屬鬼門,自從宋不纏鬼靈被打散了之後,它依然在地底運行生化,現如今被女華利用也很正常。
  這不是關鍵。
  關鍵是老宋是宋不纏的後人,按照此前的信息,宋家和另外三家,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恩怨,正是和宋不纏當年,叛變進入鬼門有關。
  難怪現在氛圍那麼奇怪。
  老和尚似乎聽到了我們在說什麼。他慢慢的靠近過來。
  「你想知道真相嗎?」老和尚問道,他的嗓音很響,顯然我只是個幌子,他想要述說的對象是老宋。
  我看見老宋瘦弱的身體,為之一顫。
  「當年金兵南下,宋不纏巧設機關抗敵,不料被佞臣所害,同楊惜,一塊被綁進大坑,施了千石墜的刑法,最後那個佞臣,心有不甘,還將宋不纏、楊惜封入槐樹之中,永世不得超生,這才使得鬼門有了可乘之機,將宋不纏、楊惜收入麾下。」
  說的沒有錯,四面宗是人,鬼門是鬼,宋不纏成不了人,卻因為愛情,與楊惜做了一對千年的鬼夫妻。這些都是我們之前都知道的。
  老和尚搖搖頭,再次望向端坐在地上的老宋,「一個佞臣司文職,懂什麼陰陽之道,封鬼大法。」
  我一愣,老和尚話裡有話,「你的意思是說,背後另有推手。」
  老和尚搖搖頭,「推手談不上,但當年佞臣重金請來將宋不纏封在大槐樹下,永世不得超生的術士,正是姓張。」
  「姓張?」我打了個哆嗦,「你,--你不就姓張嗎?」
  「沒錯,」老和尚點點頭,「正是四面宗張家的先祖,讓宋不纏做了那只千年的老鬼!」
  「啊?!」我想過兩家的恩怨不會小,但未料到,確實如此之大。布聖助弟。
  白衣蒼狗多翻覆,滄海桑田幾變更,數起數落的恩怨情仇,跌宕起伏,原先同為四面宗的家將,又為何會相互殘殺,落下這千年的把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