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打鬼 > 第二百六十九章 回憶 >

第二百六十九章 回憶

  「什麼事兒?」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猛一瞬間,好像他們都發現了什麼世界大秘密,唯獨我一個人蒙在鼓裡。這種感覺很不好。就像聚光燈底下被解剖的小動物,「你倒是說呀!」
  四眼眉頭微皺,眼神中帶著絲絲憂慮,亦包含著幾分幸喜。讓我完全摸不著頭腦。
  緊接著,他抬起右手,摸摸了自己的後脖子,「想起來了沒?」
  「什麼亂七八糟的--」我突然失言。在一瞬間,我想起來了。把這麼重要的事兒,竟然忘記了。
  從「女華」的記憶靈回來的時候,我是「帶」了一點東西回來的。沒錯。那兩個手掌印,現在已經消融在我皮膚裡的手掌印。
  「怎麼個意思?你們認為和那個有關--」我確實吃驚不少。內心泛起的激動也錯綜複雜。這算什麼?!
  是應該高興,還是憂愁呢?
  我的「混元體」,還有剛剛逼退「女華」的叫喊聲。都是那個老太太所賜?
  我好好的回憶,在記憶靈中發生的那些事兒。前面有過推測,交戰的雙方正是四面宗和鬼門。
  那麼什麼樣的人,能夠讓雙方都忌憚三分呢。
  是他們共同的敵人?
  可敵人沒必要來勸架啊,應該隔山觀虎鬥才是常態。
  「我覺得應該是長輩之類的身份?」四眼說了一句,然後轉頭去徵詢老宋的意見。
  老宋點點頭,但並沒有回答,倒是老和尚在一旁插話道,「要麼是師長,要麼就是母親、外婆、阿姨之類讓這兩個孩子不敢造次的身份。」
  「也有可能是部落的首領,」老宋繼續點頭,「在那個時代部落的首領有著至高無上的地位。」
  光靠猜。是很難得到答案的。上述的種種,都是一種可能性。
  我把所有的事情,再好好捋一遍。豆豆身體裡的是「女華」,唸唸身體裡的是「女華」的弟弟,而共同忌憚一個長輩,這個長輩在我的身體裡,又種下了其它東西?
  「然後呢--」我把這些線索都羅列出來。可得到的回應,卻依舊是沉默。
  想想也是,「女華」在歷史上留下的線索太少,就算有了這麼多信息,可還是沒法子拼湊出真相來。
  老宋摸摸腦袋。「我記得在史料上看到有關女華的寥寥無幾,而且還相互矛盾。」他雙手背在身後,一時間,又轉變成了老學究的模樣。
  我往前走了一步,「此話怎講?」
  「史記上說,大業娶少典之子女華,女華生大費,」他頓了頓,「可是《新唐書》的記載,顓頊生大業,大業生女華,女華生的皋陶?」
  老宋這種習練國之精粹的人,對歷史略知一二,也是很正常的事兒。我本來歷史知識就學的不好,被他這麼一繞,就更糊塗了。
  「什麼意思--,不是說是大業的妻子嘛,怎麼現在又變成他女兒了。」
  「就是,還有種說法--」老宋仰著脖子思索回憶,「大業娶女華,生了徭,即皋陶,便是著名的上古四聖。」
  「等等,」我連忙打斷髮問,「被你這麼一說,怎麼越說越亂。你到底想表達什麼?」
  「我想要說的是,中國歷史自夏周之前,都為傳疑時代,戰國諸子為了托古改制,編纂歷史和傳說,大都抵牾不足信。」老宋點點頭,然後得出了結論。
  「你的意思是,女華不存在?」
  「當然不是,女華既然能夠載入史冊,就一定是個真實存在的人物,只不過她在上古時期,究竟做過什麼,很難單純的從歷史書籍當中去找。」
  我心一寒,被老宋這樣一講,剛剛獲得的這些信息豈不是都白費了。
  「也不會,起碼現在我們知道四面宗和鬼門幾千年的恩怨,源自於姐弟的一場戰爭,姐姐是女華,我們現在只要搞清楚唸唸身體裡的那位是誰就可以了。」
  我趕忙轉臉去找唸唸。只可惜他現在前世的記憶還沒回來,靈識也不穩定,根本提供不了線索嘛。
  而且我們的目的,是在這兩個小傢伙完全恢復前世之前,找到他們的真實身份,化解恩怨,等他們真的全都變成前世,或許已經來不及了。
  「走吧。」隔了一會兒,老宋還是沒有想出什麼好招,指了指湖對面女華消失的方向,「咱們還是要越和她靠近,才越有可能獲得真相。」
  此話在理,我們就把矛盾點轉移到了眼下的環境中來。
  「怎麼渡湖呢?」我心裡琢磨著,環顧四周,老和尚與老宋應該沒問題,四眼的體力比我好,估摸著也能撐到一半。我看看湖面的寬度,實在是沒把握,更別說我們還有祝瑤瑤。
  不知道「大個兒」會不會游泳,能否將我們一個個駝過去?盡丸爪扛。
  我正在胡思亂琢磨。
  老和尚已經走到了老宋的身邊,他嘰裡呱啦的說了一通,似乎想到了辦法。
  「咱們先退回去?」老和尚說道。
  「退哪去?」我問道。
  「咱們得回到巖洞裡,找些材質做條船出來。」老和尚回答道。
  我愣了半晌,這巖洞裡除了那些屍草,就沒有別的植物,總不能咱們用草根編一條草船出來吧。
  他們也不回答,只是讓祝瑤瑤和大個兒在洞口先休息。然後轉頭便向著巖洞裡走去。我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但很快就意識到不是休息那麼簡單,老和尚的意思,是要用那些屍體造一條屍皮船出來。
  這個建議果然「犀利」,別說祝瑤瑤了,讓我也頓覺渾身發毛,「用屍體做船?」
  「嗯,」老和尚不以為然的點點頭,「用骨頭搭架子,扎上人皮,應該能夠渡湖。」
  聽得瘆人,但似乎也沒有其它的辦法,眼下形勢緊迫,也只能這樣干了。
  他們走在前,我硬著頭皮跟在身後,尋找那些還算「完整」的屍體。整個過程自不必言語,我們等於在屍海中尋找所需的屍骨。不僅是體力問題,心理上所需承受的壓力,難以言表。
  這還是我第一次剝人皮,雖然事急從權,但還是很不是滋味了。
  慢慢的,我們撘起了一座可容納我們幾個人一同坐上去的屍皮船。
  祝瑤瑤還蒙在鼓裡,這屍草能夠祛除屍味,我們鋪了不上在上面,所以一眼看過去,也不算太駭人。
  「大個兒」已然被四眼收了起來。
  我們一行人,坐上船去,剛剛好。所有人都對著船頭。唯獨老和尚面沖巖洞,嘴裡念叨著佛經。
  大概是在為那些屍體超度。
  我們沒有用船槳,而是由老宋使出一股子真氣,推行著屍皮船在寬闊的湖面前進,一眨眼的功夫我們就到了湖中央。
  搭船的時間用去不少,眼看著天就要黑了。
  老宋突然停止了運功,小船被慣性帶著,繼續向前。
  「怎麼停下來了?」我問道。
  四眼把食指豎在嘴前,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什麼意思?」我隨之緊張起來。
  「輕點,」四眼指了指黑暗的湖面,說道,「水裡面好像有東西。」
  被他這麼一說,我好像確實感到,湖面陰森可怖,頓時寒意逼人,在細琢磨,更讓人覺得不舒服的是,偌大的湖面,現在竟然一點風都沒有。
  它就像一面鏡子,一塊黑色的絲綢,靜靜的將我們托浮在水面。
  沒一會兒,我感覺屍皮船微微的顫動起來,就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船底經過。
  那東西,圍繞著小船打了一個轉,然後慢慢的在向水面浮來。水面下出現了一個模模糊糊的巨大的影子,它正繞著小船打圈,彷彿正刺探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