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很輕,我杯弓蛇影,早就草木皆兵,頓時不淡定了。我懷疑是不是有什麼新「東西」還在樓下等著我們。
這玩意兒肯定不是嬰靈。哪見過小孩的步子走得那麼有節奏。更何況那些孩子連一周都沒到。
照這意思,咱們被兩麵包夾了?
我趕忙跨前一步,拍拍四眼的肩膀,「什麼情況?」我輕聲問道。
四眼轉頭食指豎在嘴前,示意我不要說話。夜已深,周圍很安靜,那腳步聲就顯得特別詭異。
我們一行人都停了下來,站在原地不動。
「是鬼?」我用唇語問道。
四眼搖搖頭。
嚓嚓嚓!那個腳步不緩不急,像是很篤定。我不敢大意,靠在扶桿上,想看看到底是何物。可視野有限。毫無收穫。
視野受限,心裡並開始緊張起來。我們剛剛走出水果婦人的家,要不現在再回去?
「怎麼可能?回去不是自投羅網!」四眼連啞語帶比劃,對我說道。
「誰啊。在樓道放得垃圾袋!」樓下突然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不是鬼?」我聽得透徹。鬼和人說話的語氣、語態、以及所透露出來的情緒,我還是能夠分辨的。
「哪來那麼多鬼?」四眼沒好氣的回答道。
我被四眼一噎。一下子還沒緩過神來,轉念便在心裡說道,「剛剛也沒見你那麼肯定,不也和我一樣驚慌失措嘛!
「不是鬼是什麼!」我帶著諷刺的語氣,回了一句。
「是人!」四眼似乎沒明白我嘲笑的意思
「人?人怕什麼!」我不屑一顧。
四眼搖搖頭,臉上全是對牛彈琴的表情。
既然是人,那幹麼還留在原地?
可身前的人不動,我自然也不好隨意發表意見。
在原地又等了差不多有十秒鐘。只聽得那個腳步聲還在繼續往上爬,一邊爬,還一邊輕哼哼。
她正在向我們靠近。估畝圍亡。
「僵持在這幹什麼?」我實在忍不住了,又問道,「如果不想被人看見,那麼就躲躲唄。」我邊說邊開始觀察周圍。可是樓道就這麼窄,就算想躲也沒地兒藏身啊。
「咱們到底在等誰?」我說道。
「希望那人的家就在樓下!」四眼回答道。
「啊?」我還是不解。
「你怎麼那麼笨。就是咱們不要和那人碰上的意思!」
我皺皺眉,也沒想通其中的原因,只能原地待命。
但偏偏運氣並沒有站到我們這一邊。腳步持續向上,已經就在樓下了。
宋老頭最終做了個決定,他貌似很無奈的揮揮手硬著頭皮抬腳往樓下走去,
下到一半的時候,我們終於和那個「人」迎面相接了。我側過腦袋去看,是個六十多歲的老太太。她方塊臉,藏青色上衣,表情嚴肅,氣場肅然,一看就是七八十年代那種老黨員的風格。在任何一個小區,戴著紅袖章,站崗執勤的便是這類老婦人。
一看對方並沒有什麼特別,好歹我是鬆了一口氣兒。
「我們等了半天,就是為了這個老太太?」
見到對方的模樣之後,我反而有所領悟,隨即就覺得不妙。一個老太太怎麼讓老宋他們這樣緊張?他們應該一早就知道對方是人不是鬼?他們應該比我更早的知道老太太是什麼樣的人!
我再次看了她一眼,恍然大悟。
關鍵時刻,竟然把重要的點忘記了。
陰陽平衡!任何一個小小的變化,都有可能改變陰陽平衡,導致老禿驢的障眼法功虧一簣!
沒錯,光顧著自己屏息凝神,卻忘記了,這樣的「邂逅」,也有可能是致命的。
老太太正氣凜然的打扮,現在卻讓我心驚肉跳。彷彿,我們現在就像小偷,正遇上個愛管閒事的老大媽。
既然已經明瞭了,先前他們為什麼如此緊張,我也就不響,盡量配合他們度過這一關。我低著頭邁動腳步,盡量超然物外。
「別管閒事,別管閒事!」我的心砰砰直跳。
然而問題在於,我們一個個衣衫不整、狼狽不堪,渾身佈滿血漬膿液,且散發著難聞的氣味,想要不被人注意都難。
果不然,老太太看到我們之後,先是一愣,然後怔在了台階上,隨即便用帶著狐疑的眼神,依次打量我們。
「別理她!」四眼壓著嗓子說道,「咱們不要抬頭,往前走就就可以了。」
老宋站在最前面,祝子君緊跟其後。他們放慢了腳步,等著老太太側過身子,讓開一條路,才加快速度。緊接著是我和四眼。為了以防萬一,我還真連瞧都沒瞧她一眼。老禿驢殿底,走在最後。
他經過老太太,對方除了表情詫異之外,並無新的舉動。我稍稍鬆了一口氣。
可在我們又往下走十幾個台階之時。那個老太太終於按捺不住,突然開口說道,「喂,你們是幹什麼的!」
說實話,還真不能怪她,儘管我的心裡已經恨得牙直癢癢了,但是怎麼去責備一個警惕性頗高的「鄰居」呢?!
「快點!」老宋在前頭悶聲叫了一句。
得令後,我們立馬跑了起來。
「哎,問你們呢,到底是幹什麼的!」老太太在身後緊咬不放。
「媽的,小心我抽你!」四眼的暴脾氣又上來了。
老太太孤身一人,自然不敢追趕我們。但見此狀,心中的懷疑更是愈發確定了。這就是這類人的可愛及「可恨」之處!
責任心強,有時候也會壞事兒,此刻她便用到了「更狠辣」的招數。
「快來人呢,抓小偷啊!」她突然大聲喊了起來。
本來這個時間點,大伙都已經睡了,被她這麼一叫喚,自然是格外的刺耳。不僅樓道裡的聲控燈亮起,而且樓裡的房間,也傳來的或大或小的聲音。更要命的是,停在樓下的汽車、助動車,現在也竟然響起了警報聲。
「嗚呀嗚呀」叫囂個不停。
我心裡頓時「咯登」一下,就算再沒打鬼常識的也知道,現在的氣場一定是被擾亂了。
「跑!」老宋加大了音調。
得令後,我們立刻奔跑了起來。
老太越叫越來勁兒,「抓住他們!」她義憤填膺。
殊不知,我們其實躲得是鬼。
那些個嬰靈指定已經意識到上當。知道在屋裡的是老禿驢的障眼法。一旦它們採取行動,速度一定比我們快。從剛剛「嬅」一離開,它們便出現在現場,便可見一斑。
那些嬰靈自然不會爬樓梯下來,遁著味兒,就能找上門來。
「別喊,我們不是壞人!」我惱怒的朝老太太打手勢。
「廢話,壞人會說自己是壞人嘛!」
我跟她完全說不通,只好三步並作兩步,在樓梯上蹦了起來。可偏偏忙中出錯,一個趔趄沒站穩,腳一扭便向前傾去。我本能的扒上四眼的肩膀。
「別動別動!」四眼也走得急,哪經得起我這麼一下。結果兩個人都沒把持住平衡,硬生生的從台階上摔了下去。
「操,你他媽到底怎麼回事!」四眼一頭撞在牆上,立刻罵了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越是混亂,就越容易出蛾子,這一下好了,等於給那些嬰靈,定了GPS。
老禿驢在身後拎了一把,把我提起來,「現在還不是鬥嘴的時候!」
我也顧不得身上的疼痛了,立刻接著狂奔。
我們剛出了單元樓的門口,才發現宋老頭、祝子君正站在原地。
我以為他們正在等我們。
「來了來了,快走吧。」
「不急!」宋老頭卻說道,他環顧四周
--原來不是等我們的!
「怎麼了,在這待著幹什麼?」
「不能跑!」宋老頭嚴肅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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