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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穿心針

人與人之間會有情感上的牽絆,父母與子女,夫妻朋友,親戚閨蜜。就算萍水相逢的路人。也有其淵源。這些個道理,其實是很容易明白的。俗語說的好,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便是從世俗的角度,去解釋了人的那種微妙的因果緣分。
其實人與人之間的這種關係和情感。對人倫五常起到不可忽略的作用。
然而前面就說過,這個世界不僅屬於我們。它們和我們共處,時而遠離,時而交叉。估討豐號。
人死之後,肉身隕滅,可上述的情愫並不會隨之消亡,事實上它也是構成鬼靈的一部分。
某人之所以成為某人,與其家庭環境、成長經歷、前世因緣都是分不開的,這個很好理解,某鬼也是一樣。
之所以你會成為什麼樣的鬼,和你生前的遭遇。怨力,以及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波動,都息息相關。
也就是說,雖然飄在水箱中的水果婦人已經死去,然而她和自己兒子的「聯繫」,並不會因為人鬼殊途就結束,只不過是換成了另一種形式表現出來而已。
前面我們從搵仔鬼四年孩子過渡,怨化成鬼。不惜自散鬼靈來給我們提示,就可見鬼念的執著。
穿心針利用的就是這一點。
這「針」是藉著人生前未盡情愫,「串接」起了人鬼,讓兩者之間依然分離不開。聽起來是件好事,可「穿心針的串接」卻是惡毒無比。簡單一點的講,我們在這靠攝靈獸收水果婦人,目的是積其戾氣,欲破那戾氣符,卻殊不知,此舉會「連累」樓下的小丁。
這就是為什麼「嬅」害了水果婦人之後,還要上小丁的身的原因。
這是連環套,只要我們對付水果婦人。那麼襁褓中的小丁必然會受到牽連。
以上是祝子君對我的解釋,儘管我還沒完全理解透徹,但基本大義還是瞭解了。反正,咱們遇到了很難對付的情況就對了。
「剛剛從眼前飛過去的白色螢光就是穿心針?」我被老宋直直拉出去了十幾步,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剛剛站定,便趕忙問道。
「沒錯。」宋老頭恨得咬牙切齒,這招確實陰損。我們現在還不能對水果婦人下狠招。
「飛去找她兒子了?」我有點甘心,還是問了一句想得到確切答覆。
「是的。」老宋點點頭。
「那咱們還等什麼,還不下去幫忙。」我不知道穿心針會對小丁有何不利,也肯定不是善事。
「來不及了!」祝子君擺手說道,
「啊,那--那怎麼辦,總得做點什麼吧。」
說話間,那條金蠶此時已從水箱裡竄了出來,滋溜一下迅速爬移回來,跳上了祝子君的後脖子,探著胖嘟嘟的腦袋,畏畏縮縮的看著水箱,彷彿剛剛那一下,也把它嚇得不輕。
「現在只能見機行事了!」祝子君神情愴然的說道。
我頓覺不妙。
老宋嘴裡亦發出一聲怪嘯,眼前便閃過一道光影,是攝靈獸,也晃了一下便跑沒影,不知道現在躲在旮旯地兒。
「怎麼見機行事」我再次問道。
祝子君和宋老頭,不約而同的搖起了頭,意識是讓我先別說話。而就在這時,水箱裡傳來「咕嘟咕嘟」的聲音。
聽聞此聲,我便心中一驚,這個聲音我太熟悉了,每每有此動靜,便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如果不出意外,顯然那個水果婦人就要詐屍了。
緊接著,「咕嘟」聲停止。我瞪大眼睛不敢放鬆,就看見水箱的上方出現了黑色的影子。
沒錯,正是那個「水果婦人」。
那屍體一直泡在水裡,可奇怪的是,它的臉上卻佈滿了像燙傷一樣的水泡,看上即噁心又恐怖,它的頭髮垂在身前,正在往下滴著水滴。
水果婦人直勾勾的看著我們,雙眼無神,可正是這樣,更加讓人毛骨悚然。
我們定在原地,它卻沒有停,兩隻浮腫的屍手,扒在水箱的邊緣,然後翻了出來。它渾身上下沒有一點乾燥的,衣服緊緊的貼在身體上。
它的眼睛原本無神,可突然間眼珠子一輪,竟然露出了凶光?!
能制戾氣符的自然是戾氣十足,看來「嬅」身上的「本事」還真是不小。
天台上突然刮起了一陣陰風,我渾身打了個哆嗦,愈發的覺得形勢即將陡轉急下。果不然,那陣陰風,在天台上,旋起了灰塵,然後竟然一分為二,二分為四,一會兒的功夫,分成了十幾二十個小漩渦,在地面打著轉。
我的眼睛立馬感受到一種說不上來的寒涼之感,轉瞬那些小旋風裡,便出現灰濛濛的一條條影子。影子時隱時現,漸漸成型,是一個個人的模樣,只不過它們全都臉色青黑,眼窩內凹,全都穿著褂子、長袍,乾瘦如柴。
「有鬼!」我不禁輕聲叫喚了一聲,「怎麼會來那麼多鬼?」
「是這東西召來的,」四眼指了指我眼前的那具女屍,「戾氣和鬼味兒相投,遁著味兒,附近的孤魂野鬼它們自己就找來了。」
我不敢大意,而此時女屍也一步步的像我們靠近。
按照以往的經驗,鬼必須由祝子君的金蠶,還有老宋的黑白無常對付,剩下的死屍自然就留給了我和四眼。
沒有人刻意指揮,完全是在默契之下,我們就已經分站兩邊,各自正對著對手。
我無暇其它,視線盯住女屍不敢放鬆。它慢慢的向前移動,地面上留下一串濕噠噠的腳印。我和四眼把它往邊上引,以防它去干擾祝子君、老宋夫婦那些野鬼。它一直走得很慢,以至於等它突然加快速度,一臉猙獰的朝著我和四眼衝過來時,我竟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我早就握起拳頭,此時卻又覺得不夠,左手趕忙解開皮帶的口子,順勢抽了下來。我以為時間來得及,誰知道女屍的速度極快,我還沒舉起皮帶,它已經快到跟前了。
越緊張,就越容易出錯,我本能的往後退了一步,腳底沒踩穩,眼看著就要摔倒在地。
幸虧四眼機靈,他蹲身往側裡一跳,然後伸出右腿,絆了女屍一下。它幾個趔趄,欲倒未倒,卻也跌跌撞撞的朝我撲來。我鼻子立馬就聞到了一股子酸腐之氣,還好我已經站定了腳跟,也卻來不及使皮帶了,便一拳重重的打在了她的胸口。
這手感很不舒服,就像打在一團軟趴趴的、注了水的豬肉上。拳頭竟然陷了進去,我一愣神,說也奇怪,打在它的身體,但女屍臉上的水泡,卻破了兩個。那破掉的水泡,像戳破的氣球,裡面的屍水一下子便濺到了我的臉上。
我頓覺一陣火辣辣的疼,「什麼東西?」
「小心有毒!」四眼叫道。
被他這麼提醒了,我反而更慌。連忙用手去將臉上的屍水抹乾淨。這味道又酸又臭。我屏住呼吸,做完這些,就聽見「啊」的一聲。
原來我剛剛的那拳正好把女屍又打退到了四眼的身邊。屍體的嘴縫裡裡,不知何時長出來兩排尖細的獠牙,扭頭卡嗤一口,咬住了四眼的肩膀。
我直起身子就往前衝,抬腿蹬去,踹到了女屍的腰眼。
「操!」四眼又是一記驚叫。
「怎麼了?」
我這才發現,女屍臉上的水泡又破了兩個,濺得四眼也渾身都是。
我不知道這些屍水到底有什麼危險,趁著女屍鬆口被我踢開的間隙,一把拉住四眼,就往水箱的另一邊跑。
跑了兩步抬起頭,才發現祝子君和宋老頭這邊,也不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