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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托夢

  得此消息,我便來了勁頭,「此話怎講?」
  四眼看了看前後,然後把嗓音壓低了三度。「鬼有鬼靈這個你知道吧。」
  我點點頭,「不是說只要打散鬼靈就可以把鬼把滅了吧。」
  「說的沒錯。」四眼側過身子,手指頭扣著牆上的粉皮,「雖說鬼妖不分家,但是鬼和妖還是有區別的。前面我們說過,這鬼是人死之後,魂魄不散怨化而成,但妖卻是動物,機緣巧合之下,得修煉之道,修得千年成妖成精,儘管兩者都是『萬物有靈』的佐證,但兩者的情況卻是有天壤之別的。」
  「然後呢?」
  「要成妖,首先就是修煉其妖靈。這是關鍵。」
  「只要打破妖靈就等於把妖滅了?」我順著之前的思路往下分析。
  「說的沒錯,但是修煉需要需要有隱蔽的地方,不受干擾,靜思而成。」四眼接著講。
  我大概明白他要說什麼了。「就跟和尚需要道場一樣。」
  「是的。老齊這隻老妖怪,自從我們把他的陰陽繭屍、小木屋裡的屍陣破掉之後,已是元氣大傷。現在咱們又讓他的移傷術半途而廢,你覺得他會去哪?」
  我想了想,「回他的那個所謂的--道場?」
  四眼又點點頭,「這樣對於他來說,要想得到最徹底的恢復,他一定要回到最初修煉的地方!」
  「所以,老齊其實早就不在村裡了,你的意思是說那座會移動的大山,就是他的『道場』?」
  四眼把臉轉了過去,我現在只看到他的側面。隨即聽到他肯定的回答,「應該是的!」
  我拍拍腦門,四眼的推測我並不否認,但他說這話的意思,我們接下去應該去找老齊的那座鼠型山才對,這我也沒意見。但問題是,這座鼠型山只是存在於傳說中,我就是這個村土生土長的村民,也從來沒聽說過類似的傳聞,現在上哪找去。
  --肯定不能找旅行團,別人不把你當精神病才怪。
  四眼砸吧砸吧嘴,「當然不是去問旅行團,但我們可以查查資料。」四眼頓了頓,「只要這個故事流傳的夠廣。我們就一定能從文獻中找到資料,瞭解更多的細節。方爺的先生沒撰成縣志,但並不代表這件事兒就沒人去做了,而且現在網絡那麼發達,咱們都沒必要去縣圖書館,只要問問度娘就行了。」
  對哦,一言點醒夢中人,這點我怎麼就沒想到呢。我們村雖然偏僻,但畢竟是二十一世紀了,偌大的村,肯定有兩台能上網的電腦。
  想到即做,我和老爹交代了兩句,便出門尋電腦去了。
  自從老爹交出了祖傳的「東西」,當然知道這事兒不容小覷,既然他幫不上忙。也就不再阻攔著我,問東問西了。
  我和四眼出了門,到了半路問了一個年輕人,他指點我們誰家有可以上網,我們便直奔而去。
  現在所有的人家,都會配合我們。到了之後,二話不說,就騰出了電腦。主人還端來了茶和零食,搞得我們像上網吧一樣。
  我和四眼坐在電腦前,從搜索引擎開始尋找,一級頁面一級頁面的往下翻著。從縣官網,到民俗網站,再到當地的獵奇論壇,靈異討論組,各個地方都試了。但結局卻完全不在我們的意料之中。
  所謂的鼠型山,根本沒有人知道,彷彿只存在於方爺的口述中。
  我們不甘心,又摸索了兩個多小時,被電腦輻射的臉色鐵青,雙眼通紅,佈滿了血絲,可還是什麼收穫都沒有。
  我有點失望。
  四眼喝了一口茶,丟了一顆主人家給的棗子到嘴裡嚼著。
  「會不會太冷僻了,所以搜不到,咱們還得往更老的文獻裡去找。」我伸直腰,擺了擺酸痛的肩和手臂。
  「有可能!」四眼沒否認,「早期的文獻,不會入電腦文檔,更不會上網,所以咱們查不到。而且那些文獻,往往半白文白古話,你能看得懂嗎?」
  我撓撓頭,「不要太生僻的還行,再說,就算看不懂硬讀也要把它弄明白啊!」
  我和四眼達成了共識,實在不行,就只能去縣裡查資料了。忙活了大半天,結果沒有成效,我倆都有些沮喪,而且看看表,這個時間點,就算趕到了縣圖書館,那邊也關門了。
  「有沒有什麼老人可以問問,老人往往是本活字典!」四眼又說。
  我站起身,「懸,咱們村最老的就是方爺了,沒比他年紀跟大的了。如果要問老事兒,他不知道的,就沒人會知道了。」
  四眼不響,看來他也挺失望。
  我們告別了這戶人家,發現時間真是過得飛快,太陽又快要下山。昨晚到現在,一直沒合過眼。即動了武,又動了腦,疲憊不堪。
  我的眼睛不時的往下流眼淚,這是乾澀造成的。
  到了家,老娘看的心疼,「要不你們還是睡一覺吧,趁著這個時候都還太平,抓緊時間休息,萬一有事,我再叫你們。」女丸估扛。
  我想想也是,沒了體力,明天腦子一片混沌,更是什麼都做不了。
  心理一鬆懈下來,我就困意難擋,巴不得趕忙頭沾枕頭。老娘還準備讓我吃點東西再睡,我哪裡還有這個胃口,洗了把臉,便和四眼躺倒床上。
  我大概五分鐘不到就睡著了。又或者壓根沒睡著過,為什麼這樣說呢,因為兩腳一離地,我就開始做夢了。那些夢,就迫不及待的湧入我的腦海,接連二三,甚至講有點混亂了的佔據了潛意識層面。
  我先是夢見豆豆長大了,七八歲的樣子,我和老婆牽著她的手去公園,走得好好的,突然間,「嬅」從豆豆的身體裡鑽了出來,張開血盆大口,把我老婆的腦袋咬掉半個去。我嚇得一屁股坐到地上。此情此景,理應被驚醒才對,可腦袋卻沉重的不行,眼皮就要黏住了一樣,怎麼樣也睜不開,很快夢幻又重新佔據我的理性……
  這回是顧大攀,他站在湖邊,周圍的色彩全是黑白,他怨恨的看著我,「早就和你說過,弒嬅,你就是不聽!」在夢裡,我急忙轉過身,朝著顧大攀的方向跑去,可眼睜睜的看他消失在湖面上,卻無能為力…….
  我還夢見了老爹、老娘,他們的屁股都長出了一條又粗又長的老鼠的尾巴……
  「啊!」我都聽到了自己的叫喊聲。可仍然如同鬼壓床一樣,即動彈不了,也醒不過來。
  接下來的鏡頭,是那個盒子,顧大攀留給我的那個盒子,這個盒子就在我的面前,它自己打開了,從裡面升起來一團紫煙,最後幻化成一個拇指大小的小老頭。我看不清他的樣子,只覺得他滿頭白髮,仙風道骨,他正皺著眉頭看著我。
  「你是誰?」我嘴巴蠕動著,聲音卻出不來,只能被憋在心裡。
  那個老頭,手指一揮,半空中立馬懸浮起了一枚銅錢,正是老爹給我的那枚。他和那枚銅錢對峙著,臉上的表情愈發的嚴峻了,彷彿有什麼不可挽回的事兒,正要發生似的……
  再緊接著,我就沒了意識,完全陷入沉睡之中。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突然一下就毫無過度的醒了過來。
  我兩眼瞪天花,慢慢的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回到現實。
  我摸索著拿到床頭櫃子上的鬧鐘,發現才八點多鐘,我不過睡了三個多小時而已。
  耳邊是四眼的輕鼾聲。
  我伸出右手,習慣性的摸進上衣口袋。這一下卻把我驚得不行,我立馬坐起來,摸遍了身上所有的口袋,然後一把推醒了四眼,「喂,你有沒有拿我的那枚銅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