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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意外之喜

  消耗的時間越長,對我們就越是不利,這是個很淺顯的道理。就一會兒的功夫,我的嘴唇已經開始發顫了。往前有「大石頭」伺候著。往後那個「大猿猴」還在岸邊等著我們自投羅網。
  這可叫人如何是好?!
  那玩意兒活捉我們幹什麼?難道像貓捉老鼠似的,把我們玩累了,再撕巴了吃掉?!
  就我和四眼這小身板,還不夠他塞牙縫的。一想到它坐在那,啃著我們的腦袋、胳膊、還有大腿,我就不寒而慄。
  「趕緊的!你不是鬼點子多嗎!」我朝著四眼抱怨的說,都是他不好,一點準備沒有,我們自己徒手就上了。
  「別著急,別著急!」四眼眼珠子直轉,也不知道是凍的,還是真的在想辦法。
  過了一會兒,他一拍腦袋。「我有個法子!」
  「快說,我都快結冰了!」水不僅寒,而且深,時間待得一長,總感覺底下有東西在游來游去。
  無知者無畏,可問題是我對這些東西「門清兒」,這水庫很多年了,每個夏天不知道要淹死多少來玩水的孩子。如果這時候,才碰到了索命的水鬼,那還真算陰溝裡翻船了。
  「咱們潛水潛過去!」四眼手指往下指了指。「我就不信,它眼神那麼好使!」
  我明白他的意思。湖面一片漆黑,就算有月光。我們偶爾冒出個頭呼吸一下,那「大猿猴」未必看得到。趁著這個破綻,我們可以悄無聲息的游到對岸。
  貌似可以一試。
  不過剛剛想到水鬼索命,現在就要往湖裡鑽實在有點「應景」。
  當然現在也顧不了那麼多了。我和四眼深呼一口氣,然後一個猛子往水裡鑽去。得虧我小時候經常下河摸魚,沒想到這兩回都派上用場了。
  我和四眼保持著一段距離,但是都朝著一個方向。如果「大猿猴」真的是要活捉我們,還不至於胡亂往水裡都石頭,萬一砸中了,連個全屍都留不下。
  我拚命憋氣兒,一到水下。果然很順暢就往湖的中央游去。「大猿猴」也沒個動靜兒。
  但一口氣兒,終歸要憋到頭的,我和四眼幾乎是同時出水的,出水的幅度也不敢太大,我還特地仰了個身,只把鼻子和嘴悄悄的探出水面。
  緊接著,我就看見半空劃過十幾道白色的弧線,嗖嗖作響,又是一塊塊大石頭,落在我們的身前。
  我心想壞了,這他媽也看得見?!
  而且這次石頭離我們更近,就差著一個身位。我還沒反應過來呢,有塊石頭正衝我的腦門急急飛來。我都來不及做出反應。還在原地發呆呢。被四眼一拉,往後移動了半米,才算躲過這一劫。
  我心都快跳出來,「四眼你不是說它是想活捉我們嗎?怎麼現在還往死裡下手?!」
  四眼滿臉都是水,就像被驚出了一身汗,「之前是這樣,現在變了!」女討私才。
  「變了?怎麼變了!」說話間,「炮彈」嗖嗖在我們身邊炸開了花,我們只能往回游,才能躲過去。
  「他媽的咱們把它惹急了!」四眼氣喘吁吁的說道。
  「什麼!」
  照這麼看,還不如前面在岸上和它周旋呢。
  為了躲避大石頭,我們不得不拼了力氣往回游,速度慢了還不行,「炮彈」盡跟著屁股後面追。
  明知道被那「大猿猴」逮著凶多吉少,可是現在我們竟然也沒有辦法。因為躲避石頭的求生行為是本能的。
  我們只能自己往坑裡跳,眼睜睜的看著「大猿猴」越來越近。
  我的腳都已經踩到河床了。「大猿猴」以逸待勞。等著我們累的跟狗一樣,一個箭步跨過來,抓住四眼的腳踝,把他倒著拎了起來。我當然是要救他,可是力不從心,壓根沒體力了,我捏起拳頭朝著它的腹部奮力一擊,但軟的像棉花。好在沒用上力,就這一下輕輕的打到它,也覺得自己的手生疼。
  我還沒緩神呢,便頭衝下腳衝上,和四眼同樣的方式,被「大猿猴」拎了起來。我心想完了,這下肯定成這「大猿猴」出生後的第一美餐了。
  自打被捲進這事兒之後,遇險無數,百轉千折,干的都是腦袋提在褲腰帶上的活兒,說實話,是為了好生的活下去的,一直在奮鬥著。但多少已經看透了生死,有點視死如歸的感覺。我想過N種死掉的方式,但惟獨被個雜毛猴子活吃了,即使再有想像力,也是想不到了。
  它會從哪下口?
  「大猿猴」一手一個,倒拎著我們,不停的抖動,好像是要把我們抖乾似的。
  我腦子浮現出很多情境,多時候過去美好的回憶,亦有對虧欠之人的愧疚……
  大概人死之後,都是這種感觸。
  五秒鐘之後,「大猿猴」把我們放到了地上,然後它撥弄著它的大掌,再將我們擺正姿勢,盤腿坐著。緊接著它也坐了下來。
  無話可說!
  我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們三個--人,坐成一個三角形,在地上僵持著。
  這算什麼名堂?!
  我有點摸不著頭腦,和四眼面面相覷,完全沒了主張。
  這「大猿猴」面容醜陋,在月光下看的尤為可怖,我本來就渾身濕透,更是連連打哆嗦。隔了一會兒,還是什麼也沒發生,就這麼乾坐著。
  四眼探探腦袋,「大猿猴」立馬就轉過身子,「等等,」他擺擺手,往後縮了縮,「猴哥--不是,怎麼稱呼?大個兒--你,這是要幹嘛?」四眼有點暈。
  「大猿猴」自然不會應答,看著四眼。儘管場景詭異,可不知道為什麼,我看著它眼神裡透露著卻是探究。
  它探究的看著四眼,這感覺就像嬰兒對這個世界充滿好奇一樣。緊接著,它做了一個動作,差點沒讓我暈過去。
  「大猿猴」竟然把手指塞進了嘴裡含著。
  這一臉恐怖的萌態,不就是個小孩子嘛!
  哦,對了,它確實才「出生」一個小時不到。
  難道它不是要吃我們?
  我似乎又看到了希望,卻也不敢動。
  這個時候「大猿猴」突然站了起來,來到身邊的泥巴地,伸出兩個大掌「噗嗤噗嗤」沒兩下就挖出了一個大坑。
  我一驚,啥意思?這是要活埋我們,還是做叫花雞!
  跑是肯定跑不掉了,我只能坐在原地,愣愣的等著它。「大猿猴」又坐到了原來位置,看著我們。前面就說了,它有「五官」,這五官拼湊擠動透露出來的表情,卻像極了乞憐?!
  到底什麼意思啊!
  「大猿猴」手指了指,那具陰陽屍,又指了指大坑。我似乎有點明白了,這意思是讓我們埋了它「媽」?
  我覺得簡直不可思議,可轉念又覺得是合理的。
  --不知道說過多少次,世上萬物的情感都是相通的。
  我和四眼互看了一下,然後慢慢站起身,小心翼翼的走到那具陰陽繭屍旁,一人一頭,把它埋進了坑裡。
  「好了!」我拍拍手,回過頭去看,那只「大猿猴」聳動著肩膀,捂著臉,竟然在嚶嚶哭著。
  我揉揉眼睛,沒錯,它確實在哭!哭得悲慟欲絕,惹得我都有些難受了。想想也是,它們母子倆在一起,超過一千年,可出生之日,便是母親的「忌」日!
  我和四眼不敢動。
  「大猿猴」突然抬起了手掌。
  「別動,別動」四眼趕忙討好的說道,「我們來,我們來。」說著話呢,趕緊使眼色給我們。
  我倆一塊兒再趕緊刨土,把陰陽屍的坑給埋了,也算是入土為安吧,
  我用餘光去看「大猿猴」,它還在捂著臉不停的抽泣。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我拍拍四眼,四眼立馬理解了我的意思。我倆躡手躡腳的貓著腰開溜。
  走出兩步,回過頭看,「大猿猴」還坐在原地。
  我倆加快了腳步,正當慶幸自己就這麼逃出來了之時,再次回過頭,卻發現它已經站在我後身後不足五米的地方,
  我一驚!
  完了!母子情深,埋好它老娘,現在該輪到我們了。
  沒想到隔了好一會兒,「大猿猴」也不動,只是站在原地,看著我們。
  我和四眼抬腳往前走了兩步,它這才邁動步子。來回了好幾次,四眼終於忍不住了,他乾脆回過身,「我說大個子,你老跟著我們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