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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餓屍吐蓮(上)

  「操!」我忍不住還是罵了一句娘,四眼也太自作主張了,他的大膽和壞脾氣老是在這種關頭冒出來,「我看你平時也挺機智的,關鍵時刻怎麼老是沉不住氣兒,」我抱怨的說道,「我正說一半,你他媽就動手了,多少你也得給我點思想準備。」
  四眼擺擺手,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難不成還靠你那張嘴勸的我們這架不打?你老婆要是被人禍害了,你能就這麼算了嗎?」
  四眼的說法我不否認,但也有得稍微動點腦子吧,「你沒看我前面已經搭上話了,最次咱們得知道它們為什麼要盯上豆豆吧,什麼情報都沒撈到手,就急頭白臉的上了,這一架打了也白打。」
  「你以為它會告訴你,那是鬼,咱們是人。」四眼嘴皮不饒人,可這會功夫,手上卻沒有鬆懈,他已然把裝靈骨粉的小金屬管子拿在手上。
  「分我一點!」我說。
  「什麼東西分你一點?」
  「你手上的那玩意兒,你難道還讓我空手抓鬼不成!」
  四眼搖搖頭,「這玩意兒共用的,而且起不到什麼作用,待會幹起來,只能自己顧自己了。」
  「我操!」我罵著,隨即鼻子裡已經聞到了死人味兒。
  那些壽衣死人臉色發黑髮青,眼眶子裡眼珠無神,一個個蓬頭垢面,朝著我們已然靠近了不少。
  雖然它們走得慢,但一步一步很踏實,感覺腳下紮著根似的。我很難形容所謂的死人味兒到底是種什麼味道。
  酸苦、腐臭、乾燥反正各種不新鮮的感受彙集在一起。豆豆在邊上,果然蹙起了眉頭。
  「我說小祖宗,你這也太后知後覺了,人家在那都演完一出電視劇,你才剛剛進劇情?」我揉揉的小臉蛋。看到她有了反應,我的心頓時放心不少。
  「笑,大聲笑,笑死它們。剛剛休息了那麼久,終於輪到你出風頭了。」
  「唰——」的一聲,豆豆還沒進攻呢,四眼已經把手中的靈骨粉一併撒了出去。眼前頓時騰起了一片白霧。那些骨粉在半空閃著螢光,灰塵般的飄落在那些死人的身上。
  在此之前,我已經見識過這玩意兒的威力,知道不容小覷,果不然,所落之處,便砰砰的發出聲響。
  這動靜就像是中了槍一樣。照理說,這些壽衣死人都彈開才對。我坐等好消息,等了一會兒,卻發現有點不對。
  沾到靈骨粉的死人,它們身上的壽衣辟里啪啦的碎成一片片,往遠處飛去,然而死人竟然沒有動靜,只不過暫時讓它們停住了腳步而已。
  壽衣從它們的身上剝落,一會兒的功夫,死人們便衣不遮體,這一看不要緊,我把看的胃裡直打滾。
  如果說,這些死人的臉還能看,還保留一點人樣的話,那麼它們裸露的身體,就無法形容了。我算見識了什麼叫真正的皮包骨頭,看著它們在壽衣底下壯實,但實際上瘦得只剩下一層皮,就像一張張枯樹皮,原來的腦袋,就顯得格外的大,就像一個詭異的大頭娃娃。而且這個娃娃還醜陋不堪。
  「怎麼會這樣?」我問四眼。
  四眼沒回答我,卻本能的往後退了一步,顯然這也是他未曾預料到的。
  那些靈骨粉很快就散完了,大頭屍一步步又向著我們靠近過來。
  我和四眼齊刷刷的轉頭看豆豆,豆豆趴在桌子上已經準備好了,「咯咯咯」她的笑的很淡定,一股子看不見的氣流從她的嘴裡送出。
  「唔——」還沒等我拍手叫好呢,豆豆瞪大著眼珠看著前方,似乎不敢相信眼面前發生的一切。
  我趕忙去看發生了什麼。豆豆的真氣兒,並沒有將那些大頭擊退,反而像是吹過一陣風,把那些大頭屍吹到了半空。
  再瘦也是有重量的吧,可偏偏這些屍體就像是紙片一樣,晃晃悠悠,晃晃悠悠的又輕飄飄的落在地上。
  我看的目瞪口呆,這種視覺衝擊又在刷新我的底線,開什麼玩笑,這不是和人皮風箏一樣嘛。
  我渾身打了個哆嗦,果然更厲害!當時對付籠皮鬼的時候,可沒那麼複雜,不管怎麼說,都它躲著我們的豆豆,現在似乎豆豆對它們不起作用。
  我緊張起來。腦子一片空白,努力拉回思路要琢磨對策,可形勢根本容不得我細想,那些大頭屍飄落在地,然後在地上紮穩了腳跟,朝著我們而來。
  這一輕一重,又有什麼說道沒?嗨——,有說道也不是這時候討論的。眼看著就要肉搏戰了。
  在停屍房,我倒是和女面屍交過手,可那時候豆豆出力不少。現在她不僅幫不了忙,反而成了累贅——哪有帶著孩子出來打群架的。
  我數了數,大頭屍約莫有十八九個,我和四眼交換了意見,一左一右站在桌子旁,守護著豆豆。
  差點忘了一件事兒,楊惜呢?
  我趕忙往櫃檯方向看過去,可哪裡還有那只女鬼的蹤影。誰他媽知道它由躲到哪去,等著偷襲我們。
  「來就來吧。」四眼嘴裡叫著,仗義的把工兵鏟丟給了我,自己拿著鑿子和鎯頭。
  大頭屍越來越近,我必須把肉搏的範圍拉開保護豆豆。我一邊想著,一邊朝著屍群衝了進去。
  這一衝頗有壯士氣概,弄得我熱血又沸騰起來,嘴裡喊著衝殺給自己壯膽。四眼在身後嘿嘿笑,「他娘的老是說我,我看你就是有暴力傾向的人,只不過埋得深,得罪誰都不能得罪你。」
  「別廢話啊,到這個功夫也只能打了,打倒一個夠本,打倒兩個賺一個。」我之前有過斗屍的經驗,知道你越狠它就越怕
  ——這玩意兒和人其實差不多。
  我嘴裡喊著,心裡卻不敢放鬆,這些大頭屍行動遲緩,我一閃想要做個假動作晃過去再進攻,發現壓根沒閉眼。就算我閃的跟跳霹靂舞似的,它都還沒反應過來,不如迎頭痛擊的好。
  「啪」的一下,我的工兵鏟已經排到最前面那個大頭屍的肚子,我把鏟子一橫,將鋒利面對準它就是一拉。這一拉指定開腸破肚,或許我真的如同四眼所說,暴力傾向埋得很深。
  但瞬間,我就覺得手感不對。手上並沒有劃開皮膚的感覺,而是像拉過一道堅韌的牛皮。
  我愣了一愣,工兵鏟的強度和質量不用擔心,可硬生生的沒起作用,就跟撓它癢癢一樣。
  我心說壞了,還沒來得及後退,它已經逼到了前面,我本能的高舉鏟子,用力一拍,拍到了它的胳膊,就聽卡嚓一聲,它的手骨被我打斷了。
  此時,這具大頭屍耷拉著一條胳臂,卻沒有絲毫退縮的意思,抬起它的好手,衝著我的面門撓來。
  「四眼,這些傢伙骨頭脆,皮卻老的像牛,別刺,要砸!」
  「這還用你說!」四眼正打著不亦樂呼。
  我躲過那一撓,擺平鏟子用力橫向揮去,正中另一具右側的大頭屍,又是「卡嚓」一聲,估計對方肋骨被我打斷了好幾根。
  人就是這個樣子,壓抑的情緒是不容小覷的,一旦爆發出來,其火山之勢不可抵達。我正欲抽回鏟子。卻發現,剛才一下用力過去,鏟子牢牢的嵌進了大頭屍的老皮裡,怎麼拔也拔不出來。
  前面就說了,這些大頭屍一會兒重,一會兒輕,別看這它們瘦骨嶙峋,正到手裡還是很吃份量的。我揮動工兵鏟,連帶著把那具大頭屍一起揮動起來。沒兩下就覺得手上吃力的緊。
  而剩餘的那些,正源源不斷的趕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