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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信任危機

  我覺得這次昏迷的很徹底,連個夢都沒有,就像喝了一個通宵的酒,剛沾上枕頭就睡著了。而且睡的毫無知覺,然後又突然毫無過度的醒了過來。
  頭疼的要命,從脖子往上,整個後腦勺就像狠狠的被人打了一拳一樣。
  ——不對啊,我是被人打了一拳啊。
  我仰躺在陰冷潮濕的地上,仰望著天。這是在哪?天上竟然出現稀稀拉拉的星星。回憶慢慢灌進我的腦溝裡,像涓涓細流一點點把我拉回到現實中。
  我在一個墳地,然後踩上了鬼道,然後,然後——
  操!
  我想起來。
  意識是第一個恢復過來的,但是四肢卻還不能動彈,整個身體是僵硬的。我豎起耳朵聽,周圍沒什麼聲音。
  我想要扭動脖子,擴展視野,卻力不從心。
  難道四眼偷襲了我之後,已經帶著豆豆走了,媽的,我被留在這裡了嗎?
  我不敢想像。緊張的情緒遍佈全身,可偏偏我又無法對此作出反應。
  心放平,別著急別著急,我對自己說,已經經歷了那麼多事兒了,不怕這一回,一定要冷靜,只有冷靜了,才有可能想出辦法。
  我眨著眼,慢慢的感受自己身體上的異樣,漸漸的,覺得自己的手指能動彈了。我盡努力的去翹動自己的手指。彷彿有股子,微弱的電流,順著手指尖像體內流動似的。
  緊接著是我的手腕,胳膊肘,半條身子,真氣一般的熱流在體內湧動,我感覺正在回復身理機能。
  夜依然很黑,我咬緊牙關,努力一把,終於讓自己轉了一個身。
  側過臉去卻發現,四眼正背對著我,蹲在地上不知道在擺弄什麼。
  他居然還敢待在這?
  心中的怒火熊熊燃起。我的兩個眼睛都在向外射著憤怒,恨不得能把四眼一箭射死。
  不能打草驚蛇,我強壓心中的情緒,現在如果讓他發現我醒了,肯定凶多吉少。我得讓自己先站起來。
  身體已經可以開始轉動了,除了脖子後面依然火辣辣的疼,其它部分似乎還是正常的。我輕聲的彎腰,坐了起來。雙手支撐著讓自己的屁股脫離地面。
  四眼很專注自己的事情,壓根沒注意到背後的動靜。
  我往前走了兩步,覺得不夠,左右看看,從路邊撿起了一塊巴掌大小的石頭,牢牢的捏在手中。
  我朗朗蹌蹌的繼續往前,這個時候,四眼居然停下了手中的活計,他站起身來。我一看要來不及了,趕忙加快腳步,高高的舉起手裡的石頭——
  操你娘的,我也讓你嘗嘗偷襲的滋味。
  四眼一轉身,我瞬間砸進去,他先是一驚,隨即出於本能的往邊上一閃,石頭砸到了他的肩膀,掉了下來。
  「老方你瘋了!」四眼肩膀挨了一擊,手捂在傷口。
  「你他媽才瘋了!」我的樣子一定很難看,要讓我逮著他,估計我活吞了他的心都有。我舉起拳頭就往前衝。四眼身一側,但到底剛剛受了傷,行動慢了很多。那一石頭,可是我竭盡全力砸下去,即使沒砸到要害,就夠他緩一陣子了。
  我抓住這一秒鐘不到的延遲,反手打在他的臉上,「啪」的一下,著實給了他一巴掌。
  四眼被這一巴掌呼的暈頭轉向,膝蓋上拱,正拱在我的小腹。
  「你聽我說——」四眼往後退了兩步,離開了我的攻擊範圍。
  「說你媽了個X!」我眼都紅了,兩跨步再次迎了上去,在最後關頭,變了一下向,要從他受傷的那邊出拳。
  「停——」四眼吼了一聲,「你不想要你閨女了!」
  我愣了一愣,還沒緩過神,四眼一個斜步,已經橫插上來,夾住了我的胳膊。他一用力,我整個身體便失去的重心。重重的摔倒在地。四眼膝蓋頂住我的背,把我按在地上動彈了。
  「操你媽的,四眼,你還要不要臉,有種別玩陰的,咱們一對一單挑。你把我女兒弄哪去了,要是她有個三長兩短,我就是做鬼,就鬧得你祖宗十八代不得安寧!」我幾乎喪失了理智,在地上拚命的掙扎。
  「你先聽我說。」
  「你他媽還想說什麼,說你個老母!」
  「豆豆在樹後睡著呢,你先別動,冷靜,冷靜下來聽說解釋!」
  我側過臉,脖子的疼痛感更劇烈,四眼的話讓我暫時停了下來。
  「別動,別在這內耗,你先聽我好好說。」四眼手鬆了松。
  豆豆在樹後睡著?我不動了,「行,你要說什麼?」
  「我鬆手了啊,慢慢的,你先別激動。」四眼的膝蓋離開了我的背,快速的往後跳了一步。我站起身,都沒顧得上拍身上的灰塵,就轉身對著四眼。
  四眼指了指樹後。我順著他的指向看了過去,果不然小丫頭正在草叢裡呼呼大睡呢!
  我趕緊跑過去,把豆豆一把抱了起來,摟在懷裡。豆豆被折騰醒了,瞇著眼看我,然後認出我來,拍拍的臉。
  「你不想想,我要真想對你不利,你閨女答應嗎?」四眼說。
  我怒目看著他。
  「把你砸暈不也是不得已的事兒嘛!」四眼又說。
  「你放屁,明明就是偷襲我。你在我昏過去這段時間,到底幹了些什麼?」
  「我是怕出意外,蒙上眼睛不是重點,你的意識,你的思想活動,都會干擾周圍的環境,鬼比魚精,稍有不對勁兒,就不會出來了,所以我才想到這個極端的法子。——你不好好想想,如果我真有什麼壞心思兒,還在這等著你醒過來幹嘛!」
  我上下摸著豆豆的身體,似乎沒什麼不對的地方,「就算是你說的這樣,你幹嘛不直接明講,要偷襲我?」
  「廢話,我說要砸暈你,你同意嗎?——咱們幹的不是開玩笑,剛剛你忍不住看了搵仔鬼一眼,結果弄出那麼多事兒,剛剛可是招出了一群,即使不害人,也會麻煩不斷的。」
  剛剛招出了一群?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我左右看看,四周的壞境似乎和我暈過去之前是一樣的。
  「你做了什麼?」
  四眼沒回答我,「你信我了?」
  我不說話,不是我不信他,實在是他幹出來的事兒,讓我沒法信他。
  可——,
  可就這樣耗著,也不是個事兒。
  「這樣吧,我們現在也別探討這個問題,」終於,我決定先緩一緩這種敵對氛圍,豆豆在手,一切以她的安全為止。「我被你打暈了,終歸要有點價值吧,怎麼樣,現在出的去嗎?」
  四眼見我不再激動了,往後邁了兩步,走到了樹下。我這才想起來,他剛剛蹲在那,不知道幹些什麼。
  地上是個圓形的黑色漆木板,上面畫了很多圓周,一根指針一樣的玩意兒懸在中央。「這是什麼?」我問。
  「羅盤。」四眼回過頭看了我一眼回答道。
  他拿起羅盤站起身來,然後嘴裡背誦著什麼口訣,一邊背,一邊看著四周。他來回轉身,觀察,定方位,這樣的行為重複了好幾次。
  最後指了一個方向,「走!」
  我不管他現在在搞什麼名堂,我只想盡快走出這個鬼地方。等出去了之後,再新賬老賬一起算。
  四眼走在前,對著羅盤,不停的轉向,穿行,有時候我甚至覺得他正在帶著我們繞圈。可貌似他的做法是有效的。因為我仔細觀察著路邊的墓碑,在我的記憶能力之內,至少沒有重複過。
  那是不是意味著我們並沒有走回頭路呢?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四眼突然停了下來,他指著前方,不遠處的路邊竟然有一間亮著燈的小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