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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入套

  聽完他這話,我頓時無語。
  四眼說的沒錯,這個宅子是運動著的,完全不確定每個接口,會把我們帶到哪兒去,萬一又拐進一個死的更快的岔道裡該怎麼辦呢。
  一想到這,我突然覺得對四眼有點愧疚,類似於上學時找幫手去打架,結果一塊兒被人批得皮青臉腫。
  我腦子轉的慢,加上分析,所以盡在這思路裡轉悠。此時,四眼又開口了,「我只是一說,就是刀山火海也得過去,否則在這肯定是死路一條。」
  「你都想好了,還說那麼多沒有用的幹啥。」我哭笑不得,「總得拼一把吧。」
  「話是這麼說,但道理得講明白,反正咱們先抱著死的心態去闖一闖,向死而生!」四眼竟然笑了。
  娘的,就是要有這種革命樂觀主義精神。
  物極必反,情緒也是一個道理。驚嚇過度了之後,反而淡定了;老是把死掛在嘴上,反而無所謂了。現在換一種心態,樂樂呵呵的,就算真出不去,也樂得最後的逍遙。
  「就當在玩遊戲了!」我狠狠的說,「玩兒歸玩兒,戰略上可以藐視它,但戰術上還是要重視的吧,」我提醒了一句,「一直待著,等著岔道口合上啊!」
  四眼待在原地猶豫的時間只有半分鐘不到,可對於我們來說,卻可能是當場致命的。這半分鐘,宅子可沒停,它一直在動的。
  四眼「哦」了一聲,整了身體鑽了到過去,「還是個丁字路口,」他說道,「我繼續往前爬,給你們騰空出來,你們快點跟上!」
  老劉哥扭著屁股跟在身後,可這時,岔道已經開始合了。
  老劉哥比我胖,兩邊一下子感覺到了擠壓感。他叫著,「不好,快點!」說著話,邊扭動著大屁股往裡鑽。
  我又開始緊張起來,革命樂觀主義不是盲目送死,在這嬉皮笑臉耍嘴皮半天,結果硬生生的耗死自己,那就不是樂觀,是傻X了。
  老劉哥還在往前擠,我嫌太慢,不停的在後面頂著他,我可不想一個人留在這黑黢黢的洞裡。
  岔道雖合的不快,但力量大的無窮,每一秒都感覺這門是勢不可擋的合起來。老劉哥像個蟲子一樣的左右蠕動,估摸著也嚇得不輕,兩腿直撲騰。
  「你他娘的別往我臉上踩,你當是踩油門呢!」我的臉上現在佈滿了鞋印。
  被他這麼一弄,我也有點急了,剛回來點的好心情蕩然無存。四眼在那頭喊道,「拉住我的腳,方言,你在後面再推一把!」
  「好!」我應著,剛探出身子,迎面遇上了老劉哥蹬回來的大腳,直接踹到鼻子上,我立馬覺得整個人都掉醋罈子裡了嗎,酸的不行。
  「操!」我伸手去攔。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老劉哥直道歉。
  「先別矯情的,趕緊的,回頭把我一個人留在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我手胡亂的抓著,一抓就把老劉的皮鞋摘了下來。
  「可我,我過不去!」老劉可憐巴巴的哀求著。他的腰粗,穿的外套又厚實,別在門中間,一下子竟然前後動彈不得。
  這種時候最讓人揪心的,岔道還在慢慢的合著,這時我真的有點慌了。手不夠用,乾脆拿肩膀去頂。身上的勁兒都使上去,可總覺得不夠用。人逼到急的時候,終歸會蹦出很多稀奇古怪的靈感。我急中生智,兩掌併攏,前段形成一個尖。摸索准位置之後,猛的朝著老劉哥菊花捅去。
  這招很猥瑣,但我也顧不了那麼多了。捅的老劉哥一聲淒厲的慘叫。法子雖然不上檯面,但似乎是有效的,他真的往前挪了一點。我連忙出擊,也不管位置了,反正菊花蛋蛋一陣猛捅。從他的叫喚聲中,肯定疼的不行,也激發出了他往前爬的本能。一會兒功夫,他的腰已經越過去了,滋溜一下便脫了身。
  「你快點,岔道快要合上了。」老劉哥這時才想起我來。
  「廢話,我他娘的會不知道嘛!」鼻子還是很酸,眼淚流了一臉,還好在這裡面也用不到眼睛。我沒工夫去擦,兩隻手去摸那也顧及不得,兩手死命的往前爬。我伸出手本能的去擋合上的機關,把住兩端,想要把它們扒開。可這哪裡會有用,我順著邊緣,往下摸到了一條凹槽,也不管有沒有用了,趕緊把老劉哥的鞋卡在槽道裡。
  他的鞋是皮的,立馬傳來了沉悶的擠壓聲。我心說不妙,只顧往前衝,腰部被狠狠的擦了一下,擦的我直咧嘴。
  「拉住我的腳!」老劉哥伸出單腿在我的面前晃著。沒了鞋的腳,味兒實在是讓人受不了。我摸到他的腳踝,兩隻手牢牢的捁住。
  前面兩個人一看扣上,也快速的向前爬去。接著這個力,總算把夾著的腰擠過去了。人過了一半,兩隻腳就容易多了,我猛的用力,往前一蹦躂,整個身體穿到了這個岔道口。只聽後面卡哧卡哧聲不斷,沒幾秒的功夫就合上,沒了動靜。
  我用腳踩踩身後,是一堵厚實的牆。有驚無險,但我們的後路也被徹底封上了。
  我心有餘悸,再差個幾秒鐘,可能就永遠出不來。一下子運動過度,我氣兒都喘不上了,「娘的,我再也不墊底了。」我換個姿勢,讓自己舒服點,這才發現,兩邊的牆壁依然很狹窄。
  「別吵!」四眼不由分說的打斷了我的抱怨。
  「怎麼了?」我的心一抽,不會剛出虎穴,又進了狼窩了吧。
  「你們看,前面有道光。」四眼說。
  我側過身子望過去,果然前方幾十米的地方有道很幽暗的光出現了。
  我們看著那道光遲遲不敢動。那道光很柔和,很容易給人假象,就算是道陷阱,我也很願意多意淫一會兒,希望我們已經到了安全之地。
  「你覺得那是什麼?」老劉哥不停的拿手在揉屁股,問道。
  「出口?」我問。
  那道光成圓形,離我們有點距離,看不清是什麼,但如果是道出口的話,也會給我們這樣的視覺反應。
  「不知道,但肯定是好事兒!」四眼回答道。
  「你怎麼知道是好事兒?」
  「你沒發現,你已經從我的前面消失了嗎?」四眼擤擤鼻子,說道。
  對哦,我這才發現,原來出現在四眼的身前的另一個『我』已經不見了。
  「那還等什麼啊!」我說道,「接著往前爬呀!」
  「再等等!」四眼卻很穩健,「咱們先得確定,現在到底又轉到哪來了?」
  我想反駁,卻也找不到說辭了,四眼的想法是對,是得弄清楚附近還有沒有新的危險。
  「老劉哥,你之前來過這嗎?」四眼接著問。
  老劉搖搖頭,「沒來過,其實我以前爬過的這條路,沒那麼長,兩頭都是通的,今天這種情況,也是我第一次遇到。」
  想想也是,這宅子自己在動,現在看起來就像魔方一樣,每次轉動交接出來的空間都是不一樣,一旦走錯了,在裡面迷路是很容易理解的事兒。
  四眼不響,過了一會兒,大概也實在是看不出什麼名堂,喊了一句,「走吧!」於是,又跟小狗一樣的,四肢著地開始在洞裡爬起來了。
  這次四眼沒有喊123,大概他覺得沒必要再保持勻速了。我時不時的側身,去看前面的那道微光。可那個出口似乎一直沒動過,離我們很遙遠的位置。
  周圍又沒有參照物,完全不知道它到底離我們有多遠。
  我邊爬邊開始胡思亂想,不會那個所謂的出口,又是個幻象吧,就像驢子前的那根胡蘿蔔,把我們一點點的往深淵引起。
  老劉哥的菊花被捅的不輕,大屁股老是一搖一晃的在我面前擺動,擋著我的視線,我說,「你他娘的能不能別動來動去的?!」
  老劉哥也不敢頂撞我,夾著褲襠一點點完後挪。我看著也是可憐,乾脆不再往前張望了,蒙頭跟在後面爬。
  本來剩餘的體力就不多,心理上海跌宕起伏,完全到了崩潰的邊緣。我咬著牙死撐著,也不提議說要休息。
  我覺得我都爬了有幾公里,四眼終於說話了,他也上氣兒不接下氣兒,「洞口,是洞口!」
  「嗯?」
  「我看清了,是個洞口,我們離得越來越近了。
  聽到這個好消息,我反而沒了應有的興奮,因為我已經累得說出話來了,只是加快行動,來表達自己的支持。
  一旦有了希望的鼓勵之後,速度就起來了,沒過多久,四眼就喊了停,說是到了洞口了。
  我問,「那邊到底是什麼?」
  四眼沒回我,只聽見他倒吸涼氣的聲音,我頓有不祥的預感,果然,接下來四眼聲調都變了,他說,「娘的,這是個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