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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最後一個要求

    血族的殘餘把我們包圍在中間,但並不急著發起攻擊,好像是在等待著什麼,我和聶浩然對視心裡緊縮一下,陰契是活人死祭亡魂,要兌現最後一個陰契聶浩然就要像之前已死的十七個人一樣。
    我知道他已經不再畏懼死亡,畢竟他已經病入膏肓,聶浩然可以為了真衣做任何事,即便事千夫所指也在所不惜,想必他來這裡就沒打算再活著出去。
    聶浩然忽然左手五指一張,地面上頓時陷落下去,碎裂的地面出現一個圓形的圖案,聶浩然如今就站在那圖案的中心,而我可以清楚的看見凹陷的圖案正中是陰契咒符。
    看了聶浩然是打算就在這裡兌現最後一個陰契,他在我面前用指甲割破自己的兩個手腕,雙手低垂下去,任憑鮮血滴落在地上,血如泉湧般灑落下去,順著之前他印出的圓形圖案慢慢擴散,漸漸一個清晰的圖案呈現在我們面前,而對面站立的聶浩然臉色更加蒼白和虛弱,我甚至可以看見他有些站不穩的身體緩緩的抖動。
    一抹寒光從聶浩然的手中閃現,我這才看見一把蒙古紋飾的匕首正拿在他的手中,他緩緩拔出匕首把刀鞘隨意的扔在一邊,我就站在和聶浩然近在咫尺的地方,而他手中的匕首不偏不倚正好對著我的胸口。
    我並沒有閃躲紋絲不動的站在他面前,聶浩然若是要殺我根本用不上匕首,剛才他能單手在地上印出圖案就可見他的強大和力量,這地底所有的血族加在一起未必都是聶浩然的對手,更何況我們甚至連吉田半藏對付起來都有些吃力。
    “血池……血池地獄!”我聽見韓煜站在我身後的祭台上驚訝的聲音,我回頭看見他正震驚的看著聶浩然腳底的那個圖案。“之前被殺的十七個人都是按照十八地獄的刑法處死,而唯一沒有發現的就是血池地獄的刑法,他是想自己死在血池地獄的刑法中,這樣十八赤狼當年想十殿閻魔訂立的契約就可以被兌現。”
    “他說的對,只有契約被兌現的時候,掌管聖主血液銀瓶的神王才會被召喚出來,我就是契約的最後一塊拼圖。”聶浩然虛弱的看著手中那把應該鋒利無比匕首沒有絲毫隱晦的說。
    我轉過頭看向聶浩然,事實上即便他挾持雲杜若來要挾我,可到現在我始終無法去記恨他,在我眼中他不過是一個絕望而無助的老人,甚至我都不知道他到底做錯過什麼。
    我想他會用手中的匕首在我面前了斷生命,僅僅是為了救他心愛的女人,甚至他都不確定這樣的方式到底能不能救真衣,可他依舊會孤注一擲義無反顧的去做。
    忽然那匕首尖銳的刀刃慢慢轉動過去,準確無誤的對準了聶浩然的胸口,他深吸一口氣慢慢抬頭看我。
    “你可還記得我讓你幫我做兩件事,就答應把雲杜若完好無損的還給你,第一件是找到聖主的遺骸,你如今已經做到了,只要你做完第二件事……我一定遵守承諾。”
    “你還要我做什麼?”我盯著他大聲問。
    聶浩然遲疑了一下,還在不斷往下滴落鮮血的手托著匕首,忽然往我面前一送,匕首的手柄就在我觸手可及的地方。
    “殺了我!”
    “……”我一愣張開口不知所措的看向聶浩然,發現他竟然一臉誠懇和祈求,而且態度極其的認真。
    “為什麼要……我殺……了你?”我震驚的問。
    “陰契咒符是活人死祭亡魂,我們十八赤狼的後裔一直傳承這個承諾,但如果要兌現我們不能死在別人手中,要麼是這十八個歃血為盟的赤狼其中之一。”聶浩然很平靜的對我說。“之前那十七人都是我親手殺死的,在你眼中我應該事惡貫滿盈的兇手,甚至還是背信棄義的人,我知道你一直都想將我繩之以法,我就給你這個機會,我反正都是一死,你就當成全我。”
    “你就是罪惡滔天也輪不到我對你怎麼樣,你可以殺人但我不會。”我搖著頭斬釘切鐵的說。
    聶浩然表情有些失落的埋下頭,回頭看了一眼被淺尾舞挾持的雲杜若,淺尾舞稍微一用力雲杜若就痛苦的直起身,脖子上的血管一覽無餘的暴露出來,我惶恐的看見淺尾舞緩緩張開嘴,兩顆尖銳的牙齒慢慢想雲杜若的頸部靠過去,她的目光中充滿了對鮮血的貪婪和狂熱,我知道她咬下去會是什麼後果,我見識過真衣最後變成什麼樣子。
    我心中一驚,聶浩然分明是在用這樣的方式繼續脅迫我,他應該是太瞭解我在乎什麼,就如同他在意和珍惜真衣一般,我和他有著相同的軟肋,可如今卻別他緊緊握在手中。
    “你答應過我不傷害她的。”我怒不可歇的一把抓住聶浩然衣領大聲的質問。
    “你現在這麼仇恨我,為什麼不成全一下我,你只要一刀刺入我胸口,我保證雲杜若會安然無恙的回到你身邊。”聶浩然任憑我抓起絲毫不反抗的說。
    我憤怒的蠕動著嘴唇,事實上我現在真恨不得一刀殺了他,如果這樣就可以救雲杜若的話,我不會有絲毫的遲疑,可是不管聶浩然有多罪不可赦,但我終究也下不了手,我甚至一直都很同情並且可憐這個病入膏肓的老人。
    我重重一拳打在聶浩然的臉上,把所有的憤恨都發洩出去,除此之外我實在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聶浩然身體虛弱踉蹌的癱倒在地,他甚至都無法再站起來,劇烈的咳嗽讓我分不清他嘴角的血漬是被我打出來還是他自己咳出來。
    他用了很大的氣力才從地上爭執起來,可這卻並沒有能阻止淺尾舞張開的嘴,雲杜若拚命想要掙扎出去,可在淺尾舞手中她的反抗變得徒勞。
    聶浩然氣喘吁吁的走到我面前,依舊是雙手托著匕首很誠懇和祈求的說。
    “殺……殺了我,一切都結束了,對於你和我來說何嘗不是一種解脫,我能救真衣,你也能救回雲杜若。”
    我蠕動著喉結詫異的看著聶浩然憤恨的問。
    “為什麼是我,為什麼你要選擇讓我殺了你?”
    “因為要兌現契約我們不能被其他人殺死,更不能自己了斷,我是最後一個赤狼後裔……你……你就當幫幫我。”聶浩然再一次把匕首往前送了送。
    “我也不是赤狼後裔,我殺你又有什麼用?”我有些慌亂的瞟向雲杜若,她如今危在旦夕,淺尾舞距離她的頸部越來越近,我甚至可以想像當淺尾舞尖牙陷入雲杜若血管的樣子。
    “我來,你既然一心求死,我蕭連山不怕髒了手,別難為他我來成全你。”蕭連山見我進退兩難,在祭壇上大喊一聲。
    “不!我說過,要兌現契約我們不能被其他人殺死,我是契約最後一塊拼圖,必須……”聶浩然的目光從蕭連山身上收了回來,目不轉睛的看著我很肯定的說。“必須由你殺掉我。”
    “為什麼?!”我大為疑惑茫然不解的看著聶浩然忿怒的問。“為什麼非要是我殺你才能兌現陰契?”
    “只有兩種情況下陰契才會別兌現,第一種是十八赤狼相約一同死祭亡魂,而另一種就是契約的主人收回承諾。”聶浩然擦拭嘴角的血漬吃力的說。
    “你們是向十殿閻魔訂立的契約,要收回這個契約也必須是十殿閻魔。”韓煜在祭台上一本正經的說。“你讓他殺了你一樣也無法兌現契約。”
    “你怎麼還不明白,你和我都是被人利用和算計的人,你為什麼不想一想你可以破除制約血族的屏障,守護屏障的是神王宗靈七非,你竟然可以收服。”聶浩然虛弱的看著我緩緩的說。“那女人告訴我讓我等一個時機,這個時機便是你破除那個屏障,同時要等你親自殺掉我!”
    我再次一愣,茫然的瞪大眼睛,原來一切都是朱雀事先就設計好的,可悲的是聶浩然明知道自己是被利用,可為了真衣他根本不在乎,反正都是要死,不過是選擇一個殺死自己的人而已。
    “我能收服宗靈七非和你兌現陰契有什麼關係?”我吃驚的問。
    “我告訴過你,只有陰契的主人才能收回契約!”聶浩然平靜的回答。
    “陰契的主人是十殿閻魔,我並不是!”我奮力的回絕。
    “你錯了,聖主向幽冥借陰兵擊潰血族,十殿閻魔不過是掌管陰兵的人,但並非是擁有陰兵的人,陰契的主人也並非是十殿閻魔。”聶浩然搖搖頭很淡定的回答。
    “那……那陰契的主人是誰?!”我不知所措茫然的問。
    “就是掌管十方幽冥的冥皇。”
    “那你去找冥皇啊,我找我幹什麼?”我焦急的呵斥聶浩然。
    聶浩然深吸一口氣凝視我良久淡淡的說。
    “看來你還不知道……”
    “我不知道什麼?”
    聶浩然目光落在手中鋒利的匕首上,沉默了片刻後緩緩抬頭看我。
    “那女人告訴我,只有冥皇才能收回陰契,讓我等待的時機就是你親手殺了我,你怎麼還不明白……你就是冥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