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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上部小說《我當方士那些年》http://book.guidaye.com/daoshi/20/
    我叫容彥,是一名法醫,遊走在生與死之間的職業,古時候稱之為仵作,三教九流裡下九流行當,倒不是這職業有多卑賤,舊時官府檢驗命案死屍,由於檢查屍體是件很辛苦的事,多晦氣和忌諱,被視為不祥之人。
    我的不詳是從出生開始的,我從來不會刻意去記生日,每年路邊成群結隊的人各自點燃元寶蠟燭,搖曳的燭光會勾畫出每個人臉上的陰沉和哀傷,伴隨著漫天飄舞的灰燼,整個夜晚都瀰漫著死亡和離別的氣息,每年這一天便是我的生日。
    老黃歷上寫著,七月十五,中元節,日值已死,諸事不宜。
    父親信命找人給我算八字,看相的說我是百鬼送子,命硬傷人,刑克雙親,不祥之人。
    三歲的時候父母雙亡,我被送進孤兒院,七歲那年我得了一場重病,高燒接連十多天不退,都以為我活不了,或許我真是命硬,居然扛了過來。
    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很慶幸我居然還有人願意收養,我的生活開始變的正常,或許是因為我真相信了阿炳的話,我是百鬼送子的不祥人,注定要和死人打一輩子交道。
    高中畢業後我報考了法醫專業,在學校我曾經聽過一個故事,從前有個獵人進山獵熊,他以為熊只有黑熊和白熊,最後他死了,因為他不知道,其實還有灰熊。
    給我講這個故事的人是我大學導師,告訴我這個故事的目的,是讓我明白,法醫是幫屍體說話的人,所以務必一定要公正和嚴謹還有細心,他最強調的是,在法醫眼中只有活人和死人。
    在他給我講完這個故事後不久,他死了……
    我把導師的話當成座右銘,時刻鞭策著自己,大學畢業後我成為一名法醫,我每天接觸到的都是各種各樣的命案和屍體,因為我的嚴謹和業務知識紮實,很快我成為省廳裡最年輕的主檢法醫。
    本來一切都在按照可預見性的軌跡發展,但一樁離奇的兇殺案改變了我所有的認知,我終於明白導師給我講的那個故事真正的含義。
    世界上除了黑熊和白熊,還有灰熊。
    在法醫眼裡除了活人和死人,還有……
    也是從那以後,我開始習慣把我所遇到的一些詭異離奇的案件都記錄在一本筆記裡,這些不為人知的案件檔案屬於絕密,永遠也不會公之於眾。
    我要講述的就是我這本筆錄中所記載的那些案件。
    我相信這些案件每一起都足以讓人感覺恐怕可怕和離奇詭異,更重要的是,這些案件背後隱藏的那些不為人知又匪夷所思的真相,在筆錄中我所記載的第一起案件我稱之為。
    青衣.屍
    這個案件要從一起在警方檔案中被標記為碎屍積木的案件說起。
    五月十一日。
    我在屍檢一具被分割為大小一致的碎屍案時,無意中在清理出來的屍塊上發現一張黃色的紙張,長時間在水中的浸泡導致紙張的顏料脫落,上面的字符變得模糊不清,而我在左下角找到道緣堂三個字。
    道緣堂是一家主要從事宗教物品買賣的店舖,實際多是為人做道場、賣符占卜算命之類,信眾很多來往人繁雜,店主名叫張松林自稱是道家正一教弟子,在當地很有名氣。
    我想死者應該和這個地方有關係,並把這個情況反饋給刑警隊隊長雲杜若,當時已經深夜她決定前往道緣堂調查情況,刑偵本不是法醫的工作職責,我居然鬼使神差的跟她一同前往,就是這一次隨行後讓我接觸到一些之前從未相信令人不寒而慄的事……徹底改變了我所有認知。
    我和雲杜若趕到道緣堂,敲門並未有人應答,離開的時候我隱約聞到淡淡的血腥,或許是從事法醫的緣故,我對血腥味特別的敏感,雲杜若職業的敏感擔心道緣堂有事發生,再未經過任何請示的情況下和我從後院破窗而入。
    進入到道緣堂後發現這是一間很奇特的房間,門窗的縫隙都從裡面被黃色道符封閉著,雲杜若檢查過所有的縫隙,除了我們進來的地方都完好無損,這應該是一間被人從裡面封閉的密室,可我們進來至今未見到過人。
    一樓是店舖,二樓是店主張松林住的地方,二樓的床鋪很凌亂,應該是發生了什麼事極其匆忙的起來,我用手試探被窩中已經沒有溫度,想必睡在這裡的人離開很長一段時間。
    一把斷裂的桃木劍遺落在下樓的台階處,放在窗戶邊的鏡子四分五裂的碎裂一地,這裡應該是發生過爭執或者是打鬥,雲杜若在台階處發現指甲的抓扯留下的印記,還有一枚斷裂的指甲鑲嵌在地上的縫隙中。
    我們順著樓梯小心翼翼走下去,一樓的店舖並不大,一目瞭然就能看清楚所有的地方,從現場環境看,這個房間至少應該有兩個以上的人才對,而且一直都留在這個房間中沒有離開過,可我們怎麼也找不到其他的人。
    轉身的時候我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茶杯,我準備拾取的時候,發現茶水竟然從地板中滲透下去,這說明在地板下還有空間,雲杜若經過探查找到了隱蔽的開關,一道幽暗的台階出現在我們的面前。
    在雲杜若手電的照射下,我們小心翼翼走了下去,在那幽暗的地下室中我們終於找到消失在這個房間的主人。
    那或許是我入行這麼多年見過最毛骨悚然的兇案現場。
    至今回想起來依舊是心有餘悸,雲杜若的手電光慢慢掃視著房間,滿屋都是觸目驚心的血跡,四周的牆上寫著歪歪倒倒,大小不一的血字。
    我該死!
    我在黑暗中摸索著找到這裡的開關,當我打開地下室燈的瞬間,我和雲杜若瞠目結舌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
    在房間的中間一名死者跪在地上,雙眼眼皮被割去,雙眼被插入細長玻璃,眼球已經破裂只剩下兩個留著黑血的窟窿,濃血和黑水混雜在一起從裡面流淌出來,在死者臉上畫出兩道陰森詭異的線條。
    死者腹部有撕裂創口,臟器完好無遺失,但大腸被拖出腹腔捆綁雙腳,死者雙手抱膝,左右各一根鐵刺從手背刺入,穿透膝蓋後透入胸腔,至後背肩胛骨穿出。
    死者是被刻意固定成這個形狀,從血液凝固的程度以及屍斑推斷死者至少已經死亡兩天以上,整個地下室瀰漫著血腥和腐肉混雜在一起的惡臭。
    雲杜若始終都全神貫注的警示著四周,這應該是一起密室兇案,可我們只找到了死者,但是我和雲杜若搜索完整個道緣堂,也沒發現行兇的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