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無頭的屍體

    大雨蓬勃，血紅色的地面，風雨飄搖的白樺樹下，已經徹底被打濕的墓碑，以及那個依靠著墓碑的屍體。沒有了頭，身上穿著破破爛爛的黑衣。
    笑三世和祁三通帶著其他人趕了過來，看見這一幕的時候全部倒吸了一口涼氣。
    “還是來晚了！”
    有命師低聲說道。
    荀徹身子踉蹌地向前走，放大的瞳孔不斷搖晃，似是不敢肯定自己看見的畫面，眼前的這個人，應該不是他……
    念叨著，不敢相信；顫抖著，但還是要靠近；害怕著，卻要去證實。
    他終於走到了屍體前，低頭看去，那是一雙蒼老而滿是老繭的手，身上的衣服和屍體外部的傷口能夠看出在死亡前。他經歷過慘烈的戰鬥。
    然後，荀徹的眼睛落在了屍體腰間的令牌，不敢相信的事實還是發生在了眼前，屍體腰間掛著的令牌是獵妖人聯盟天王才能擁有的身份令牌，是無法作假獨一無二的令牌。
    “撲通！”
    荀徹猛地跪在了地上，低著頭，雙拳按在地上，沒有哭泣是因為他還沒從眼前的震驚中反應過來，那個人。那個會一邊抽煙一邊對著他的屁股狠狠踹上一腳的人，那個在妖脈三番五次受到攻擊時都能挺身而出的人，那個活了幾百歲從來都是孑然一身逍遙自在的人，就這麼死了。
    笑三世低聲問道：“是葉珊珊干的？”
    旁邊的四星獵妖人火悍點點頭道：“幾個小時前，國字號第五組將近一千五百人馬，全副武裝，並且攜帶攻城類的法器衝到了我們的村子外。其中五百人將我們村子團團包圍，剩下的一千人出手攻擊天王……”
    其實笑三世不問，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也已經很清楚了。荀徹淋著雨，閉上眼睛，身上妖氣不受控制地外放掀起一陣狂風，仰起頭對著天空怒吼，露出尖銳的牙齒。吼聲衝上天空，眼淚混合著淚水順著眼睛往下流。
    隨後，荀徹慢慢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抱起墓碑前的屍體，轉過身，面向眾人，所有人都可以感覺到此刻的荀徹身上有一股說不出的殺意，看起來很淡，甚至比他平日裡和人動手的時候還要淡的多。但是卻反而讓人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國字號第五組的人什麼時候走的？朝哪個方向走的？”
    荀徹冷冷地問道。
    “大約一個小時前撤走，朝著南邊，他們隊伍中有不少傷員，還攜帶了一些重型的法器，所以即便要走，行軍速度也不會太快。”
    火悍開口說道。
    荀徹點點頭道：“把老頭的遺體保護好了。”
    他將黑宗前輩的遺體交到了火悍手上，轉過身面向南邊。
    “荀徹大哥，你要去追國字號第五組嗎？”
    “我們也去！”
    “我們跟著一起去，操他媽的，這次不能慫！”
    獵妖人們激動地喊了起來，荀徹走出人群，在一片吵雜的聲音中忽然回頭喊道：“都給老子閉嘴！”
    一句話，讓所有人都愣住了，他冷冷地說道：“老頭一個人面對國字號第五組，就是為了保住你們這群小崽子，你們都給老子待在村子裡一步都不准出來，誰不聽話，老子打斷他的腿！”
    眾人一驚，可是誰都能感覺到荀徹身上的殺氣，震懾住了所有人。
    “火悍，你告訴阿蒙那臭小子，等他回來後把老頭的遺體葬在柳相如天王的旁邊，選個好日子。”
    火悍一愣，點點頭道：“好的。”
    笑三世和祁三通走了出來，說道：“我會通知妖脈那邊，盡全力攔住他們，剛剛我已經通知了貓仔，它從另一邊趕過來支援。”
    荀徹點點頭，隨後祁三通走了過來，拿著電話，站在荀徹的旁邊，電話屏幕上顯示的是一個陌生的固定電話。
    “喂。”
    大雨裡，荀徹接過電話，低聲說道，也許是因為手機進了水的緣故，或者是因為信號不好的緣由。
    “荀徹，是我，我用固定電話打過來的。”
    電話那頭傳來了我的聲音，此時的我站在村子唯一一台固定電話旁邊，低聲說道。
    “哦。”
    荀徹簡單地回答。
    “老頭……出事了是嗎？”
    我明明已經從祁三通那裡聽到了真相，可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是，葉珊珊和國字號第五組干的。”
    荀徹聲音聽起來異常的平靜，這種平靜反而讓人不安，有一種災難即將來臨的感覺。
    電話這邊的我沉默下來，靠著小賣部的玻璃櫃檯，拎著聽筒，只能聽見電話那邊傳來“嘩嘩”的雨聲，我閉上眼睛，用沙啞的聲音說道：“別留情，殺光他們。”
    “我知道。”
    電話掛斷，我聽見聽筒裡傳來“嘟嘟……”的響聲，東北這邊，荀徹將手機還給了祁三通，隨後從旁邊一個獵妖人那裡拿過了黑宗老頭使用的獵妖弩，掛在背後，接著身子猛地跳了起來，妖氣狂暴地湧動，剛剛跳到空中身體已經進入了半妖化狀態，一躍跳進了叢林內，向著南方追了過去。
    此時，正在密林中行軍的葉珊珊坐在吉普車裡，旁邊的人正拿著紙張報告。
    “這一次戰鬥，我們一共出動一千五百人，全部配備最高規格的裝備，同時配有三輛範圍型攻擊法器。但是損失也很大，尤其是圍攻黑宗的一千人，直接死亡人數有215人，重傷有45人，輕聲有344人。”
    葉珊珊皺起眉頭，手邊放著一個木頭盒子，裡面放著黑宗老頭的頭顱，她想了想後說道：“將隊伍裡重傷的45人全部就地安置。”
    車子裡的其他人都愣住了，奇怪地看著葉珊珊。
    “荀徹和貓仔還在長春，它們都是妖族，五感比普通人強的多，肯定會追上來。重傷的人身上的血腥味太濃，如果跟著我們會讓我們被輕易發現。所以，不如就地安置他們，以免因為他們而讓我們自己暴露。”
    葉珊珊這個話無異於判了這45個人死刑，暴怒的荀徹一旦追上這45個人會發生什麼，大家心知肚明。
    但是，一旦因為這45個人而被荀徹追上，那反而會有更多的人因此遭難，所以此刻棄車保帥的做法雖然殘忍但是也不得不這麼做。
    “好的，我知道了，我去辦。”
    一個葉珊珊的心腹跳下了車子，朝後面走。
    “部長，這麼一來我們和妖脈之間已經是血仇，接下來一步該怎麼走？”
    旁邊的人問。
    “很快陰冥和它的至邪之地就會大舉進犯，到時候妖脈自身難保，我們卻可以因此而免受災禍還能換回大頭領的安全，到時候妖脈肯定會被陰冥所滅，萬林是不是能活下來還是個問題，我們只要躲過了這一次的追殺，之後定然會高枕無憂。”
    葉珊珊自然有自己的盤算，這一次的逃亡是必須成功的，即便犧牲再大，但是在她心裡能夠換回斷情人比什麼都重要。
    “什麼？要把我們留下。”
    “你們什麼意思？我們為了國字號第五組拼盡了全力，現在你們說要把我們就地安置，你們是想害死我們嗎？”
    果然，聽見了這番話後那四十五個人立刻激動地喊叫起來，場面非常緊張。
    而在角落裡，正在大家爭吵的時候，一個傷員卻悄悄地將自己身上的一條沾血的繃帶塞入了旁邊的隨軍箱子內。
    妖脈總部重華殿中，寒雲道人聽見了面前命師的報告，臉色一片冷酷。
    “貓仔閣下已經出發支援了，我們怎麼辦？”
    有大命師問道。
    “還用想嗎？”一向鎮定自若的寒雲道人難得地發怒，“讓他們賠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