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萬道之源

    無名宮殿內，千萬年前，老子握著竹製的掃把站在大殿前，掃帚輕輕地劃過眼前的地面，他掃的很認真。宮殿內很安靜，四周沒有人任何聲音。
    “再過一會兒大家都要來了吧，還是快點掃完，還要為師尊整理案台和蒲團。”
    他低聲自語。
    似乎已經成了一種習慣，他總是無名宮殿內第一個到來的弟子，也是整理無名宮殿雜務的人，雖然鴻元師尊從來沒有交代過，但是這似乎已經變成了老子的一種習慣。而那時候的他還未成聖，脫胎於盤古精氣之中成型，實力遠沒有以後那麼強。
    身後傳來腳步聲，老子奇怪地回頭，明明還要過掉一個時辰眾人才會到來。
    “師尊！”
    老子看見鴻元站在自己的身後，在過去的日子裡。每天都是其他弟子到了許久後鴻元才會現身，今日卻是反常。
    “你先放下手中的掃把，過來。”
    他對老子招了招手，自己坐在了蒲團上。
    老子急忙走過去對鴻元深深一拜，隨後恭敬地說道：“師尊，有何吩咐？”
    “每一日都是你在打掃這無名宮殿嗎？”
    鴻元掃了四週一眼問道。
    “是的。”
    老子點頭回答。
    “為何？我讓你們來聽道，傳你們本事，卻不是讓你們來做雜務，若是需要我隨手就能捏出兩個道童來打掃。你們每一個都是天之驕子。為萬中無一者，將來也會成為神州大地上的神明，卻為何要做這等低微之事。”
    鴻元開口問道，似是有些不滿，老子又豈會看不出來，卻反而微微一笑，笑裡無邪淳樸。開口回答：“師尊，這是弟子心甘情願。也不是為了想博您好感，在我看來。清掃地面，整理宮殿，這些看似低劣的活兒其實並不會降了我的身份，我還是我，即便掃了地，即便做了道童做的事情，可我不會變。在弟子看來，所謂的尊嚴並非是因為你做什麼活而改變，而是因為你是否為善而改變，所以，弟子並不覺得丟臉。”
    鴻元看著眼前的老子，忽然笑了笑，低聲歎道：“天下想來聽道者數不勝數。我選的七人各有不同，但是要論淳樸善良，你當屬第一。”
    老子卻是搖頭，並不多言。
    “然而世道艱難，未來天下必然大亂，你即便有了聖人修為卻一直如此淳樸善良卻要吃虧。但為師不願如此……”
    說話間，他站起身來，輕輕拍了拍老子的肩膀，隨後轉身朝裡走去，老子只感覺自己被拍了幾下，肩膀微微下沉，身體中似是有什麼東西流入，卻說不上來。
    “當年我們六人最終成聖，每個人都得到了師尊所贈與的禮物，每個人在將來的世界裡大放異彩，每個人的名字都被世人所記住。但是，我曾經一度認為最沒用的就是你……”通天教主望著遠處天空中那個正懸浮著的身影說道，“在我看來，你只是一個喜歡在師尊面前表現，唯唯諾諾不敢吭聲的懦夫。因此，在封神之戰中，我組建截教後甚至都未將你放在眼中。然而，我如今才知道，當年師尊贈與你的並非只有一份禮物……”
    太上無情狀態開啟後的老子站在高空中，帶血的道袍不斷地在風裡翻飛，雙眼之中瀰漫著金色的光芒，此刻的他身上再也看不出任何一絲和祥老人的感覺，雙眼內的殺意漸漸瀰漫開來，冷酷而冰冷的氣息甚至震懾住了眼前的斷情人。
    “你說你也可以看見？”
    斷情人萬萬沒料到老子會說出這句話，此刻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老子緩緩地從遠處飄來，身後的空間隨著他的飄動而一寸寸碎裂，大量的裂縫在天空裡密佈，長鬚飄蕩，雙手雷霆匯聚，殺意昂揚。
    “少在我面前虛張聲勢！”
    斷情人似是有些受不了眼前的重壓，探手打出了一掌，手掌中有恐怖的道力衝出，在兩人之間匯聚成了巨大的風暴。
    狂風加身，老子卻是紋絲未動，此刻走到了斷情人的面前，被三米世界擋住，兩人雙眼對視，斷情人望著對方眼睛的深處，漸漸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那雙眼睛他在過去見過，但是並不該出現在老子的臉上。
    雖然看起來還有些不同，但是眼睛深處藏著的嘲諷天下眾生，俯瞰眾神群仙的氣度卻是不會錯的。
    “鴻元……”
    斷情人低聲說道，道出了他心中一直環繞的名字。
    “定。”
    老子低聲說道，伸手朝四周輕輕一按，道力化作的風暴轉眼間停止了下來，空中的激烈碰撞也在此刻平靜如初。
    “你身體內怎麼會有鴻元的氣息？”
    斷情人吃驚地問道。
    這也正是通天教主想問的，但是比起一無所知的斷情人，通天教主卻似乎猜到了一些，只是沒有說出口。
    “無論你修為增長到何種程度，你依然是我們三清道痕所化，這一點即便再過千萬年也不會改變。你掌控道力的方法，運轉靈力的手段都來自於我們。甚至連你這三米世界也是從我們的本事中脫胎出來，現在，你以為修為增長就能戰勝我們？未免可笑。”
    老子的聲音很平靜，但是落在斷情人的耳朵裡卻是無盡的嘲諷。
    語畢，老子慢慢地舉起手，斷情人身子向後爆退，老子並未追擊，右手依然緩慢地舉起，明明手心裡空無一物但是卻好似托起了某種非常沉重的物件。
    “三米世界，重疊！”
    斷情人心裡似乎感覺到了某種危險，此刻眼前的老子就像是一個正在釋放出巨大危險信號的源頭，身上凝聚的靈力強大而可怕，手上的靈力越來越龐大，卻那麼穩定，使出的手段已經超越了聖人的界限，他沒有說謊，那條界線他真的已經看見了！
    無論是誰賜予他這樣的力量，也無論是否他真的能夠控制這股修為，但是眼前的老子非常可怕！
    數重三米世界層層疊加在一起，斷情人四周黑白兩色的道力瘋狂地旋轉，眼睛裡瀰漫著堅定而不屈的光。
    如果今天失敗了，那他依然是三清手中的棋子，如果今天失敗了，那他將無法面對自己。
    “今天，我一定要打敗三清！”
    在三米世界內，黑白道力在斷情人身後匯聚成恐怖的太極圓圖，接著太極圓圖一點點飄了起來，在空中緩慢地成型。
    太極圓圖朝著老子的頭頂壓了下去，老子虛握的右手忽然張開，太極圓圖在這一刻被老子的手掌撐住，接著卻看見老子的手腕輕輕反轉，頭頂上的太極圓圖原本是順時針旋轉，此刻竟然在老子的手腕操控下變成了逆時針旋轉，而且轉動的越來越快。
    “我的法術，為何會被你……”
    斷情人望著眼前的太極圓圖，吃驚地說道。
    “萬道，皆有源，我便是你的源！”
    語畢，太極圓圖被老子拋出，在空中高速旋轉著朝斷情人殺了回來，很快就和三米世界碰在了一起，多重三米世界重疊在一起後防禦能力更強，被太極圓圖擊中後卻快速地消融雙方的力量都被不斷地消減。
    卻在此時，老子踏步而出，一道白光劃過，斷情人看見老子從空中落下，此刻時間變慢，四週一片安靜，只有眼前的金色在跳動。
    右手手掌落在了最後的三米世界上，防禦被徹底擊碎，天罰降臨在了斷情人的胸口。
    “彭！”
    一片血霧爆開，斷情人黑白兩色的長髮隨風飄舞，身子重重地倒在了地上，眼睛看著被照亮了一半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