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無法被抹去的記憶

    無數過去的回憶湧進腦海中，那種叫做熟悉的感覺又一次充滿了整個心靈。
    此時在地牢內的阿呆漸漸鬆開手，手臂向下垂，我從牆壁上滑落下來，火悍站在鐵門外示意大家不要說話。四周尤其安靜。
    我走到阿呆的面前，眼前這個在上一世一直照顧我，曾經那個會在大家睡著後默默看守院子的殭屍，此刻沉靜如同一尊雕塑。
    “如果我無法幫你提高修為，那麼至少我可以用其他的方法幫你喚醒記憶。請你回來吧，阿呆叔叔……”
    我將手放在了它的頭上，它跪在地上，低著頭，這個有著尖銳屍牙，長長的利爪，隨時隨地都能摧毀眼前所有生物，在世人眼中的怪物，卻無法帶給我任何一絲一毫恐懼。它安靜地好像一個孩子。
    “那麼，該出來了！”
    我將放在它頭上的手猛然間抬起，一道道強光從它的頭上被拉出，白色的光在阿呆的身後浮現，元始的面貌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當年殘留在阿呆身體內，你的力量。雖然你的本體已經被我打敗，但是這些殘留的力量看起來還不願意隨隨便便地放棄，既然如此，我就將你擊潰。阿呆應該也會因此清醒吧。”
    我低聲說道。
    眼前白光中的元始毫無意識地抬起手，一道恐怖的光線射出，擊穿了我身後的石壁，嚇的火悍等一群人急忙後退。
    “力量大概是永夜黑幕之時元始本體的一成，不過足夠了，看我滅掉你！”
    我舉起手，霸羅天刀凝聚。戰刀帶著殺意和狂風劈出……
    阿呆的夢境中，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陰雲密佈，在頭頂上的烏雲間似乎有閃電穿梭。雷霆翻滾。
    “怎麼變天了？”
    阿呆奇怪地仰起頭。
    此時此刻天空漸漸暗淡下來，烏雲越來越多，眼前的年輕少年卻依然笑呵呵地說：“阿呆叔叔，怎麼了？快走啊！我們去練功。”
    不知為何，明明不認識眼前的這個少年，可是當他看見眼前少年的時候就感覺可以相信對方，應該是自己親近的人吧。
    它抬起腳正要向前走，身後忽然傳來了另一個聲音：“阿呆，別走。”
    它倉惶地回頭，看見另一個少年站在自己背後，竟然和自己眼前的少年一模一樣。它有些驚訝地問：“你們怎麼回事？為什麼長的都是一樣的？”
    此時地牢內，霸羅天刀已經一刀劈下，將元始的半邊身子給劈碎。但是白光卻很快重新凝聚起來，我舉起霸羅天刀說道：“看來果然光靠我的力量無法將你驅除，你已經在阿呆的身體內扎根，種下了因果，所以即便你的本體已經被我們滅掉了，可是你的意識還在。只有阿呆真正想起自己才能夠徹底滅掉你。”
    元始的光影不說話，他也不會說話，舉起手第二道白光射出，直衝我而來，我舉起霸羅天刀擋下了這一擊後接連向後退了三步，隨後喝道：“就這點本事，看來還不及你本體的一成啊！”
    此刻站在回憶中的阿呆看著眼前兩個一模一樣的少年，有些發愣，低聲問道：“你們是誰？”
    “我們是萬家林啊！”
    兩個少年同時回答。
    “萬家林是誰？”
    阿呆居然開始有些發慌，大聲問道。
    “你真會開玩笑，我們是你從小照顧到大的萬家林啊，不記得我們了嗎？你保護我們，教過我們本事，照顧我們，我們是端木森的徒弟啊……”
    聲音很整齊，阿呆忽然愣住了，雙眼發直，低聲自語：“端木森，端木森……”
    殘存但是已經破碎的記憶開始在腦海中重鑄，它感覺到無比的痛苦，腦袋好像要炸開了一般。
    “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巫衛了。”“阿呆，如果這是你的選擇，那我讓你自由。”“阿呆，作為你的主人，我來助你成為殭屍帝王！”
    那個年輕的聲音不斷在腦海中迴盪，它低下頭，不斷地用手敲打地面，腦袋的疼痛讓它有種想要撕碎自己頭顱的衝動。
    “我不知道你們是誰？別再來煩我了！”
    阿呆大聲咆哮起來。
    所有的聲音就在這個瞬間消失了，剎那間的安靜讓其有些詫異，抬起頭，看見兩個長相一模一樣的少年站在了它的眼前。
    “我是萬家林。”“我才是。”
    阿呆用雙手捂著臉，低聲說道：“我不記得你們了，我不記得誰是萬家林，我不記得端木……”
    最後的話它卻怎麼也說不出口，就像是有魚刺卡在了喉嚨裡，喊不出去，說不出來，不斷地搖晃腦袋大喊道：“我不記得了，我真的不記得了，你們到底是誰！”
    “想起來我們是誰……”“我們是你最重要的人，你會想起來的，因為你還記得我們？”
    所有的痛苦，是因為我們還會記起，現在的分別是因為我們還擁有懷念。
    天空中忽然有白光落下，砸在了面前的院子內，這個院子它也不記得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當白光落下的一瞬間，它猛地站起身來，不顧一切地發瘋般衝向了院子。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衝過去，但是我不想讓它毀了。”
    “這裡一定有我所珍視的東西，真奇怪我明明是個殭屍，為什麼會將人類的事物看的那麼寶貴呢？”
    它一邊跑，心中不斷冒出奇怪的問題。
    大門被其打開，它看見一個白色的身影飄浮在空中，四周的人驚恐地後退，阿呆仰起頭看著白色身影的臉，聖潔的光芒照射在它的臉上，隨後便聽見有奇怪的聲音響起。
    “想起來了嗎？”“這裡是軒轅家族啊，師傅不在，這一天，你為了拯救我們而付出了生命。”
    阿呆不斷搖頭，想驅散眼前的幻境，大喊道：“我是殭屍，我不是活物，我要毀掉人類，我要……”
    “彭！”
    巨響淹沒了它的喊聲，阿呆猛然間仰起頭，看見四周的院子正在粉碎，它驚恐地回頭，看見兩個少年的身體也在風中漸漸消散，有些害怕地說道：“不，你們為什麼會消失？我，我為什麼會……流淚……”
    眼中有淚水奪寬而出，它大聲地呼喊起來，就在這一刻，又一道巨大的白光從空中砸落，殭屍的淚，多麼不可思議……
    “我叫阿呆，這裡是軒轅家族，我的主人叫端木森，我跟隨在他身後直到他助我成為殭屍一族的帝王，他的徒弟叫萬家林，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這裡是我的家……”
    自己的聲音在自己的腦海中迴響，如同旁白在敘述曾經的故事，阿呆吃驚地睜大眼睛，終於開始回憶起來……
    那些吵吵鬧鬧的日子，那些不會因為自己是殭屍而被歧視的日子，那些連自己這顆冰冷的心也會感覺幸福的日子。
    “這裡是我的家，這裡是我的家啊……”
    它低聲說道。
    “想起來了，這裡是我的家！”
    它忽然狂吼著，衝進了白光中，義無反顧，如同當年的時光。
    此時此刻，在地牢中我已經將元始的光影無數次打的支離破碎，但是它卻始終會恢復如初，只要阿呆不想起自己的記憶，那麼眼前元始的光影就一直不會消失。
    可就在這時候，四周的屍氣忽然變的濃密起來，我一愣，看見阿呆慢慢從地上站了起來，回過頭吐出綠色的屍火，一步步走來。
    “阿呆，阿呆叔叔……”
    我低聲說道，不確定它是否回憶起來。
    就在此刻元始的光影趁機殺了過來，我回頭準備迎敵之際，卻見一團屍火從天而降，將元始的光影團團包圍，我詫異地看向阿呆。
    它走到了我的面前，展開粗壯的雙臂，大喊道：“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