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寒夜（1）

    一路往南邊追蹤，感覺是在向山裡撤退，但是能夠找到的線索著實太少，甚至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這群修士是不是還在繼續朝著南邊走也是一個問題。
    “屍體都處理了嗎？”
    我開口問道。
    “處理了。全部燒光，屍體已經變成了灰。”
    旁邊的獵妖人開口回答。
    “怎麼樣？能搜索到修士的行蹤嗎？”
    站在雪地中，現在要找到這群修士只能依靠貓仔，在這大雪覆蓋的林子裡，腳印，路上留下的一切痕跡都會被抹去。即便是獵妖人也沒那麼容易判斷，但是貓仔作為妖族，追蹤的本領卻也不是尋常人可以比擬的。
    “很難，雪地有時候和大海一樣，任何人都無法在大海上留下痕跡，而在這麼一個雪夜，地上的腳印不出一個小時就會被填掉。不過……”
    它賣了個關子，我奇怪地皺了皺眉頭。轉身說道：“怎麼了？”
    “我在空氣裡聞到了人的味道。此地，應該有人經過，但是人的味道已經被沖淡了不少，所以不好判斷是不是修士經過，但是大致的方向應該沒錯，等到獵妖人聯盟的村子裡傳來消息前，我們還是要依靠自己的方法去找。”
    雪夜之中，寒風吹動之下，枯木林立的大地上眾人緩步向前。我們走的很慢，每一腳踏下去都會陷入雪地之中，雪線差不多會沒到小腿腳踝的上方。
    “東北的雪一直都這麼深啊……”
    我歎了一聲，緊了緊身上黑色的風衣，朝著遠方走。
    此時的獵妖人村子內，荀徹正和幾個人坐在一起，阿蒙在旁邊站著正處理一些公務。此時聽見荀徹開口說道：“其實現在想想，要是當年沒有王大錘子那檔子事情，現在的我也可能變成一個厲害的新天王。”
    “你就吹吧。”
    阿蒙走了過去。坐在他身邊的椅子上，抽出一根煙遞了過去。
    “我戒了。這東西對身體不好，我現在都不抽了。”
    荀徹擺了擺手說道。
    “扯淡，你這修為還怕這裡面的尼古丁？毒不死你，你這體質，胸口打穿了都不一定死。”
    阿蒙給自己點上了一根，看起來雖然並沒有倦容但是似乎的確是有些累。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後阿蒙說道：“這些年獵妖人聯盟也沒落了，聽你剛剛那麼一說，我也覺得獵妖人聯盟老了。聲威也不如過去那麼大，已經走上了下坡路。想想十年前，我們還都沒到五星獵妖人的時候，咱們聯盟有四大天王，除了雲遊在外的黑宗天王之外。即便是剩下的三位天王也不是普通人敢惹的。現在可好，天王衰落，老一輩的獵妖人都老了。可能再過十來年，就需要我們年青一代的獵妖人頂上去。只是，前路堪憂啊。”
    “你小子過去也不是那麼會動腦子的人啊。”
    荀徹笑著說道。
    “是啊，不過有時候逼不得已還得動動腦子。而且，我想問問你，願意回來嗎？”
    此話傳出，荀徹覺得自己的心裡像是發出了一聲清脆的滴水聲，聲音在心中迴盪，他笑了笑喊道：“你扯什麼淡呢，老子現在是妖，哪有獵妖人聯盟讓只妖來扛著的。”
    “老哥，我沒開你玩笑，畢竟你曾經是我們獵妖人聯盟的五星獵妖人，其實如果你不是妖族，也早有可能成為獵妖天王。現在時局這麼動盪，老是抱著過去的規矩恐怕難以為繼。我已經和師傅說過了，他並不反對你回來。你好好考慮一下，從你這裡開創一個先河，獵妖人和妖族所為仇敵，但是如果可以同仇敵愾，也不失為一種互相扶持的方法。”
    阿蒙抽著煙，沒有再說話，站起身來走進了辦公室。長廊下的荀徹看著外面的雪夜，彷彿做了一場夢。
    “回來嗎？真的可以回來嗎？”
    他低聲嘀咕。
    獵妖人村子的遠處，警戒線外，黑暗的樹林中，一群身影緩緩走了出來，帶頭的人低著頭，露出綠色的眼睛，低聲說道：“都觀察好了嗎？”
    “回報大王，根據我們收到的可靠消息，三個五星獵妖人跟隨萬林離開了獵妖人村落。黑宗不在這附近，柳相如已經年老體弱不堪一擊。在村子裡只有兩個五星獵妖人，分別是柳相如的兩個弟子佘元與阿蒙，不過我們族群中的大妖都能應付。唯一可能會對我們造成威脅的是留守下來的荀徹，聽說它本事高強，能夠和洛陽妖族的洛星過招。”
    旁邊樹上一個矮個子的黑面傢伙陰陽怪氣地說道。
    “無妨，我來對付他。小的們都給我記清楚了，我們這些年被這群獵妖人追殺圍捕，吃盡苦頭。也是時候該給他們一點苦頭嘗嘗了，這一次幸得友人暗中相助，告訴我們村中的情況。等一下衝進去後，見人就殺，最終目標是村子深處的柳相如。宰了這個老傢伙，讓他們獵妖人聯盟徹底大亂，聽明白了嗎？”
    黑衣人低聲吼道，隨後便聽見一片低沉的吼聲，在其身後的黑暗中冒出了密密麻麻一片血紅色的眼睛。
    雪夜中，外圍站崗的獵妖人抱著獵妖弩站在崗亭中，看著前方黑暗的一片，手邊放著一根煙。
    “老王啊，你這裡有情況嗎？”
    牆壁上掛著的對講機內傳來了聲音。
    “沒有啊，再說了，咱們這裡可是總部，誰還敢過來送死啊？”
    對講機那邊說話的是另一個獵妖人。
    “這倒也是，不過現在村子裡缺人手，咱們看來是要一直守到天明了。我都有些犯困了，說說話解解乏吧。”
    他打了個哈欠，對面卻沒有開口，等了一會兒後他揮了揮手說道：“你小子真沒勁，別偷偷睡覺啊，不然被佘元老頭發現的話你就倒霉了。”
    “喂，我說話你聽見了嗎？”
    對講機那邊沒有聲音，他問了好幾聲都沒有回答，歎了口氣道：“真是的，肯定睡著了。”
    而在此時，距離此地不遠處的另一邊崗哨內一具屍體橫陳在地上，對講機已經被徹底關閉，鮮血灑了一地卻已經變成了漂亮的紅色薄冰。
    一個全身黑毛的妖族走到了門口，手上握著一張靈符往空中一拋，一道金光在黑夜中亮起，異常明顯，隨後對面的樹林中傳來一聲獸吼，悠長而尖銳。
    荀徹猛地抬起頭，繼而站了起來，眼珠不斷轉動盯著外面，過了好一會兒後轉身對著房子內大喊道：“有問題，人呢？沒人嗎？”
    阿蒙此時也從房子裡衝了出來，開口喊道：“我聽見妖獸的吼叫，什麼情況？”
    “有妖獸來了，數量很多，妖氣覆蓋範圍很廣。你快點派人檢查一下你們的警戒線！”
    說完荀徹一躍跳上了房頂，半蹲著看向遠處，在他的眼睛裡，此時遠處漆黑的樹林簡直如同活的一般，恐怖的妖氣瀰漫開來，他站直了身子，運起妖力大聲吼道：“是哪路妖族的朋友！我是妖脈荀徹，洛陽妖族少主，希望給幾分薄面不要在今夜鬧事。”
    對面沒有任何回答，只有荀徹的聲音在寒風中迴盪，此時下方的獵妖人高喊了起來：“外面警戒線旁的崗哨已經被端掉了。”
    此刻，漆黑的樹林裡，一個高大的黑衣男子走了出來，仰起頭隔著數百米的距離和荀徹對視，荀徹感覺到了一股和自己旗鼓相當的氣勢，卻在此時黑衣男子舉起手重重一揮，身後群妖奔騰，向著村子疾奔而來，速度快若閃電。
    “不好，有妖族進攻村子了，快點拉起防禦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