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侵蝕

    存在於第四條路上，代表我的魔影，他靜靜地矗立，黑色的兜帽下露出自己的臉，血紅色的眼睛裡飄動著淡淡的邪光。
    “我為什麼會來這裡？”
    莫名其妙地被傳到了道佛之路上。莫名其妙地見到了魔影，的確也能用莫名其妙這個詞來形容我現在的心情。
    “我有些話想和你談一談，坐吧，別站著了。”
    我這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自己的身後多了一把椅子。坐下後，對面的魔影和我始終保持著大約三米左右的距離。週遭的氣氛感覺有一些詭異，但是我卻並沒有感覺到任何敵意。
    “我為什麼會出現，想必你應該很清楚吧。”
    他笑著說。
    “因為我是少典轉世，少典天生魔胎，所以我從一生下來就注定要入魔。兩世歷練，幾經險阻，多次借助魔氣逆轉也種下了禍根，你就是這個禍根。”
    我對自己這個魔影的來歷早已做過分析，說來也並不複雜。
    “如果今天你們滅掉了魔皇。就等於是斷了這一脈的魔根，那你覺得我會消失嗎？”
    魔影這個問題我卻沒想過，一時間也回答不出來。
    “那我來告訴你好了，即便今天魔皇別滅，魔根的來源斬斷，可我也不會消失，成魔便是成魔，即便你們斬斷了魔根，但是魔心還在。你已經成了大魔，就很難再回頭。因此，我也不會消失。”
    我聽了這話卻並未覺得有多悲觀，反而低聲說道：“這也在我考慮範圍之內，必須要說，我想過無法將你除去的事情。但是，即便無法將你去除也不會失望。畢竟，魔心乃是我自己種下，就必須由我自己來承擔這個後果。”
    “哈哈。說的好。不過……”他話音一變，眼睛內雖然有笑意，但是這份笑意中更多的卻是一種冷酷的寒意，低聲說道，“將來這個身體，誰是主人，這份修為誰來繼承呢？”
    就像是遺產一般，總要有人來繼承這份已經強大起來的修為，很顯然，眼前的魔影並不想放棄，他見我帶到這裡的原因，看起來就是要和我攤牌。
    “那你想怎麼樣？”
    我不動聲色地問道。
    “融合或者吞噬。”
    他仰起頭高聲說道。
    我沉默下來，不說話。對面的魔影也沉默著，我們互相面對面，安靜的如同磐石一般。
    “融合的話，誰融合誰？吞噬的話，誰吞噬誰？”
    在過了良久之後，這是我問出的第一句話。
    “誰強誰做主。”
    “那你的意思就是要和我打一架咯？”
    “對。”
    他給出了一個簡單的回答，肯定而堅決。
    “現在？”
    我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對面的魔影卻揮了揮手說道：“還不是時候，而且現在的你還依靠我的力量呢，先解決了眼前的危機再來找我。當然，我今天見你的原因除了給你一個通牒，還有就是想給你提個醒。”
    “提醒我？”
    我奇怪地問。
    “天道已經醒了。”
    這是我最後聽見的聲音，隨後眼前的道佛之路消失，我一個恍惚間回到了黑色魔氣中，有一種全身激靈了一下的感覺。
    回到魔氣中，似乎可以清晰地感覺到外面靈力的震動，有絕強的高手正在交手，能夠驚動魔氣中的我，可見靈力極強，難道是師傅出手了嗎？
    想從魔氣中衝出去，可是之前就有的無力感還在，我伸手劃拉了幾下，魔氣還是如同水流一般向四周流動。
    最精純也恰是最大的破綻，看似絕對不會被打破的魔氣，就像是純淨的水，光是強壓是沒有用的，吞噬的話我的魔氣不夠精純也做不到，可是，卻有第三種方法，便是滲透。如果我的魔氣不是油而是墨，那麼四周的魔氣如果是乾淨的水，我就可以將它也變成墨！
    放平心態，身體內的魔氣以低姿態釋放出身體，但是很快就被四周的魔氣給擠壓了出去。
    “操控魔氣就是操控心靈，魔由心生，魔氣就是心靈的延伸。魔皇，你的魔氣如此純淨，是純粹的邪惡還是純粹的善良，我已看不清，但是這份純粹在我的面前，不堪一擊……”
    魔氣一點點地散開，結合暈染，我集中所有的注意力，以這種可以說非常困難的方式變相攻擊四周的魔氣，此時的我，正是那個在往清水裡滴入墨汁的人。
    外面的激戰正酣，魔皇完全壓制住了伏羲古皇，這也不出眾人所料，一來伏羲古皇雖然靈力浩蕩但是身體畢竟還是借助一個凡人的，其次，這麼多年來他從未認真戰鬥，在實戰經驗方面和魔皇完全不能相比。雖然之前驚艷地亮了幾招，打了魔皇防不勝防，但實際動起手來，立刻高下分別，不出十招，就已經落了下風，不過百招，就已經有了敗勢。
    “太慢了，太慢了，實在是太慢了！你在幹什麼？這就是你的決心，可笑！”
    魔皇身形在空中連續晃動，伏羲古皇招架起來有些費力，心情越發緊張反而破綻就越多。
    “小森，伏羲看起來要敗，你不幫忙？”
    白骨前輩是有些躍躍欲試，但是這個級別的戰鬥還是超出了他現在可以插手的範圍。
    “這一架，我們不能動手，今天能出手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他，另一個是萬林。”
    師傅這話白骨聽來有些不解，剛要問，卻看見天空中伏羲終於還是一時不察，被對方一掌打了下來，身子好似墜落到了地上，被打入了一片石塊中。
    “不行，實在是太弱了！剛剛的氣勢哪裡去了？不是說要為了所謂的和平而戰嗎？就這點本事？起來啊，繼續再打！”
    魔皇異常的興奮，主動從空中衝了下去，在伏羲還沒爬起來之前又是連連出手，魔槍好似下雨一般砸在地上，四周的地貌被徹底改變，就如同爆發了一場驚世駭俗的災難。
    “再這樣下去，伏羲古皇就算不滅，他那個肉身，高陽家的小子也要死了，還是出手吧！”
    白骨前輩緊張地說道。
    “還不是時候。”
    師傅臉色冰冷，卻很鎮定地說道。
    “轟隆！”
    地面再度向下塌陷，魔皇落在地上，一把抓住了石塊中的伏羲古皇將其從地上拉了起來，高高舉過頭頂，眼中金色的靈光雖然還在跳動，可是伏羲古皇全身的氣勢卻已經被削弱了大半，看起來狼狽而頹然。
    “我一直等待你的覺醒，可以擁有和我一戰的力量。過去漫長的歲月裡，我一直堅定地認為你應該擁有和我一樣強大的力量，只是你一直將這份力量封印了起來，用所謂和平和愛的名義封印在了自己的心中，這是多麼的可笑，世界上最大的浪費是擁有才能卻不去使用。而你，就是這樣一個浪費的人。但是，今天我才明白原來我一直都想錯了，其實你沒有我想像中那麼強，你很弱小，你沒有戰鬥的才能，是我高看了你。你也不過只是個廢物！”
    他舉起手，猛然一甩，伏羲古皇被拋飛，撞斷了數棵大樹，身子顫抖個不停，甚至站不起來。
    “端木森，很抱歉我一直期待著和他一戰，不過看來今天能夠和我過過招的只有你了，來吧，我們你好好打一架。”
    師傅卻背著手，搖搖頭道：“今天你的對手不是我。”
    “嗯？”
    卻在此時，魔皇身後傳來一聲悶響，他回過頭，看見封印我的魔氣突然碎開，接著我從魔氣中走了出來，安然無恙。
    “你怎麼出來的？”
    魔皇一驚。
    “你困的住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