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三陽山下的結界

    對於伏羲的恨，源自於他口中所說出的真相，他說所有我曾經犯下的罪都是他造成的，我不過是背了他的黑鍋，他說。我其實只是被他利用，當了他的替罪羊。
    換了一輛全四驅的越野車，我坐在後座上，冷著臉不說話，旁邊坐著索爾老法師，他的頭髮隨著風輕輕飄蕩。忽然開口說道：“小騙子，你有想過如果遇到他你會怎麼做嗎？”
    “那還用說？不僅剝了他的皮，還要拆了他的骨頭，徹底讓這傢伙從我的面前和這個世界上消失！”
    我噘著嘴說道，索爾老法師卻笑了起來，淡淡地說道：“過去，也曾有很多人想害小森。他們用很多的方法，想盡一切招數。或是傷害他和他身邊的人，或是破壞這裡的城市和世界，但是最後都會被你師傅阻止。在他年輕時，只有很少的幾次他是因為憤怒和仇恨而大開殺戒，不是因為他很會克制，而是因為他有一顆天性善良的心。也許我這麼說，你會生氣，但是請你聽完我的話。你和你師傅很像，有時候從背影上看過去都覺得是一模一樣。你們也都有著一種天生的孤獨氣質。但其實你們不同，大部分時間，他是為了拯救而殺，而你是為了憎恨而殺。雖然結果一樣，你們身上都沾滿了鮮血，但是，他身上的血液更神聖。而你身上的血液卻顯得有些邪性。我這麼說，你可以不聽，那就當我在說空話好了。”
    索爾老法師笑了笑。銀髮劈在肩膀上，半月形的眼鏡下是一雙彷彿能夠看破人心的眼睛，他從不和人爭吵，也很少見他動怒，但是對於人生哲理，他比我們這群後輩理解太多。
    有些人，聽過很多道理，有了千年道行卻還是執迷不悟。有些人，活了不過幾十載，卻已大徹大悟，我想他也許就是這樣一個人。
    “那我該怎麼辦呢？如同聖人一般滿懷感激地面對這個世界嗎？也許是我經歷的事情太多了吧，我做不到。在我的世界裡，所有想要害我的。我都會打回去。所有想要殺我的，我都會殺回去。過去的我不要世界只要我身邊的人平安，如今的我至少明白了一點，世界若是無寧，我們便無以為家……”
    我嘟著嘴，看向了外面漆黑的夜空。
    “知道這一點就足夠了。”
    索爾笑道，笑容充滿了睿智。
    幾輛越野車在崎嶇不平的郊外路上開了大約一個小時左右，在路邊一個農戶家門口停下來。片刻後，戀心兒師娘走了過來敲敲門說道：“知道伏羲的方向了。”
    我立刻飄出車子問道：“去哪裡了？”
    “三陽山。”
    戀心兒師娘指了指後面的高山，夜幕下的山峰其實應該是一座，但是現在看起來卻像是三座，如果白天日出之時，光芒從三座山峰後方升起，就好像是升起了三個太陽，特別神奇，是一種視覺上的奇效。
    “這山也不太高啊，有啥說道的嗎？”
    李迅仰起頭望了望問道。
    “三陽山之名還是明代著名方士魯堰所取，一日行於三陽山中，忽見天空中有三道金光亮起如同三個太陽，他大為驚奇，便走入山中，看見三個身披鳳羽的金色大鳥在空中來回飛舞，還以為是鳳凰，但是仔細一看，卻發現竟然是三隻鳥妖也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鳳羽羽翼，在這裡將自己裝扮成鳳凰的樣子引誘行人靠近，一旦靠近，就立刻將行人吞食，非常可惡。三個鳥妖見到魯堰身懷正氣，知道他不好惹，便怪叫起來，發出大量金光想將之趕走。魯堰為了不讓後來的百姓遭受劫難，便要出手，將這三個鳥妖給擒住，三個鳥妖驚慌失措下抱成一團，竟然散發出如同太陽一般的熱量。魯堰急忙後退，使了大法力才將三個鳥妖打殺，收了它們身上的鳳凰羽翼，卻看見這三個鳥妖不過是三頭醜陋不堪的怪物。將它們的血液灑在山中，魂魄驅散，在四周施加了結界。可是為了不驚嚇後來之人，便取名叫三陽山，立了石碑在側。”
    熟識這裡情況的戀心兒師娘熟門熟路地說道，我點點頭走了上去，看見果然在山腳下的右側立了一個石碑，不過已經有些殘破，表面風化的比較厲害，在石碑的下方有一圈淡淡的紅色硃砂印，在石碑插入地下的部分似乎還有一些結界刻印之類的東西。
    “結界應該就在這裡，正好我來試試。”
    我是魂體，一般來說是不能夠進入有結界的山中，伸出手穿過了石碑的旁邊，卻沒受到任何阻礙，我一怔，接著向前走了一步，魂體完全穿過了石碑，但是依然沒有任何結界的痕跡。我皺了皺眉頭，結界似乎沒有啟動。
    “結界沒有啟動嗎？”
    我回頭問道。
    “嗯，沒什麼反應，我讓白金毒蛇試試。”
    玉罕開口喊道，接著白金毒蛇扭曲著身子一點點地向前爬，緩緩穿過了石碑兩邊，石碑依然沒有反應。看起來像是根本就沒有設置結界似的，我想了想後說道：“小囧，你來掃瞄一下這塊石碑。”
    小囧點點頭走上前來，眼睛裡的幽光掃過了石碑的表面，片刻後說道：“石碑的製造年份應該在600年到620年之間，表面雖然已經風化的非常厲害，但內部似乎是漢白玉。結界設置在石碑底部，不過並沒有任何用處，已經被破壞。從破壞的程度上來看，應該是最近被人攻擊後粉碎的。時間不超過三天。當然，結界本身的功效也在一點點削弱，隨著時間的推移，其中的靈力也在逐漸變弱。所以不能排除是其他妖族破壞了結界，不一定就是伏羲……”
    小囧冷靜地分析道，旁邊的李迅嘟囔道：“這麼神？”
    他走上前來，運氣提勁一拳打穿了石碑，接著大吼一聲，竟然單臂將石碑舉了起來，石碑一點點地抬起，離地越來越高，石碑漸漸抬起，舉到了空中，這看起來沒有一噸也有好幾百斤的大石碑就被這傢伙給單臂抬了起來，怪力也是真夠強的。
    眾人看了下去，卻見在石碑下方的坑洞中的確是有被破壞的結界痕跡，和小囧所說沒錯，甚至還有靈力殘留，可見剛剛被破壞還不久。
    “也有可能不是路過的妖怪破壞，而就是伏羲所為，走吧，先進山，他故意將我們引到三陽山，肯定是在這裡有所準備，大家當心點。”
    我回頭說道，接著帶著眾人進入了三陽山內。
    這山不大，上山的路雖然蜿蜒曲折但是卻也只是一條，沒有分叉，高度也就兩三百米，四周空氣比較冷，加上是夜裡，喝出的白氣彷彿都可以凝結成淡淡的冰霜。
    “真夠冷的啊。”
    旁邊的元望緊了緊身上的外套，瞄了奈奈子一眼，這麼冷的天，這姑娘也就只是添置了一件薄羽絨外套，下身還是裙子加絲襪的模樣，這感覺，像是不怕凍傷。
    “在日本，我們一直都是這麼穿的。”
    奈奈子瞥了元望一眼，有些尷尬地說道。
    “知道知道，當年木樑純子剛來中國，在靈異馬戲團的時候也這麼穿，好多觀眾都罵她不害臊，不過還偷偷來找她占卜。你都不知道，當時她還是我們馬戲團的主要賺錢渠道呢。後來泡夜店，那穿的更是……”
    李迅口無遮攔地說了起來，接過屁股上挨了木樑純子一腳才閉上了嘴，引來眾人一片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