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最初的火

    天道到底是什麼？
    這話誰都說不出來，老百姓中甚至有一些不相信道的存在，而即便相信了，誰又能說的清？因為從未見過道的面目，因為從未聽到過道的聲音。因為從未感覺到過道的運轉。
    西方將所有的神跡歸結於神的身上，而東方的神話體系卻又有所不同，那便是有了道的存在，神仙也好，天兵天將也罷，妖魔鬼怪，全都遵循著一個“道”字在運轉，但是誰都不知道的由來。
    可是，今天我居然聽見了道的聲音？
    如果不是許佛前輩的這句話，或許我也不會想到這就是天道的聲音，就像是冥冥之中有一個人在和你說話，可你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你彷彿可以感覺到這話裡應該有絕強的力量。但是卻想不到這話裡真正應該有的含義。
    所有的一切，全都變成了一種玄妙的感覺。
    混沌之中有斑斕的花朵從高空落下，我奇怪地伸出手，卻發現這些不是真的花朵，只是散碎的光，我仰起頭，看見混沌的頂端好像有什麼東西碎了，像是天頂被打穿了一個洞，但是飄落下來的卻是我從未見過。未知的事物，蘊含著讓人心驚膽戰的能量。
    “這是什麼？”
    我開口問道。
    接著我看到一片光影灑落，這光影如同潮水一般連綿，四周的一切彷彿瞬間就被凍結了，我，許佛前輩，司馬天前輩。甚至包括那紫色的閃電與白色的雷霆。
    “這就是道海嗎？”
    司馬天前輩尚能說話，而我似乎連思想都快被封印了。
    師傅曾經對我說過，他過去的歲月裡一直在道海中修煉。傳聞中，那裡的一秒等於人世間無限的時間也可能道海中的千萬年只等於人世間的一秒，因為在道海內根本就沒有時間的概念。更沒有空間的概念，那是一片永遠走不出去，卻又彷彿你就站在盡頭的汪洋，眾生一切，在道海中都只是水裡的一滴，你伸手去撈，在你眼中撈起的是一汪海水，可那也許是無數個斑斕的世界。
    而道海，也就是天道孕育的地方，在那裡藏著天道最深的秘密！
    可是，天下間應該只有兩個人進入過道海。其一是我師傅，其二應該是三清之師，聖人師尊。但是為何元始居然也可以召喚出道海之力。
    “這是虛像！”
    許佛前輩給出了答案，虛像乃是一些極高深法術和極強事物的拓印法術，簡單的來說，就相當於是複印版，卻並非精妙的複印，只能凝聚出一個淺顯的外形，卻不能凝聚出太多的本源。
    然而，能夠凝聚出道海的虛像，也依然讓人震驚。
    那連綿的光越來越近，我心中開始恐慌起來，似乎已經知道當那光影照在我身上的時候會發生什麼，也許是魂魄的破碎，也許是肉體的崩潰，眾生一切，都無法在道海中長存。
    “你們已經敗了，別說是反抗，你們現在連動都動不了！”
    元始已然自信滿滿，此時的他抬起腳，踏步向著許佛前輩走去，可就在這一刻，許佛前輩居然一點點舉起了自己的右手，這個舉動讓元始大吃一驚，向前走的身體忽然間停了下來。
    “你怎麼還能動？”
    元始吃驚地問道，許佛前輩並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繼續一點點舉起手，手指點在了額頭上，靈光很微弱，因為被道海虛像壓制的連靈力都無法釋放，可是天才就是天才，這最後一點靈力開啟了一個連許佛前輩自己都無法控制的領域，也揭開了他臉上披著的一層面具。
    “人祖，歸來！”
    他的聲音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般，那額頭上的一點靈光微微晃動，好像黑夜裡最後的火燭，隨後我便瞧見許佛前輩臉上的皮膚不斷地往下沉，漸漸地被撕破，像是我們夏日裡看見的蟬，總是需要褪去舊殼才能重生。
    這一層皮越來越破碎，元始眼睛裡露出驚詫的光芒，喊道：“你現在使用人祖的本來面目，恢復你前世之力又有什麼用？你的前世之力還不如你現在，是準備放棄了嗎？”
    燧人氏，這個名字對於華夏任何一個後嗣子民都不陌生，因為他是第一個學會鑽木取火的，也是他第一個改變了這個世界。我們有很多祖先，但是歷史最悠久，站在所有祖先之前的還是燧人氏，而許佛的前世，便是燧人氏。
    也許是冥冥中的保佑，也許是一種極致的運氣，許佛才會一路走到現在，但是他早已明白自己過去的面目，也早就知道燧人氏的力量一直沉睡在他的身體中。
    “你說的對，現在的我即便開啟了燧人氏的力量也並不代表我可以擊敗你。但是有一點你或許搞錯了。我並非是要是用燧人氏的力量，而是要使用天道對人祖的庇護！”
    許佛身體的蛻變已經超過了三分之二，元始冷哼一聲，無論對方耍什麼花樣，此時直接出手殺了對方才是最好的解決方法。他探手而來，手指尖亮起無邊極光，強烈的光芒刺痛眾人的眼睛，這一指要是點中了許佛前輩的身體，那這場戰鬥就將落下帷幕。
    但是能點中嗎？答案很快就有了，當他出手的一刻，天空中的道海內忽然滴下了一滴水，這一滴水正好落在了元始的手背上，毫無徵兆，彷彿突然就落下了一般，接著元始聖人的皮膚和肉體被瞬間洞穿，他驚駭著退後，抬起頭看向天空中的道海虛像，自己召喚出的法術居然攻擊了自己，這讓元始有些意外。
    “怎麼會？”
    他驚訝地問道。
    “上天教會了我如何鑽木取火，因為他需要人類的興起。或許你們都不知道，在上古時代無論什麼種族爭來斗去，最後獲利的只會是人類。為什麼弱小無能的人類能夠成為這片華夏大地的主宰？你沒想過，因為在你們看來這是順理成章的。百族凋零，人類崛起，看似是百族自作孽的結果，可它們的爭鬥又是為何而起？我們都知道一句話，世間沒有絕對的巧合，所有的巧合其實都是安排好的相遇。那麼又是誰導演了這一場人間大戲？便是它，而燧人氏，也就是上一世的我，就是第一個被它選中的人。我們不能如同妖獸一般口噴烈焰，因此它教會了我如何生火。這是一個簡單的事情，但是代表的意義不同。那第一團火，代表的是它對我的祝福。因此我才不會死去，無論如何轉世，我都能越變越強。無論我拒絕鴻元當年的邀請，還是打入無名神殿，和你們的師傅為敵，我都不會死。因為，我是它最初選擇的人。而這其實也是我厭惡過去的原因。但今日，我要用這最初的祝福，借用它最初的力量，打碎你召喚的虛像。”
    此時的蛻變已經接近完成，許佛前輩換了一張臉，換了一層皮，雖然氣質沒變，但總感覺有些不適應。
    他的指尖亮起了一個火苗，很普通的火焰，和我們平日裡看見的火焰沒有區別，但是這個火苗卻有別的含義。
    “最初的火！”
    許佛前輩輕輕一彈，這小小的火苗飄上天空，落入了道海虛像之內，緊接著整個道海虛像都被瞬間點燃，火焰燃燒在了這無邊汪洋一般的光影之中。
    “這怎麼可能？”
    元始大吃一驚地問。
    “我必須承認，如果不是因為你的修為被壓制，我肯定不是你的對手，如果不是因為我掌控最初的火，我也破不了你的道海虛像。但是真假之間，我的火是真，你的虛像是假。這也是你我之間的最大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