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變心（2）

    “別藏著，出來我們比劃一下！”
    我回頭說道，聲音冰冷。
    “你似乎很在乎青龍，那麼我給你這個機會。青龍就在這棟樓內，如果它願意和你走的話。我倒是不會阻攔。”
    方無的聲音不斷從順風耳符內傳來。
    我冷哼一聲，踏步走入了樓內，一層層向上走，在最高層看見了青龍，默默地站在樓頂，天空中有稀疏的星辰，青龍低著頭，身上的龍氣已經消失不見，只有那些黑氣在環繞。
    “青龍。”
    我低聲呼喚它的名字，它仰起頭看著我，那雙漆黑的眼睛裡什麼光芒都沒有，只有讓人不斷沉淪下去的漆黑和深淵。
    我往前走了一步，它卻急忙舉起手大喊道：“別過來！”
    接著用利爪抱著自己的腦袋。一邊搖頭一邊喊道：“我的腦袋好亂，也好痛，我分不清，分不清……”
    就在此時，黑氣忽然纏繞住它的脖子，一圈又一圈地勒緊，脖子上出現大量的黑斑，突然仰起頭對著天空咆哮起來，隨後直衝我狂奔而來。高高跳起，龍爪力劈而下，砸在我頭頂上的魔氣，我自己卻一動未動。
    魔氣纏住青龍的龍爪，青龍就這麼站在我的面前，不斷地發出咆哮！
    “你說過，今生以我為主。你的獠牙和利齒只會對著我的敵人。你說過，你選擇了我，你要一直站在我的身邊。成為我的利刃和盾牌，現在，你難道要背叛我嗎？”
    我低聲說道，青龍強硬地將魔氣撕碎，接著張開嘴衝著我噴出龍息，烈焰覆蓋在我的臉上，依然無法打穿魔氣。
    它發瘋一般地攻擊，嘴裡的聲音如同野獸一般，暴怒地吼叫，大聲地咆哮：“殺！殺！殺了你！”
    魔氣被打出一片片坑洞但是卻無法被擊穿，地面上滿是焦痕，我低著頭緊緊地握著拳頭，始終沒有還手。我在害怕，明明已經站在九重天之巔的我卻因為恐懼而顫抖。
    害怕的卻不是自己，而是眼前的青龍，如果我還手了它是否會死？如果我還手了，也許只需要一招，這個跟隨我那麼久的部下就會灰飛煙滅。
    青龍依然在猛烈地攻擊，我的魔氣是它無法打穿的，全身遍佈黑斑，因為瘋狂的殺意而變的越發醜陋的臉，這已經不是我認識的那個青龍，如同一頭發狂的野獸。
    “看來，這樣的青龍還不足以威脅到你。”
    方無的聲音又一次從順風耳符內傳來，我抬起頭吼道：“你有本事就自己現身和我打一場，藏著算什麼本事！”
    方無卻沒有回答，而是過了片刻後開始唸咒，咒語順著聲音傳入了青龍的耳朵裡，它忽然全身一怔，身子直直地停在了原地，攻擊也隨之停止，身上的黑氣竟然開始消退，我可不覺得方無會好心地放走青龍。
    “萬林，我想你一定沒見過過去的青龍。命格到底是正是邪，其實並非注定，就如同人心有好有壞。青龍也是如此，命格亦正亦邪。當初在我身邊時的青龍，和現在的青龍，差別可是很大的。”
    方無剛剛說完，青龍慢慢地直起了身子，緩緩仰起頭看著我，身上的黑氣已經印刻成了黑色的奇怪紋路，身上的青色鱗片也在此時變成了黑色，鋼針一般的短髮，雙眼呈淡黃色，只是在眼球中央卻有一道黑色的勾紋。
    情緒卻似乎穩定了很多，我開口剛要說話，青龍眼球內的那道黑色勾紋忽然微微擴散，隨後利爪高高舉起對著我面前的魔氣劈下。
    “我想，你應該會吃驚，這樣的青龍是你不曾看過的。”
    方無聲音響起的同時，我的魔氣被打穿了巨大的洞，青龍的利爪落在我臉上幾厘米的地方，那鋒利的黑色爪子彷彿已經刺進我的眼睛中。
    青龍將龍爪抽了回去，雙臂打開，四方龍吟之聲不斷，我看見從長春各處的大地中飄出無數黑色的氣流，這些黑色的氣流化作黑龍之姿，落入了青龍的身體中，青龍慢慢地仰起頭，面部急速變化，龍族的特徵更加明顯。
    龍氣雖然暴虐，但是卻是中正之氣，可此時竟然變成了兇惡的黑龍模樣，青龍吞噬這麼多龍氣身體力量肯定暴增，但是邪氣入體，理性定然消失。這就是過去青龍的模樣嗎？
    “嗷！”
    青龍仰天狂吼，怒嘯蒼穹，隨後龍爪高高舉起，對著魔氣狠狠打出一拳，整個魔氣被打穿，青龍的拳頭這一次準確地擊中了我的身體，我胸口被打出一個窟窿，只聽見“彭”的一聲悶響，胸口微微傳來痛意，我連退數步，眼前魔氣外的窟窿緩慢修復，青龍望著我，一踏地面，整個樓頂都發出了劇烈的震動，地上被踩出一個窟窿，以迅猛之勢強攻而來，黑氣在手上凝聚出黑色龍頭的模樣，向著我的腦袋咬了下來。
    我繼續後退，眼睛盯著它臉上的面具，難道青龍會變成這樣，都是因為那個黑色的面具？從知道它被控制開始到現在，它臉上的面具就一直沒脫掉，難道方無控制它的手段就是黑色的面具嗎？青龍手上的黑色龍頭繞過一圈咬了下來，我右臂輕輕一擋，左手一下子擊中了青龍的臉，右手手掌按在了青龍的面門，一把抓住了黑色的面具，狠狠往下一扒，面具被整個拉了下來，露出了青龍的面容。
    整張臉都幾乎已經變成龍族的模樣，我向前邁了一步，巨武瞬間上身，我抓著青龍的脖子將其按倒在地，眼前的青龍望著我，我等待著它從被控制的意識裡清醒過來，然而，事情卻並不如我所想的那般！
    青龍嘴裡吐出大量龍息，我立刻向後退，卻見沒了壓制的青龍從地上站了起來，仰起頭看著我說道：“你真以為我是被控制的嗎？”
    從我和它戰鬥到現在，他一直都沒有開口說過話，我一直以為他的意識被控制，無法開口說話，可現在我似乎明白，有些事情似乎已經變了！
    “你以為是那片小小的面具控制了我嗎？”
    青龍撫摸自己的臉，聲音低沉，黑氣依然在它的四周環繞。
    “難道不是？”
    我的判斷出現了失誤，還是青龍真的已經背叛了我？
    他走到面具旁邊，伸手從地上將面具撿了起來，在手上掂了掂後說道：“這不過只是一個面具，只是我的主人讓我戴上的而已。”
    “主人？”
    我問道。
    “是的，主人，不過已經不是你。我曾經向你宣誓奉你為主，不過現在五百年前的主人已經回來，便不再需要你。現在的你，對於我而言只是敵人！”
    青龍的話很無情，沒有被控制意識，完全按照自己的意志而和我戰鬥，這已經不再需要我多做解釋，背叛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萬林，我想你已經明白了吧？你以為是我強迫青龍的嗎？我才是它最偉大的主人，而不是你。現在它只是重新回到了我的身邊。青龍，既然面具破碎，就該是你恢復本來面目的時候！萬林該死，殺了他！”
    方無冷酷地下令，青龍微微點頭，恭敬地說了一聲：“是。”
    隨後再度對我湧出殺氣，我看著眼前的青龍，低聲說道：“青龍，你曾經奉我為主，我掌控你的生命，你我之間簽訂了亙古不變的契約，如果你現在違背我們之間的契約，我可以將你輕易抹殺。命格認主之後，生死便不由自己。你可明白我說的話？”
    對於青龍而言，只需要一句話，眼前的它就會灰飛煙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