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八章，胚胎

    “貓仔，你跪在地上幹什麼？快起來。”
    釋行拉了貓仔一把，可是居然沒將貓仔拽動，貓仔低吼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只是感覺自己靈魂中某些至高的存在將會降臨，就像是見了自己的老祖宗。”
    整個大地上，所有的妖族全都和貓仔一樣，不僅身體微微顫抖，甚至哭泣聲也連成了一片。
    莫名的悲涼，靈魂深處寂寞的顫抖，眼前的畫面莫名地讓人感覺特別傷感。
    師祖站在空中，手指輕輕一點，冬皇頭頂上的十多個金色結界忽然間爆開，冬皇發出一聲悲鳴，巨大的腦袋整個炸開。
    鮮血，肉沫，碎骨。妖族皇者轟然間倒下，鮮血流出來後彷彿整個大地都被染成了血紅色。
    那一聲悲鳴穿過曠野，好像是在呼喚什麼，又好像是在為這桀驁的一聲做出最後的感歎。這個偉大的皇者，本該屹立於這片土地的頂端，百獸之上，可是卻為了榮耀而挑戰聖人，最終還是落了一個身死的下場。
    妖族不願屈服，所以自由。不願低頭所以總是在反抗，它們反抗命運的不恭，反抗人世的悲涼。
    不是裝出的囂張，它們天性如此，因為眾生在它們的眼中都只是食物。
    銀色的羽翼依然照亮了整片黑夜，四周的妖族還是跪在地上，哭泣聲就一直沒有停止過。它們是在為冬皇的隕落而傷心嗎？
    就在這時候，那道曾經一度照耀在冬皇身上的金光本來已經消失，可此刻卻又重新浮現了出來。
    在銀色和金色交匯之間。卻出現了炙熱的火焰，連身在遠處的我也能夠感覺到那團火焰的熱量。
    “什麼東西？”
    我奇怪地問道。
    誰都無法回答，小囧掃瞄之後對我說道：“這個火球還在不斷地凝聚，現在看不出來到底是什麼東西！不過我想過一會兒就會現出原形。”
    師祖站在空中凝望著眼前燃燒著的火球，所有哭泣的聲音忽然間停止，火球的表面突然碎開了一道裂縫，我一愣，隨後喊道：“這好像不是一個火球，更像是一個蛋，一個即將孵化出什麼怪物的蛋。”
    火球表面的裂縫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大，最終徹底破碎，然後一個金色的眼睛出現在我們眼中。這金色的眼睛正是冬皇眉心處噴射出聖道之力的眼睛。
    金色的眼睛一點點飄起，再次面對師祖，可是感覺卻和之前完全不一樣。
    先前師祖和金色眼睛對招，金色眼睛是受到冬皇操控，可此時的金色眼睛卻彷彿自己衍生出了意識。
    “原來是你……”
    師祖忽然說道，好像從這隻金色的眼睛裡看見了什麼，但是我們所有人都被這金光刺的睜不開眼睛。
    “小囧，掃瞄出什麼東西了嗎？”
    我急忙問道。
    “還沒有，不過似乎這金色的眼睛也只是一個孵化媒介，其中的怪物還看不出來本相。到底是什麼現在還說不好，我想蔣天心前輩一定是因為境界太高所以才能夠看清對方的真面目。”
    小囧依然沒有給出我們肯定的回答，我也開始著急起來。
    金色的眼睛又有了變異，忽然間變成了純粹的金色水珠，一點點落了下來，接著金色的眼睛顏色越來越淡，反而變化成了一個完全的人影，卻不是金色，而是黑色，不露出真面目。
    師祖表情嚴肅而冰冷，此時忽然出手，完全不似和剛剛冬皇交手的時候一般緩慢，以迅雷之速打了過去，對面黑影也抬起手來迎了一掌，手掌對手掌，只聽見“彭”的巨響，黑影從空中墜落，在地面上滑行了一段，此時我才看清楚這黑影的身上似乎還纏繞著一些金色的紋路，這些金色的紋路一開始並不清晰，但是到了這會兒終於變的鮮明起來。
    同時天空中灑下的金光也還是在跟著黑影移動，當黑影被打飛之後，金光也同時飄移。
    就在此刻，我身後的小囧忽然說道：“我想我知道這個黑影是誰了？”
    “誰？”
    我們都急忙轉過頭問道。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冬皇本身也不過只是一個胚胎，就像是幼蟲，而它身體內孕育的才是成蟲。也就是現在我們看見的這傢伙。那隻金色的眼睛就是這個黑影的。只不過是冬皇借助了它的力量，現在冬皇死去，終於引發了這一連串的變化。不過這黑影肯定也不是蔣天心前輩的對手，為什麼不逃走，還要在這裡和蔣天心前輩糾纏呢？”
    小囧的話充滿了疑問，冬皇如此強大，卻還只是一個胚胎，那麼我們眼前所看見的這個黑影到底是什麼身份？
    被師祖一擊打飛後，對方似乎沒受什麼傷，從地上站起來後師祖卻步步緊逼，身子已經貼了上去，一把抓住了對方的臉然後往地面上狠狠一按，只聽見“彭”的一聲巨響，師祖是用上了真本事，所以這一掌的威力異常恐怖。
    我感覺眼前的大地可能隨時隨地都會破碎，師祖慢慢地從地上站起來，我們所有人都聽見了一個怪異的笑聲，聲音的來源還是眼前的黑影。
    “哈哈，哈哈哈……”
    它大聲笑著，師祖以聖力出手，一拳又打了下去，可就在這個瞬間對方身上忽然有金光炸裂，強光逼的我們所有人都閉上了眼睛，等好一會兒感覺到金光可能已經暗淡後我才睜開眼睛，卻不見了對方的蹤影，只是天空中卻還有笑聲迴盪，對方居然在已經成聖的師祖手下逃走了。
    “蔣天心，你我一戰，是遲早的事情，不過還不是現在。你既然已經踏入聖道，我又豈會落後於你？”
    難道是師祖的熟人？還是過去的仇敵？
    但是無論如何黑影已經消失，跪在地上的妖族們此刻慌忙撤退，冬皇被滅，等於上古妖族的主心骨已經倒了，再抵抗也不過是徒勞，所謂樹倒猢猻散，此刻也正好是應了這樣一句古話。
    “師祖……”
    當師祖落在我們面前後，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只有我仰起頭看著他，面對聖人的威壓，我們都感覺到了莫名的壓迫感。
    他卻對我微微一笑，低頭說道：“我終於跟上來了。”
    其實一直以來，修為都是師祖心頭的一塊心病，感覺自己漸漸脫離最上層爭鬥的師祖一直堅韌地修煉，而今天終於得償所願。
    “真是好帥啊！”
    我笑著喊道，他伸出手摸了摸我的腦袋，這一刻所有恭維的話都不需要，因為我們本來就是一家人。
    “你太師祖送出的契機，你師傅送出的境界，我領悟了很長時間也挺丟臉的。如果換成是斷情人或者是你乾爹弒君子，也許不出三天就能成聖。我一直暗中修煉，終於還是達到了那個境界。不過還是要說一句，過去沒有達到的時候並不覺得聖人多麼高不可攀，因為我們看見的聖人都被你太師祖和你師傅所擊敗。而如今，我成為了聖人才明白，聖人真的是高高在上。那堵牆如果讓我依靠自己的力量去衝破的話，也許是永無希望。果然，還是沒有天賦和傳承，什麼都做不到。”
    他說話的時候竟然有些沮喪，的確，他一直以來都相信依靠自己的努力可以突破極限，可以越來越強。可是這世界並不公平，有時候努力也許真的換不回那些天才的成就。
    “才沒有！師祖是最帥的，您沒有成聖的時候就可以保護我們，如今您成聖了，更能完成自己的夢想。您一直都是個大英雄！”
    我笑著喊道，師祖一怔，隨後微微一笑，回頭看著遠處的屍山說道：“下面，該去那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