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人和飛蛾其實差不多。”
虎哥在路上對我說，我笑著好奇地問：“為什麼？”
“因為都會去追求一些看起來外表光鮮亮麗的東西，飛蛾追求的是光，而我們追求的是光鮮。”
如現在這般，虎哥有時候嘴裡會蹦出一些奇怪的言語。乍一聽有些歪理的意思，可是仔細一想卻又會讓人不禁莞爾。
童傑住在福州市內一處便宜的出租房內，不是這傢伙沒有錢，只是不敢太拋頭露面。房子裡開著燈，電視裡放著晚間新聞，面前的桌子上豎著幾瓶啤酒，他叼著煙，手上拿著一刀錢。
“4萬9……4萬9千9，5萬！”
他又將錢點了一遍，臉上露出笑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頭髮，這一撂卻掉下來好幾根。不禁歎了口氣說道：“哎，真是倒霉，仙氣又耗盡了……”
作為仙族最早一批找到的試驗品，到了今天童傑早就知道自己身體會變成仙族是怎麼一回事兒，其實說白了還是和凡人一樣，一樣要吃東西，一樣要上廁所，一樣要睡覺。會的那點法術還是需要仙氣來支持，而仙氣一旦耗盡就又要花更多的錢找上家購買仙氣，於是這傢伙拖了很長時間，準備湊夠一百來萬然後拍拍屁股走人。
“什麼成不成仙，都是扯淡。還是趁機多搞點錢才是真，有了錢就能過好日子。到時候豪車開著，別墅住著，再找幾個漂亮妞。出門燕窩鮑魚，不比神仙開心嗎？”
他喝了口酒，摸著手裡的錢再度露出了笑容。
卻在此時，門外面傳來了敲門的聲音，他皺了皺眉頭，嘟囔道：“該死的王八犢子，抽成的時候從來都沒遲到過。托著辦點事的時候比登天還難。”
他緩步走到門口，隔著貓眼看了出去，因為是老房子的緣故所以樓道裡還不是聲控燈，進了門需要在牆壁上按個紅色的按鈕樓道裡的燈才會亮，所以外面現在一片漆黑。只是看黑暗中的人影身材和高度都和自己的上級差不多，不過依然謹慎地問了一句：“誰啊？”
門外的人低聲說道：“是我。”
聲音含糊但還是比較低沉的，童傑也沒再多疑，接頭都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所以早就習慣對方說話的方式，把門這麼一開，頓時一愣，門外頭站著的人並不是自己的上級，而是他今天找來的兩個“凱子”。
“怎麼是你們！”
他一下子就警惕了起來，此時站在門前的虎哥抬起腳一下就將童傑給踹倒在地。童傑倒下後大吃一驚，連忙爬起來二話不說就想動手，薄弱的仙氣在手上環繞，正要釋放的一刻，虎哥身上妖氣散開，眼裡綠芒微微一閃，比刀片更鋒利的指甲一下子抵住了童傑的下巴，童傑這回是嚇的夠嗆，急忙舉起手來喊道：“別，好漢饒命，饒命！”
我從外面走了進來，剛剛一直站在虎哥的身後，輕輕將門關上之後。我坐下說道：“不用害怕，我們不會輕易殺人，只要你配合我們。”
“你們是什麼人？肯定不是一般求仙的人吧，你們想幹什麼？要是和我們仙族作對的話沒好果子吃，你們現在走的話我可以當做沒看見你們……”
他驚恐地嘀嘀咕咕著，卻被虎哥一腳踹到了牆角，牙齒都崩斷了好幾顆，嘴巴和鼻子裡往外冒血。
“仙族招收有靈覺的普通凡人和有一定修為的修士成為仙族，之後會將那些有修為的修士帶走，殺死他們後從他們的腦子裡取出類似仙晶的凝結物，這事情你知道嗎？”
我開口問道。
童傑一怔，眼神有些閃爍，但其實已經說明了他是知道內情的。
“看來是知道了，那光這一點我就足夠殺你好幾百回了。你可是該死的很，還給他們做幫兇……”
我取出黑馗放在了桌子上，看見靈槍的童傑一愣，急忙揮手說道：“我很少會招那些有修為的修士，很少做傷天害理的事情。而且我才幹這一行沒多久，你們別殺我，想要我配合什麼事情你們就直說。我斷然不會拒絕的！”
他驚恐地喊了起來。
我的手指輕輕滑過黑馗的槍身，虎哥走了過去一把拽住童傑的頭髮，隨後將其從地上拉了起來，在他耳邊低聲說著話。
“聽明白了嗎？”
過了一會兒虎哥呵斥道。
童傑雙眼發直，身子不斷地哆嗦，低著頭有些恐懼地說道：“你，你真是瘋了！仙族你們也敢惹，拆了他們的檯子後果肯定非常嚴重，這事兒我不敢做……”
“你不做，現在就要死，想清楚了，要是死了的話，那些錢可都沒地方花了。”
虎哥將他裝錢的袋子一把甩在了地上，童傑看著地上的錢，又看了看我們，輕輕地用手抹去嘴上的血跡，過了一會兒後說道：“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麼要惹仙族，但是如果你們能夠保證我不死，保證我可以安全逃走，我就願意幹，要不然你們就算是殺了我，我也不會同意的！而且除了我，我保證沒人會配合你們！”
我抬頭看了一眼童傑，從口袋裡摸出幾顆散碎的仙晶，這些都是從被殺的仙將身上搜出來的，放在了桌子上後說道：“事成之後，這些也都是你的。”
童傑望著桌子上的仙晶，乾嚥了一口口水，扶著牆站了起來點點頭說道：“好！我答應你們！”
月色漸漸變淡，太陽的光芒漸漸地升上了天空，童傑臉上貼著紗布，走在我倆前面，我和虎哥的計劃其實很簡單，辦一場比過去任何一場都要隆重的成仙儀式，吸引大量的想要成仙之人前來，然後當場拆穿這場騙局，隨後吸引仙王和仙族長老到場，接著幹掉他們。
整個計劃的起始便是從我們面前這個叫做童傑的小子開始，他將會是一顆小小的火星，去點燃所有即將爆炸的線索。
“我找張大哥。”
他今天要帶我們找的便是其上級，也就是昨天在草檯子看見的那個西裝革履的傢伙。
門口兩個保鏢看了看童傑，又瞅了瞅我，隨後低聲喝道：“後面倆人沒見過啊。”
童傑笑嘻嘻地說道：“這倆人有大用，能賺大錢。”
門口保鏢撥通了內線電話，片刻後大門打開，放我們走了進去。
房子明顯比童傑的要豪華很多，裝修也是一流的，走進去的時候空氣裡瀰漫著一股酒精的味道，保鏢帶路之下，我們穿過一樓的客廳，我瞟了一眼，能夠看見幾個癱軟在沙發上半遮半露的妙齡女郎。
“一夜狂歡嗎？哼。”
我心裡冷冷一笑。
上了二樓，在一個轉角吧檯的地方看見了昨天西裝革履的傢伙，童傑告訴我們他叫張富，也是第一批成為仙族的凡人，不過比童傑要幸運的是他剛成為仙族之後就被一個仙將看中，選他做了地區的代表，這傢伙倒是長了一張忠厚老實的臉，也很會說話，據說原來是做婚慶司儀的，不怯場，上了台便口若懸河的樣子。
隨後仙將收到越來越多的仙晶，而他則不斷地累積財富，因為需要他上台表演仙法，所以這傢伙每個月都能拿到一塊小仙晶作為獎勵。
童傑笑嘻嘻地走了上去，張富穿著寬大的睡袍，給自己倒了杯酒，頭髮有點凌亂，嘴裡叼著煙，看了看童傑和我們後笑道：“老弟啊，這是怎麼了？弄的挺狼狽的啊。過去我也說過，你平時沒我的電話是不能隨便上門來的，今天還帶著人來，準備壞我的規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