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七章，「象棋」

    坐進重華殿，一抬眼便注意到金燈亮著，頓時皺了皺眉頭。
    整個重華殿內看起來有些昏暗，上首坐著寒雲道人，他低聲說道：“坐吧。”
    我點點頭。卻拉過一把椅子坐在了他的正對面，落座之後，身後大殿的門猛然間關上了，氣氛一下子變的緊張起來。
    我翹著腿，笑道：“這麼晚還來打擾大宗師，不要緊吧？”
    寒雲道人搖搖頭道：“無妨，你隨時隨地都可以來，只是今夜有什麼事非要這麼晚了來見我？”
    “我想讓大宗師賣我一個面子，放了我兄弟荀徹。”
    我開口問道。
    寒雲道人卻沒露出任何驚訝，顯然他猜到了我的來意，我說完後便沒再開口，靜靜地等待他的回答。
    此時在地牢內。虎哥和貓仔輕車熟路地走了進來，寒雲莊下的地牢是整個妖脈防備最森嚴的，一共有五層，機關重重不說，人手也一直都在百人左右。
    但是對於虎哥和貓仔來說，這裡面所有的機關都是擺設，而因為整個妖脈人手不足的緣故，所以地牢內很多地方都處於真空狀態。
    虎哥開路，貓仔緊隨其後，兩個人穿過前三層都沒遇到什麼麻煩，只是感覺很多牢房都變成了空的，好像少了挺多犯人。
    “少了不少人啊。”
    虎哥開口說道，到了地下四層，依然沒看見荀徹的蹤跡，正在此時貓仔的耳朵微微動了動。似乎聽見了什麼動靜，回頭一看，卻見有一些火光在身後閃爍。
    “有人來了！”
    貓仔低聲說道，急忙和虎哥一起扯下身上的布蒙在了臉上，這是秘密行動，一旦被發現了真容就會被當做是入侵地牢的敵人處理。
    卻在此時，前後兩邊的路口走出來大約有四十多人，全都是滿副武裝的妖脈命師而且全都是陌生面容，一個個眼睛裡閃爍著的如同亡命徒一般的表情。
    “我們怎麼會被發現的？”
    虎哥不解地低聲說道。
    此時在重華殿中的我正和寒雲道人面對面坐著，沉默了很久之後寒雲道人忽然開口說道：“你會下象棋嗎？”
    我一愣，點點頭道：“不精但是規則還是懂的。”
    寒雲道人微微一笑道：“那好。你知道象棋為什麼如今下的人越來越少了嗎？”
    我搖搖頭後寒雲道人才說道：“因為在現代人的眼裡，總覺得像棋不如圍棋那麼高級，也沒有那麼多的比賽可以賺錢，而且他們覺得像棋就那麼幾個棋子來回走，規則又簡單所以不願意下。其實，我對像棋卻有一些研究，在我看來，象棋一樣是變化無窮。比如說，初學者都以為‘車’是最厲害的，其實我倒覺得。一對馬用好了，才能真正出其不意地殺人！”
    此時在地牢內，貓仔冷笑著說道：“就來了這麼點人，也想制服我們？未免有些太瞧不起我們了吧！原本還想要偷偷潛入進來，不過現在看來，還是直接用武力的好！”
    卻在此時，從兩邊的路口走出來兩個人，兩個穿著打扮非常怪異的男子。一紅一藍的兩套裝束，但是樣貌卻有些相似，髮型也是一樣的都是光頭帶個小辮子。
    兩個人走出來後，輕輕一躍居然跳到了牆壁上，隨後雙手插入了牆壁內，這手臂居然比堅硬的石頭還要強悍。
    手指微微捏緊。發出“卡啦卡拉……”的響聲，碎石屑輕輕地落在了地面上。隨後也幾乎是同時發出了一聲大吼，一左一右衝了上來。
    貓仔和虎哥各自迎了上去，兩邊妖氣齊齊釋放，妖化後本該是帶有壓倒性實力的二人卻沒想到居然遭遇了強敵。
    這一紅一藍兩兄弟居然在牆壁上來回猛躥，就好似是兩隻猴子般不斷地晃動身影，步步逼近了貓仔和虎哥。
    此時在重華殿內，我聽後笑著說道：“無論是象棋還是圍棋，之所以讓人覺得好玩，是在於其中的不確定性，也就是所謂的隨機性。你們高手覺得雙馬更靈活更刁鑽，我們這些菜鳥也覺得‘車’的活動性大，真較量起來，還得看誰更強。”
    地牢內，兩個如同猿猴一般的傢伙終於殺到了貓仔和虎哥的面前，一雙可以將石壁擊穿的恐怖大手猛然間打了出來，重重地攻擊虎哥和貓仔的面門。
    就在電光火石間，虎哥和貓仔同時出手，妖爪從空中猛地劈了下來，利爪帶著大量的妖氣重重地打在了兩個傢伙的臉上。
    鮮血橫飛，骨頭碎裂，兩個人轟然間倒地，貓仔更是毫不留情地彎腰出拳，將眼前的敵人腦袋給打成了爛西瓜。
    這一幕出現後四周的妖脈命師才終於知道了害怕，一個個開始快速後退，顯然是有些畏懼眼前的虎哥和貓仔。而虎哥則冷冷一笑道：“既然要打，那就都上來吧！”
    重華殿中，寒雲道人和我依然漠然對視，正在此時，外面傳來了一陣喧嘩聲，隨後兩個命師走到重華殿外高聲說道：“大宗師，地牢出事了。我們的人被打的很慘，有犯人被劫走了！”
    寒雲道人臉色未變，揚了揚手說道：“知道了，下去吧。”
    等外面的人退走之後，我緩緩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開口說道：“我想我的拜訪該結束了，今晚和您見面還是挺開心的。”
    正在我想走的時候，寒雲道人卻冷漠地低聲說道：“萬林，這個世界是正在變化的，如果總是一成不變，那就遲早會被淘汰。這個道理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我背著手回頭看了他一眼，隨後說道：“所以我可以理解成，您變了，是嗎？”
    寒雲道人沒再開口，我則推開門大踏步地走了出去，重華殿外亂成一團，有人抬著兩具屍體走了上來，好像貓仔和虎哥他們大幹了一場。
    我從紛亂的人群中走下山，沒人阻攔我，但我的心情卻有些凝重。
    當年那個暗中保我，甚至將大命師這樣的高位授予我的寒雲道人真的變了嗎？可為什麼會變呢？為了力量，還是因為受到了威脅？
    重華殿內，寒雲道人坐在蒲團上，輕輕地張開嘴，只是卻並非歎氣，而是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
    “這盤好棋，算是開始了……”
    寒雲道人低聲說道。
    我在寒雲莊外的小貨車裡見到了虎哥他們，當然還有受傷昏迷的荀徹。趕回齊星老頭的住處，現在房子是空著的，荀徹看起來神志不清，我們試過幾個方法，但是都無法將其神智喚醒，總是在胡言亂語，就好似活在夢中一般。
    我們只要一和他說話，他立刻就開口重複同樣的話語。都是在說：“我偷了，命格……”
    “怎麼會這樣？難道是被打了什麼特殊藥劑？還是受了法術控制？對了，剛剛我們和兩個明顯不是妖脈命師的傢伙動了手，對方招式怪異，不過本事不強。我想這一次我們妖脈大批量招收的命師中可能已經被寒雲道人安插了很多人。你在重華殿和他交涉的如何？能看出什麼來嗎？”
    虎哥開口問道。
    我搖搖頭道：“看不出來，過去的寒雲道人是給我一種看不透的高手范兒，現在的寒雲道人本事還在我之下，但是卻有一種老狐狸般的神秘。或者這麼說，過去的寒雲道人是無法看清的白霧，而現在的寒雲道人則是黑色的濃墨，雖然都是神秘莫測，可一白一黑，卻有變化。”
    “接下來咋辦？”
    貓仔開口問我。
    “你們帶著荀徹去找黑宗，我留在這裡，相信很快他就會佈置下一步棋！”
    我的手指輕輕叩了叩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