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卑賤

    每個妖族都有遠比普通人類對於威脅更強的警覺，在面對威脅的時候，遠比普通人類更警惕。
    上古時代結束後，白澤苟活了下來。殘存在老林子的深處，而在這麼多年裡，就連洛陽那頭燭龍都不曾給它帶來如此強烈的危險感覺。
    這個從寒雲莊走來的男子，身上散發出遠比燭龍更強大數十倍的壓迫力。
    即便它看起來非常虛弱，體內妖力也遠遠不及現在的自己，但是這種與生俱來的天賦一直不斷地在它腦海中迴盪，不斷地告訴它：“這是一個強者，一個比它，比燭龍，比剛剛的凶獸渾敦更強的存在。”
    白澤迎了上去，兩大妖相隔五十米後紛紛停下了腳步。
    “閣下便是妖脈所信奉之先祖吧，在下也是上古神獸，雖然不曾和閣下見面，但是我從閣下身上感覺到一股只有上古神獸才擁有的恐怖氣勢。不知閣下是否能給個面子，不插手這場大戰，我可以保證。閣下的幾位朋友沒有生命危險。”
    白澤幾乎知道天下所有妖獸的來歷，也知道天下妖魔鬼怪的破綻，可是在此時它遍尋自己腦海中幾乎所有的記憶，卻根本就沒有發現任何一點與眼前妖族相匹配的信息。萬年前，尤其是在上古時期，天下間真的存在這樣一個恐怖的妖族嗎？
    “我並非來自上古，道行也不過千年。”
    黑蛋冷冷說道，目光平靜。更有一種未將白澤看在眼裡的感覺。
    “閣下真是自謙了，這樣的實力，這樣的妖氣，閣下說自己只有千年道行，估計沒人會信。只是我要殺之人也不過是些人類，閣下又何必為了幾個人類而和我一戰。畢竟，與我一戰，閣下自己也討不到什麼好……”
    白澤雖然知道對方不簡單。可此時冷靜下來分析了之後，還是覺得對方的妖氣不如自己，而且看起來如此虛弱。應該很好對付。
    但就是這樣一個念頭，讓白澤的命運徹底改變……
    黑蛋笑了，那是一種魔性的笑容，很多人看見過狗的微笑，但是又何嘗看見過狼的笑容？
    狼沒有主人，但有兄弟。狼不會將傻笑掛在嘴邊，但是當它發現獵物之後，就會興奮地笑，那是一種殘忍的笑容，代表了殺戮即將開始！
    而此時的黑蛋，就是這樣的笑容，一邊笑著，一邊走向了對面的白澤，白澤感覺有些不對勁，想著後退，同時王大錘子快步衝了過來，想從黑蛋身後偷襲，身子剛剛靠近黑蛋，以為黑蛋還來不及反應，對著黑蛋的腦袋狠狠打出一拳，這一拳勢大力沉，卻在貼近黑蛋後腦勺的一刻，攻擊被強行阻止了！
    黑蛋猛地回過頭來，一隻手狠狠地掐住了王大錘子的脖子，速度快到讓王大錘子的眼睛都有些跟不上，接著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王大錘子的臉上，“啪”的一聲脆響，驚呆了四周的所有人。
    王大錘子臉上有鮮紅的掌印，嘴邊還有淡淡的血跡，自己也被黑蛋給打蒙了！
    “背後偷襲？滾蛋！”
    黑蛋狠狠一甩，王大錘子整個人橫飛了出去，在地面上拉出了一道長長的軌跡，最後重重地撞在了樹上，整棵樹木“彭”的一聲斷裂。
    這一前一後的交手也不過是電光火石之間，十來秒的事情！
    “老鼠留給你了。”
    黑蛋高聲對我說道，它嘴裡的老鼠就是王大錘子。
    說完之後，它回頭看著面前的神獸白澤，冷冷開口道：“我本體是頭狼，過去蒙了一位前輩的照顧和幾位兄弟的幫忙，有了一些成就。本體脫離了妖族的範疇，但是這些年來，還是沒改掉一些狼族的特性。剛剛那頭老鼠不和我的胃口，你還好，羔羊的話，我還是很喜歡吃的。”
    “狼？我可沒聽說過有狼能夠超出妖族的範疇，我聽不明白你話裡的意思，但是至少我看出閣下這是一定要動手的意思，既然如此，那我只有奉陪了。”
    白澤如果此時選擇了退讓，或許就不會爆發自己和黑蛋的衝突，也或許就能保下自己的這條命。但是命運沒有那麼多的或許，一次選擇，卻沒有悔改的機會……
    黑蛋眼睛裡綠光一閃，就在白澤爆發妖氣的一瞬間，它的身體已經動了，沒有肉體的魂魄飄行起來，帶出一片灰色的光華，猛地出現在了白澤的面前，白澤抬手放出一片白光，冷冷地說道：“早知道你會這麼做，你真以為我怕你不成？”
    白澤這話剛剛說出口，卻看見面前的黑蛋身影已經消失，接著魂魄卻出現在了它的身後，倉惶轉頭，卻看見黑蛋的一隻妖爪已經伸出，死死地按在了它的臉上。
    “我和你，不在一個維度，不是一個水平……”
    語畢，右爪發力，黑蛋將白澤整個身子重重按倒在地，地面狠狠一震，碎石翻飛，石屑飛揚。
    這一幕依然發生的很快，兩個人的交手才不過三四個照面，但是也就是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白澤已經倒在了地上。
    古念愣住了，剩下的妖族也都愣住了。
    希望又一次在眾人的心中燃起，妖祖雕像歸來，如此強勢就連對方的神獸也不是對手，這讓柳相如等人又一次看見了希望。
    “轟！”
    白澤現出本體，巨大的神獸身軀將黑蛋籠罩在其中，看起來如同大象面對一棵小小的小草。
    “你這卑賤的狼妖，該死！”
    白澤大聲呼喊，天空中數對白色的眼睛浮現出來，盯上了站在地面上的黑蛋。
    “卑賤？”
    黑蛋望著巨大的白澤，臉上冷笑更盛了，身上同時開始湧出奪目的金光，這金光並非是妖氣，也不是靈氣，是一種不同於任何我所知道和感受過的能量的神奇光芒。
    “這是什麼光芒？很聖潔，很高貴，我似乎曾經感受過……”
    白澤望著站在金光中的黑蛋，身體受到金光的照拂，漸漸感覺到了一些奇怪的力量。
    “在我面前，任何妖族都是卑賤的。在我面前，眾生都是低下的。在我面前，世間萬物也不過都是僕從。你說我卑賤，你可知道我是誰？你可知道你在和誰說話？你可知道，無論是你，還是你的先祖，還是你所見過的那些所謂的妖族強者，也不過只是我眼中的螻蟻。我，站在妖族的至高點，俯瞰寰宇。你竟然有膽量說我卑賤，給我跪下！”
    黑蛋的聲音如同雷鳴般在白澤的耳朵裡炸響，白澤巨大的身體居然無法承受無形的壓力開始顫抖起來。
    四周的妖族和獵妖人都在看著，就連王大錘子都遠遠地望著這一幕，每個妖族，和每個人類，都感覺到了來自金光的壓迫。
    一個又一個地跪在了地上，就連我身邊的虎哥也緩緩地跪下，古念，王大錘子，柳相如，但凡生靈此時都必須匍匐在它的面前。
    因為它是超脫了眾生的存在，因為其身體已經成為了不朽的代名詞。
    白澤想要堅持，卻聽見黑蛋厲聲喝道：“我讓你跪下！”
    “轟隆！”
    巨大的身體終於無法承受住看不見的壓迫力，轟然間跪倒在地，全身白色的皮毛微微顫抖，嘴角慢慢地溢出血來，明明只是金色的光，可是卻如此強大。
    在場的所有人，只有我一個還站著。
    “你，到底是誰？”
    白澤顫抖地問道。
    黑蛋沒有說話，緩緩地將所有的金光收攏，盡數加諸在白澤的身上，其他人感覺到了肩膀上的輕鬆，但是神獸白澤卻哀嚎一聲，整個身體匍匐倒在了地上。
    “你到底是誰！”
    白澤瘋狂地大聲吼道。
    “我只是一頭狼妖……”
    黑蛋一隻腳踏在它的臉上，低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