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見錢眼開

　　黑宗這個名字已經被太多人遺忘了，我曾經懷疑過柳相如的話，這樣一個偉大的如同神話一般的獵妖人，為什麼會消失在了這世界中呢？為什麼會被時間所遺忘？
　　但是。今天我終於明白自己所謂的懷疑是多麼的可笑。
　　王大錘子往後退了幾步，顯然是還想動手的，黑宗甩了甩手腕，從懷裡掏出了一根煙，點上之後吸了一口，隨後說道：「你啊，從過去開始就是一個學不乖的傢伙，如今也是如此。」
　　黑宗說完，猛地一轉手上的兩把黑色靈槍，接著對準了王大錘子的臉開出五槍，這是我清晰地數過的結果，同時我也高聲喊道：「前輩，靈槍對王大錘子的皮膚沒有任何作用。」
　　可事實卻並非如此，子彈很輕易地就打穿了王大錘子的身體，我看見王大錘子來回躲閃，可居然還是全中了五槍。在他的身上開出了足足五個血洞。
　　「怎麼會？」
　　我頓了一下。
　　「遲早有一天我們之間還要一戰，不過在此之前，我們沒必要對抗，黑宗。只要你和我聯手，別說是一個東北，就算是天下，我們也能拿下。」
　　王大錘子開口遊說。
　　「天下？關我屁事。」
　　黑宗老頭用同樣的話對著王大錘子罵了一聲，隨後吆喝道：「把你欠的錢放下來。然後滾蛋，哪裡來那麼多的屁話！」
　　王大錘子似乎是不願意和黑宗繼續糾纏下去，從懷裡丟出幾塊金色鑲邊的玉牌後轉身離開。
　　「前輩，不能放虎歸山啊！」
　　我著急地喊道。
　　黑宗瞄了我一眼，伸手將兩把黑色靈槍丟給了我，然後說道：「你去和他打好了，反正不關我的事兒，我在這裡過的太平日子。你們把我房子拆了，我還得找人來修，哎。下次打架能不能躲遠一點？」
　　我一愣，誠然黑宗老頭的實力是我見過最強的獵妖人，沒有之一，可是他的態度也是我見過最奇怪的，一點都不為我的話所動，也似乎早已沒有了爭霸天下的野心，彷彿市儈的老百姓一般。
　　我有傷在身，艱難地從地上站了起來，正想離開，卻被黑宗老頭一把抓住了，隨後聽見他說道：「不拚命了吧？那就留下來，給我把房子修好了，現在的年輕人啊，真以為這是古代是不？大俠打架是不用賠錢，一個個都把自己當大俠了，還得了？先養傷，然後修好房子再走！」
　　我莫名其妙地被黑宗老頭給拽住了，還不讓我走，看著他將地上散落的一塊塊金邊玉牌撿起來，還放在嘴邊咬了咬，那感覺真和我所想像中的江湖英雄差了十萬八千里。
　　小村鎮外面，王大錘子緩步走了出來，一個獵妖人為他披上了新的皮衣，一個五星獵妖人低聲說道：「會長，剛剛那是？」
　　「不該問的不要多問，通知下去，先把受傷的兄弟帶回去醫治，計劃推遲一個月，這裡的事情我自會處理。」
　　說完王大錘子一臉心事重重地坐回了越野車內。
　　第二天，村民基本上都回來了，荀徹也和巨武以及丫丫返回了小村鎮，我住在黑宗另一間房子裡，整個房子可以用家徒四壁來形容，就只有一張床，一個櫃子，還有點破破爛爛的生活用品，甚至連塊像樣的毛巾都沒有，唯一最多的就是散落了一地的酒瓶子。
　　「您是黑宗前輩？」
　　荀徹聽我介紹之後，也是大吃一驚，隨後猛地就跪在了地上，大喊道：「還請黑宗天王為我師傅和村子裡的兄弟們報仇！」
　　結果當聽見了黑宗老頭那標誌性的口頭禪之後，荀徹的臉色和我一樣，簡直不敢相信，這會是一位傳說中的最強獵妖人。
　　「我說老頭，你好好的天王不當，跑來這窮鄉僻壤地多清淨嗎？是想隱退了不成？」
　　又過了三天，我身上的傷也好了五六成，夜裡，我倆睡一屋，黑宗老頭總是一身酒氣，不過睡眠不好，半夜老是說夢話，有時候還失眠，倒是白天要補覺。
　　「我的事兒和你有關係嗎？關你屁事啊！」
　　黑宗背對著我大大咧咧地罵了一聲。
　　我對他這個脾氣已經習慣了，也沒當回事兒，繼續說道：「那黑色的靈槍，我也開過，為啥我打不穿王大錘子的皮膚，你卻可以呢？是不是有啥訣竅啊？」
　　我繼續套他的話。
　　他伸手揚了揚，三根手指搓了搓，那意思就是要錢，我扁了扁嘴，從腰包裡摸出五十塊錢遞了過去，老頭拿了錢才說道：「你們這些年輕人都以為獵妖弩才是正道，獵妖靈槍就都是垃圾，王大錘子是啥人？他能用爛貨？告訴你吧，他手上這兩把靈槍還不是他最厲害的武器，他最厲害的是一對銀槍，可以積聚靈力，也就是說靈力越精純就越厲害，你那點道行當然傷不了他。」
　　我微微點了點頭繼續問道：「對了，我聽王大錘子的意思，當年你是在什麼天幕峰和萬年妖精交手，結果死了，咋回事兒啊？你又睡不著，說說唄。」
　　他依然背對著我，手指搓了搓，我惱了喊道：「丫的，剛剛不是才給了五十嗎？咋又要錢，你這麼精貴不成？」
　　「那你別問啊，想聽就給錢，這個問題一百，這算是秘聞，要是你轉手往外面一賣，立馬就能賺大錢，是你佔便宜了。」
　　他說的好像我還得了利似的，無奈之下又抽出一張一百遞了過去。
　　收了錢，他才開口說道：「那啥狗屁的萬載妖精，扯淡，根本就不是妖，是個巫，應該算是高階巫師吧，被我打的哭爹喊娘，差點沒連祖宗都叫了，那些召出來的巫衛全都給我抽了魂，最後抱著一群巫衛掉到老林子裡去了。要不是發生了那事情，我早就滅了它，留了它一條小命。」
　　我一愣，這話怎麼聽起來那麼耳熟，隨後一拍腦袋，這不就是我和荀徹發現的那個巫墓嗎？難不成我們發現的那個巫墓其實是二十五年前被黑宗給打落的高階巫師和它的巫衛，可是為什麼又出現在了蛇首門的秘密石室內呢？
　　「對了，你剛剛說那事兒，是啥事兒啊？」
　　我接著問道，同時已經準備好了付錢。
　　「你小子咋那麼多問題呢？別問了，早點睡覺，我看你傷好的差不多了，明天開始幹活。」
　　他似乎不願多說，找了個岔子，罵罵咧咧地就說要睡覺。
　　我討了個沒趣，也閉上了嘴，卻沒想到過了一會兒後黑宗這老頭卻嘀嘀咕咕地問道：「江幻天那小子死了？」
　　我應了一聲後說道：「死了，王大錘子殺的，您不是說不關您屁事嗎？」
　　「嘿，你小子還學會挑我的刺了？」
　　他抬腳踹了我一下屁股，倒是沒使勁，也不怎麼痛。
　　「江幻天這小子為人太正直，心太善，能在江湖中混到這個份上算是運氣不錯了。這個江湖啊，不能太正，要不然會吃虧。對了，你一個妖脈的小子咋混在了獵妖人中間？」
　　他反問了一句。
　　我卻笑了笑道：「給錢。」
　　結果老頭子對著我屁股又是一腳，喝道：「敢問老子要錢，翻天了？」
　　這一腳是真使上勁，給我踢的又酸又痛，摸了摸屁股道：「荀徹是我哥們，他原先是江幻天的徒弟，這次是報仇來著。」
　　「報仇？就憑你倆想和王大錘子開干？省省吧，你倒是有可能，那叫荀徹的小子已經走了妖道，要是沒有大妖灌頂，不幫他提煉妖元，光是強化身體最後也不過是和厲害的妖獸一樣，妖法使不上來，最終還是個空殼子。王大錘子可不一樣，這傢伙背靠大樹好乘涼，幾天前和他一交手我就知道，有大妖幫他提煉了妖元，他背後有妖族。」
　　果然，黑宗畢竟是老前輩，這眼力就是我們不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