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二章 西天之上

　　「因為，他們不屬於我們的世界。」姥姥說道：「這個世界上，是有各種自然法則的！他們太過強大，強大到來到我們的世界，就可以稱王稱霸，自然法則不容許他們來到我們的世界。」
　　「是什麼東西攔住了他們。」我問道：「自然法則到底是什麼？」
　　「你應該已經學會走槐之術了吧？」姥姥說道：「知道為什麼往西邊跑的時候，速度會比其他三個方向慢嗎？」
　　是啊，以前我施展走槐之術的時候，也注意到了這點。
　　當時我還單純的認為，是老祖宗在西邊種下的槐樹稀稀疏疏的原因，現在看來，似乎並不是那回事兒。
　　我搖搖頭。
　　姥姥說道：「其實種下那些槐樹的本意，並不是單純為了方便施展走槐之術，而是為了鎮壓住某些東西……」
　　「你的意思是，鎮壓住咱們在西邊的敵人？」我問道。
　　姥姥點點頭：「對。」
　　我心中好一陣感慨，真是難以想像，一群大槐樹，是怎麼鎮壓住那些強大敵人的。
　　「既然他們沒辦法逃出來，又是怎麼命令羽化門那幫人，處處跟咱們引派作對的？」我問道。
　　「雖然他們大部分人都沒辦法逃出禁制，但還是有部分強者，在很多年前就打破了禁制，發誓要滅了咱們引派的傳承。據我所知，在咱們的世界，至少得有十位來自於西邊的強者。」姥姥說道。
　　我心中一陣惶恐不安，因為我總覺得，我似乎會在某一天，和『西邊的人』的碰面。
　　或許在他們面前，我連瓜娃子都算不上。
　　畢竟闖過陳靖姑槐樹大陣的，肯定是巔峰級別的人物。
　　我又忽然想起，以前神算子和馬道長都說過，我似乎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說我也是來自西邊的。
　　我覺得，西天和西邊，應該是一樣的吧？
　　這個想法讓我一陣頭疼，我一把抓住姥姥的胳膊，問道：「姥姥，以前有人跟我說過，說我似乎也是來自西……」
　　「住口！」姥姥忽然很生氣，訓斥了一句：「不要聽他們胡說八道，他們在騙你，這是根本不可能的。」
　　看姥姥生氣了，我連忙說道：「嗯，嗯，姥姥，我以後再也不聽他們胡說八道了。」
　　「好了孩子，回去吧！」姥姥慈祥的撫摸著我的頭，目光中滿是疼愛：「姥姥要走了，以後的路，還得靠你一個人去闖。」
　　我愣了一下，心中驀然變得緊張起來：「姥姥，你……你不要離開我，你不要走，你現在身上還有傷，先治好傷再走吧。」
　　姥姥歎了口氣：「唉，來不及了，我這苦命的孩子。姥姥還有很重要的事去做，回去吧。」
　　我看著姥姥滄桑發白的頭髮絲，心頭一陣酸澀，兩行熱淚忍不住的就流了下來；「姥姥，你不要走，不要走。」
　　撲！
　　就在這時，我分明聽到旁邊的地面，猛的傳來一陣破土聲。我立馬變得緊張起來，掏出陰陽剪，擔心是發生了危險。
　　誰知道從地洞中鑽出來的竟然是大山。
　　大山看了一圈，發現了我和姥姥之後，立馬就變得興奮起來，匆忙上來跟我倆打招呼：「哈哈，大強，沒想到咱們竟在這兒見面了。」
　　我看著大山那結實健壯的身體，輕輕的捶了一拳：「臭小子，比以前又強壯了不少……」
　　大山嘿嘿笑道：「沒辦法，整天都挖土，比磚窯裡的民工都累。二奶奶，你上次說要給我找個媳婦兒的，啥時候給我找個？」
　　姥姥說道：「我已經有了合適的人選，過兩個月，讓你倆見一面。」
　　大山立刻點頭：「二奶奶，到時候俺一定給你封一個大紅包。對了，您不給大強說一個？」
　　姥姥說道：「命中有時終須有，命中無時莫強求。」
　　大山開玩笑的道：「聽明白了嗎？意思是讓你別強扭瓜，強扭的瓜不甜。」
　　我感覺大山比以前開朗了許多，心中也很是安慰。以前我還真擔心大山每天幹這種不見天日的工作，會逐漸被折騰出神經病呢。
　　現在我放心了，現在的大山看起來沒心沒肺的，越是這樣的人，活的就越是輕巧。
　　「二奶奶，咱們趕緊走吧。」大山說道：「那個地兒又變得不老實了。」
　　姥姥點了點頭，然後帶頭鑽進了大山掏出來地洞。
　　大山衝我笑了笑，也準備鑽進去。
　　不過說時遲那時快，我一把抓住大山的衣服，小聲問道：「大山，告訴我，你們這是準備去哪兒？」
　　大山猶豫了一下：「天機不可……」
　　「滾。」我罵道：「快說，到底去哪兒？」
　　大山再次猶豫一下，最後咬破手指，用血在我的手心畫了一個圖案，一聲不吭的鑽進了地洞。
　　「孩子，七七四十九天之後，地魘就會被癸水葫蘆完全煉化，到時候你將地魘煉化而成的丹藥服用，就可以繼續修行《剪陰斷陽》了。」姥姥的聲音從地洞中傳來。
　　我忙蹲下身子，沖地洞的方向磕了三個響頭：「姥姥，您一定要保重，孫兒不孝，不能保護姥姥的安全……」
　　「這不怪你。」姥姥說道：「好了，回去吧！」
　　沒多大會兒的功夫，洞就坍塌了，姥姥和我，再次分離。
　　不過我心中也放心了不少，至少我知道姥姥還安全，還活著，以後我們還是有機會再見面的。
　　只是，劉一手讓我很頭疼，我沒辦法相信這個倒霉蛋，還是什麼種族後裔。
　　當我回去的時候，劉一手正在摳腳丫子。這更讓我沒辦法把面前這個農村摳腳小青年和高貴族群的人聯繫在一塊了。
　　劉一手看到我回來，立刻好奇的湊上來；「你姥姥跟你說的什麼悄悄話？」
　　「說你俊，要給你介紹媳婦。」我在猶豫著到底要不要將他的身世告訴他。
　　劉一手呵呵笑了笑：「這還用避開我說嘛，沒那必要。」
　　「這你也信，未免太自信了點吧？」我有些哭笑不得。
　　劉一手有點黯然傷神：「我看你似乎不願意告訴我啊，既然你不願意說，我也懶得問了……」
　　我歎了口氣：「不是我不願說，只是我覺得，你知道的多，對自己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兒。」
　　「怎麼不是好事兒了？」劉一手道：「你不說我以後真的可能會茶不思飯不想的。來，快跟我說說，你姥姥到底講了些什麼，是不是關於我身世的？」
　　劉一手不愧是劉一手，一下就猜中了。
　　我點了點頭：「是啊。」
　　我想通了，既然我和劉一手是哥們兒，那麼彼此之間就不能有所隱瞞，乾脆就把姥姥的話，原原本本的告訴給了劉一手。
　　劉一手聽完之後，整個人都頹廢了，全身有氣無力的倒在地上，雙目無神，小聲的嘀咕道：「大強，你說我的命運真的這麼具有傳奇色彩？」
　　我也抽了下嘴角，有點不敢相信。
　　「算了，先別想這些了。」我對劉一手說道：「咱們現在趕緊去臥龍山。」
　　「臥龍山？」劉一手莫名其妙的問道：「去臥龍山幹啥？」
　　我說道：「我也不知道，總之那裡肯定會有大事發生。」
　　剛才大山在我手心畫的，就是臥龍山。臥龍山從遠處看上去，就好像是一條盤旋在柱子上的長龍。
　　剛才大山在我手心中來回的旋轉向上，我一下就弄明白了，大山所說的，肯定是臥龍山。
　　劉一手這會兒還沉浸在自己的身世中。
　　沒辦法，我只好拽了一下劉一手。他這才回過神來，問道：「那咱不得先去給二姥爺治病啊。」
　　我歎了口氣，說道現在還不行。
　　劉一手問道為啥？
　　「姥姥剛才跟我說，吸入寶葫蘆裡邊的地魘，至少需要七七四十九天的時間煉化才可以。若是我們現在打開寶葫蘆的話，裡面的地魘估計就出來了。」我說道：「到時候咱們不一定能對付得了……」
　　劉一手皺了皺眉頭：「可是二姥爺的病就這麼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