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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三章 鄉村白事

  劉一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大強,看什麼看?咦,這好像是殄文啊!」
  我點了點頭;「沒錯,這就是殄文。」
  「你認不認識殄文?」劉一手問道。
  我點了點頭:「上邊寫著:大強,救我,將軍寨。」
  「寫給你的?」劉一手一陣驚訝:「是誰寫給你的。」
  我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那就奇怪了……」劉一手有點詫異:「我覺得,肯定是吳局長所說的那個咱們可以相信的老熟人。」
  我說道:「這不廢話嘛,用腳趾頭都能想的出來。」
  現在我是心急如焚,想盡快趕到那裡,但就算我再怎麼心急,也無濟於事。
  我迫切的想知道,到底是誰在求我救命?
  在火車上的幾個小時,我們根本就睡不著覺,不過周琪卻不管那麼多,沒心沒肺的呼呼大睡,呼嚕聲震天響。
  沒辦法,誰讓我們碰上了這極品呢?
  這孫子也不擔心被查到。
  很快我們就到達了目的地,周琪帶著我們大搖大擺的就走出了火車站。出了火車站之後,我們上了一輛公共汽車,前往將軍寨。
  我心想既然通公共汽車,那村寨想必不小吧?但讓我沒想到的是,這個將軍寨只是一個很小的村寨而已,整個村寨都被密林包圍著,我們從公路上下去,竟一眼沒看見這個將軍寨。
  原本我們還以為下錯站了呢,但周琪眼睛比較尖,一下就瞧見了一座古廟:「快看快看,那裡有座古廟!應該是將軍寨的標誌性建築了吧?因為我以前聽人說過,將軍寨這個窮村裡,最出名的就是一座古廟了。」
  我莫名其妙的盯著周琪:「不對啊周琪,將軍寨這麼偏僻,估計裡邊的村民比你還窮,你來這兒偷什麼?」
  周琪道:「這你就不懂了吧兄弟,咱以後就不偷了。」
  「你改行了?」我詫異的問道。
  「咱們以後就盜了。」周琪道。
  「偷和盜不一樣嗎?」劉一手鄙視的說道。
  「這怎麼能一樣呢?」周琪道:「你聽說過盜墓,聽說過偷墓嗎?」
  我一下就想明白周琪到底要幹嘛了,很明顯,他這是準備來將軍寨盜墓的。
  我似笑非笑的說道:「那你對盜墓瞭解多少?」
  周琪道:「小瞧人了吧?哼哼,我告訴你我的真實身份吧,盜墓分為南派北派,其實我是南派的摸金校尉。」
  劉一手道:「之前你不是說,自己是兄弟盟的盟主嗎?怎麼一眨眼的功夫,就成摸金校尉了。」
  周琪愣了一下,繼而尷尬的摸了摸後腦勺:「雙重身份,我是雙重身份。」
  「雙重身份個屁!」劉一手罵了一句。
  我看的出來,劉一手心情有點不高興,估計是又在想白兔吧?
  我心中也不由得替劉一手感到鬱悶,其實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希望劉一手能留下來陪白兔。
  但我知道劉一手這小子的性格,既然跟著我,就算前邊是刀山火海也會跟著我。這才是好哥們兒。
  我們很快就靠近了那座古廟,沒想到還真是將軍寨,而且這會兒將軍寨門口還敲敲打打的,燈火通明。
  不少的花樓(紙紮)擺放在兩邊,還有不少人在看熱鬧。
  這邊的習俗跟我們那邊差不多,我覺得他們應該是在做白事吧?
  一般死了人之後,都會搭靈棚,請白事班子吹響器,這時候,就會有很多村民湊熱鬧。
  我們走上去之後,不少村民都不再看響器,而是看我們了。估計是將軍寨很少來外人吧?
  其中有一個年輕人走了出來,問道:「你們是死者家的親戚嗎?」
  我還沒反應過來,周琪就連忙說道:「是啊,是啊,哎,沒想到他這麼早就……哎。」
  「快這邊坐,快這邊坐。」那招待的人忙請我們過去。
  在廟宇的一邊,擺著四五張酒席,都在吃飯,燒肘子,雞爪,豬肉燉粉條等等,看得我哈喇子都流出來了。
  沒辦法,我在火車上一直都餓著,這會兒好容易看見吃的,能不餓嗎?我覺得肚子都快要餓扁了。
  周琪小聲對我說道:「身上帶錢了沒?給我點。」
  我問道:「要多少?」
  「多少……十塊吧!」周琪說道。
  我忙掏出十塊錢,遞給了周琪,周琪來到了一個記筆記的老頭兒跟前,把十塊錢遞給對方:「譚莊的。」
  我知道周琪這是在隨禮,也就是交份子錢,只有隨了份子錢,才有資格坐在酒席上吃飯。
  十塊錢能讓我們吃這麼多的美味,也值了。
  那引客的瞥了眼我後背上的二姥爺,小聲問道:「這位老先生是怎麼了?」
  我說道:「半路上喝多了,結果呵呵,醉了。」
  那引客的顯然相信了,說道:「要不到屋子裡歇一會兒吧?」
  我忙說不用了不用了,待會兒我把他叫醒就行。
  那引客的看我們仨挺奇怪的,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就自個離開了。
  周琪道:「還愣著幹啥,趕緊吃吧!」
  於是我們仨走到一張沒有人的桌子上,很快就有穿孝服的人匆匆忙忙來上菜。估計是看我們穿著寒酸,而且來的晚,人也少,並沒有給我們上大魚大肉,只是上了幾道簡單的小菜。
  不過我們也懶得計較那麼多了,實在是太餓了,很快幾個盤子就被吃了個精光。
  吃完了之後就沒啥事兒了,就是跟著主人家去看好的墳頭燒花樓。我們仨都沒去,就混在人群中湊熱鬧。
  周琪這貨連吃帶拿,順手偷了一瓶好酒出來,一邊看人家吹響器,一邊喝酒。
  我發現這傢伙對戲劇挺有興趣的,剛開始的時候還是仔仔細細的聽,後來乾脆也跟著在下邊哼哼,在一個女人唱到《包公斬美案》的時候,更是吊著嗓子跟著一塊唱了起來。
  不得不說,這傢伙的嗓門兒其實還是挺厲害的,我甚至覺得比台上那娘們兒唱的還要好。周琪在下邊這麼一唱,就完全的沉浸其中,幾乎所有村民都不看台上那娘們兒,而是看台下的周琪。
  這傢伙比較喜歡出洋相,唱著唱著就跑到台上跟那娘們兒互動。
  這經常走鄉下演出的,為了在百姓之中留下個好名聲,讓更多的好生意找上門,其實都是比較歡樂放得開的。
  那娘們兒也主動賣弄風騷和周琪配合著唱了起來。
  這倆人一唱一和,倒是贏得一陣陣的喝彩聲。
  我實在是聽不懂兩人唱戲,乾脆就用眼神示意劉一手,咱別在這兒看了,走吧!
  很明顯劉一手也看不下去了,我一提議,劉一手立馬就主動背起二姥爺離開了人群。
  我們倆把二姥爺藏在了將軍廟後邊的一片草叢裡,然後就在村裡邊閒逛起來。
  說是閒逛,實際上卻是在找人,我很納悶兒究竟是哪個老熟人,會出現在上百公里以外的一個村莊?
  不過結果卻讓我大失所望,我們找了一圈,也沒找到任何線索,只能是回去了。
  我們回去之後,發現人群都已經散了,響器吹完了,周琪這會兒正跟剛才唱老包的那娘們兒聊的很是歡樂,交流著唱戲的心得。
  劉一手看不慣了,心想狗日的周琪把我們給丟到一邊,自個兒搞對象,太他媽不仗義了。
  當下一邊跑,一邊喊道:「爹,爹,快跟我回去,俺娘說給你找了一個看花柳病特別好的大夫,你趕緊回去瞧瞧吧!」
  一瞬間,那些看戲的村民,全都目瞪口呆的看著周琪。
  而跟周琪『交流感情』的婦女,也蹭的一聲站起來,像見鬼一樣望著周琪,然後尖叫一聲跑開了。
  周琪忙追上去:「大妹子,你聽我解釋,這個人我不認識!哎,你別動手啊你。」
  普通人家只唱一天響器,所以他們收拾收拾之後,就帶著傢伙事兒打道回府。現場就只剩下了一座將軍廟,以及滿地的瓜子殼兒,還有飯菜的垃圾。
  周琪氣壞了,可是卻也無可奈何,最後也只能是強忍著心頭的怒意,對我們說道:「好了,把你們送到目的地,我的義務也盡到了,接下來分道揚鑣吧!以後見了面就當不認識,你要非跟我打招呼,喊我一聲爺爺也成……」
  我和劉一手都愣住了,沒想到周琪竟然要跟我們分道揚鑣。
  其實這一路走來,我們已經把周琪當成了不可或缺的朋友,沒想到周琪說分開就分開。
  劉一手還以為是自己做的太過,讓周琪生氣了呢,當即便說道:「大叔,別生氣嘛,跟你開個玩笑而已,不至於……」
  周琪冷笑道:「得,你倆少跟我攀交情,我原本也沒打算跟你們同行。再見!」
  說完,周琪就背著手轉身離開了。
  而我看著周琪離去的身影,才感覺自己實在是有些幼稚。
  有些人,不是你想留就能留下的,有些路,不是有人陪你一段,就能走到最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