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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火明月

  眼瞅著天越來越黑了,實際上我懷疑現在才不過是過午而已,枝繁葉茂,擋住了所有的陽光,所以這裡才會黑暗的。
  我眼皮子開始打架,困意襲來,讓我昏昏欲睡。
  不過就在此時,前方一陣叮叮叮的清脆鈴聲傳來!
  我立馬變得緊張起來,因為我忽然想起,我第一次碰到小靈仙兒的時候,就曾聽到過這鈴聲,那小靈仙就是被這鈴聲給嚇跑的。
  於是我忙把這件事告訴給了六姥爺,六姥爺點點頭,帶我躲到了一棵小樹後邊。
  我基本上已經確定,肯定是那三個人來了。
  不過最後聲音傳來的方向,竟只出現了一道瘦小的身影。那瘦小的身影手上拿著一個鈴鐺,左右晃動,鈴聲就是從小鈴鐺上傳來的。
  霧氣太重,我只能勉強看到一團瘦小的身影,根本瞧不清對方的長相。
  六姥爺詫異的冒出一句:「不對啊!」
  說完,便帶著我走了出來,直走向那弱小的身影。那小身影發現我們之後,扭頭就開始跑。
  我和六姥爺在後邊緊追不捨。那小孩兒跑得不快,一會兒就被我們追上了。
  六姥爺一把抓住小孩兒的胳膊,竟將她給滴溜了起來。
  「放開我,放開我。」那小孩兒大聲嚷嚷了起來:「你們是什麼人?」
  我六姥爺發現這身影只是一普通小女孩兒之後,也愣了:「你一個人來的?」
  「死老頭,快放開我,當然是我一個人來的了。」小女孩兒不斷的掙扎著。
  六姥爺說道:「我放下你你別想跑,你知道你跑不過我們的。」
  說著,六姥爺把小女孩兒放了下來。小女孩兒氣呼呼的瞪了一眼六姥爺,然後低頭看著地面,不理會六姥爺。
  「我問你,你手上這枚鈴鐺,是誰給你的?」六姥爺問道。
  小女孩兒道:「我娘給我的。」
  「你娘?你娘叫什麼名兒?」六姥爺問道。
  「火江南。」女孩兒說道。
  「火四姐。」六姥爺瞬間驚奇的喊了一聲:「你娘是火四姐?」
  「你是六叔?」小女孩兒聽六姥爺這麼一稱呼,也是立馬興奮起來,目光直勾勾的看著六姥爺。
  六姥爺連連點頭:「沒想到啊……沒想到四姐已經結婚生子了,不錯,不錯。」
  小女孩兒的表情瞬間有些暗淡下來:「其實,我娘沒有結婚。」
  六姥爺一聽,瞬間皺了皺眉頭:「沒結婚?那你是怎麼回事兒?」
  「我聽我娘說,我是她撿來的孩子。」女孩兒有些傷心。
  六姥爺拍了拍女孩兒的頭:「沒事兒娃,四姐是個好人,雖然不是親生的,但她肯定會把你當成親生養的。」
  女孩兒點點頭。
  「你娘呢,帶我去找你娘吧!」六姥爺說道。
  一說到這,小女孩的雙眼瞬間就沁滿了淚水:「六叔,我娘已經……已經死了。」
  「死了?」六姥爺情不自禁的叫了出來,然後用手摀住嘴,堵住了一連串劇烈的咳嗽:「怎麼死的,死在哪兒了?」
  女孩兒說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娘晚上睡著睡著,全身就忽然燒起來了,然後她從床上跳起來就跑了。鄉親們找了三天三夜,也沒找到娘的屍體……」
  說著,小女孩兒竟輕輕的抽泣起來:「六叔,你知道我娘在哪兒對不對?我娘說你們兄妹幾個,就屬你的能耐最大了。」
  六姥爺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先回家再說吧。」
  六姥爺說著,便讓小女孩兒在前邊帶路,帶我們回家。
  通過六姥爺和小女孩兒的一番討論,我們才知道女孩兒叫火明月,從小就是孤兒,也不知道家鄉在哪裡,總之流浪到這個叫八里鋪的小村莊之後,就被火江南給收養了,一直跟著火江南過。
  很快我們便來到了八里鋪。
  這個村子緊挨著樹林,距離那個屍孚地,其實並沒多遠。我心中一陣驚奇,心想這些鄉親們膽兒倒是挺大的,挨著那個鬼地方,難道一點都不隔應的慌?
  難道這其中藏著什麼貓膩。
  村子不大,總共也就十幾戶人家,發現我們之後,都有點好奇,估計這麼偏僻的村莊沒怎麼來過外人吧?
  有幾個老年人也跟小女孩兒打招呼:「明月,他們是你親戚啊。」
  小女孩兒悶悶不樂的道:「嗯,我六叔。」
  「哦,要不來我家裡坐會兒?」有人熱情的邀請起來。
  明月都擺擺手拒絕了。
  當我來到火明月家的時候,才知道為什麼那些人主動邀請我們去他們家坐坐了,原來火明月的家實在是簡陋的很,四面牆破破爛爛,算是能勉強遮風擋雨,家中幾乎沒有幾樣傢俱,一個櫃子一個飯桌,甚至連地面都是土地,其中還有幾個老鼠洞。
  火明月有點窘迫的說道:「去外邊坐會兒吧!你們大概還沒吃飯吧,我烤幾個苞谷。」
  六姥爺擺擺手,說道:「孩子,這些錢你拿去,我剛才看見村中有小賣部,買點自己喜歡吃的零食吧。」
  我發現六姥爺手中跟變戲法似的多了一張百元大鈔。這筆錢在當時的我看來,都是一筆巨款了,更別說火明月。
  火明月的眼睛都亮了,很激動。不過隨即擺擺手:「六叔,我娘說了,不能隨便要別人的錢。」
  六姥爺說道:「拿著,孩子,我不是外人,去和大強買點零食吃吧。」
  火明月看了我一眼,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接過了錢:「六爺爺,我去給你們買點吃的……」
  說著,她便沉默的走在前邊,我則是跟在火明月後邊。
  不過我剛走了沒兩步,六姥爺卻是忽然叫住我,讓我到他身邊。
  「六姥爺,什麼事兒?」我好奇的問道。
  「待會兒從小賣部回來的時候,給我捎點東西。」六姥爺道:「弄一些上好的豬油。」
  「好。」當時我還以為六姥爺要炒菜給明月吃呢,所以也沒有多想。
  這小賣部不大,又髒又亂,裡邊有一個大架子,上邊凌亂的擺放著很多東西,落滿了灰塵。
  一個頭髮花白,但油光滿面的老頭兒正咧嘴衝我們笑著,我也善意的沖老頭兒笑了笑。
  這老頭兒給我的第一印象,就是有點奇怪。
  從他佝僂的身子以及穿著打扮,還有那白成雪似的頭髮上,我判斷老頭兒至少得七八十歲了。
  可這樣的高齡,臉上卻並沒有皺紋,反倒好像塗抹了一層豬油似的,光滑濕潤。而且牙齒也是白森森的,雖說是個大煙炮,但一嘴的牙卻白的嚇人。
  那老頭兒衝我這麼微微一笑,我甚至發現老頭兒的舌頭都有點發白。
  「大爺,給我拿兩包方便麵。」火明月說道。
  「家裡來親戚了。」老頭兒咧嘴笑著說道:「要不要來一包火腿腸?剛進來的,肉多。」
  火明月猶豫了一下,看起來很為難,不過最後還是使勁點點頭:「嗯,再來兩根火腿腸吧。」
  老頭兒笑呵呵的就給火明月拿了兩包方便麵和兩根火腿腸,我看火明月的目光一直都盯著櫃檯上的罐子,仔細一看,發現裡邊是糖稀,就說道:「大爺,再給明月弄一個糖稀吧!要大點的。」
  火明月感激的看了我一眼,然後有點害羞的低下頭。
  說實話,我有點心疼火明月,把糖稀當成美味的小女孩兒,估計以前都沒捨得吃過。
  「大爺,再來一斤上好的豬油。」我笑著說道。
  那老頭兒的眼神一下子就變得有點異常:「要上好的豬油?上好的豬油可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