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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七話 荒郊

  是仇人關係?不是,他救過自己的性命。
  是恩人?也不對,他曾經侮辱過自己。
  是情人?更是不靠譜,自己怎麼會喜歡這樣一個小白臉呢?
  尹琿是第一個在她心中沒有定位的男人,便只好用平常心對待。
  他死了和自己沒有關係,他活著……這樣的人渣還不如死了呢。
  這就是單刀鳳對尹琿的看法。
  「難道你沒有在舒適的臥室裡面休息過?五星級的大酒店也沒住過?」尹琿瞪大眼睛看著單刀鳳,絲毫不知道單刀鳳在腦子裡如何想自己。
  「沒有,不習慣住在那裡。」
  「你執行任務的時候住在哪兒?」
  「住地下室。」她聲音淡定回答說。
  「地下室?」尹琿徹底被這女人給征服了,同時對她也充滿了一種憐憫。
  「有什麼不對?」單刀鳳停下腳步,回過頭來看著尹琿。
  「你有沒有想過換一種生活方式?哪怕是一天時間?」他的雙眼誠懇的看著單刀鳳,這樣的女人要是這麼冷酷的過一輩子,真是浪費可惜了。
  如果他有沈菲菲一半的活潑就好了。
  單刀鳳猶豫了一陣子,然後扭過臉,繼續前行,並未回答他的問題。
  「你想過沒有?」尹琿再次問道。
  「想過。」這次她回答的很乾脆,雖然有點心虛的感覺,不過他能感覺到,她是真的想過。
  「那我有時間帶你出去見見世面,旅遊好嗎?」
  時間再次凝滯了幾分鐘,單刀鳳的腳步也慢了下來。
  「好!」單刀鳳回答說,同時腳步也逐漸加快,快速的消失在尹琿跟前。
  他知道,單刀鳳是不好意思被自己看到她羞紅的雙頰。
  他是女強人,可是前提是他是女人。任何女人都渴望男人的關懷,需要男人的慰藉和愛護。
  單刀鳳也一樣。
  看著單刀鳳的身影逐漸從視線消失的走廊,他淡淡的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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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我們的任務是去這個地方。」單刀鳳手中的木棍指著幕布上顯示的那張地圖:「我依稀記得,我當時被怪物打昏之後是躺在山上的沼澤地上,而我醒來的時候則是躺在了公路邊上……」
  「你說你昏死的時候是躺在山上的沼澤地,而醒來的時候是發現自己在公路上?」尹琿打斷了單刀鳳的話。
  「是。」單刀鳳點點頭。
  「當時只有你一個人生還?不會有你的同事把你從沼澤地搶救到公路上?」
  「不會。」
  「那會不會是你夢遊,然後不知不覺中夢遊到了公路上?」
  「我沒有夢遊的習慣。」
  「這就奇怪了,那你是怎麼在昏迷狀態的時候從沼澤地到水窪的呢?」尹琿好像看怪物一般的看著單刀鳳:「不會是那怪物看你長的好看,憐香惜玉,所以把你從沼澤地挪到了公路上,撿回來你一條性命吧。」尹琿看怪物一樣的眼睛看著單刀鳳。
  「不會。」單刀鳳搖搖頭:「他們的眼光沒你那麼高明。」
  「也是,在那些恐龍的眼裡,如他們法眼的恐怕只有母恐龍了。」尹琿有些不解的拍了拍腦袋:「哎,那你說究竟是什麼東西把你從沼澤地挪到公路上的呢?」他最後將疑惑的目光落到了單刀鳳的身上。
  「可能是鎮守零號區的人。」
  「鎮守零號區的人?」這一個大膽的想法立刻鎮住了他。
  「可是你是他們的敵人,他們怎麼可能會救你?」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單刀鳳:「會不會是他們的人看你貌美如花,把你拖到了馬路邊上,然後進行……你有沒有妊娠反應?」
  「放屁。」單刀鳳罵了一聲:「你他媽最好給老娘老實點。」
  看單刀鳳好像炸彈一樣爆炸的情緒,尹琿連連收起了流氓脾性,笑嘻嘻的說道:「我開玩笑而已,開玩笑而已。」
  單刀鳳剛才的態度實在凶悍的很,令人不自覺的產生一種恐懼感。看來這個女人對自己的貞操看的比性命還重要。
  「你的意思是?我們此行的命令是查找到底是什麼人把你從沼澤地拖到公路上的?」
  「是。」
  「我們兩個?」
  「是。」
  「為什麼?」
  「因為人多目標大,容易被敵方發現。」
  「我不去行不行?」
  「不行。」
  「我偏不去呢?」
  「我閹了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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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嘎!
  軍用悍馬牢固的停在一個車道的轉彎口。
  山壁上有明顯碰撞過的痕跡,而且路面還有若隱若現的血跡,她冰冷的眼神掃了一眼地面的血跡,皺了皺眉頭,小心的繞著那血跡過去了。
  「怎麼了?」看到單刀鳳奇怪表情的尹琿問道。
  「沒什麼,就是想起前幾天被我殺死的一個富二代慘死的情景而已。」聲音不緊不慢的說道。
  「你殺死一個富二代?」尹琿瞪大眼珠子不可思議的看著她:「你們龍隊的人可以亂殺無辜嗎?你為什麼要殺了他?」
  「因為不殺死他的話,那麼我就有可能被困死在這裡。」單刀鳳連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好像殺一個人對他來說就像是碾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
  「嗯,那個人該殺。」尹琿咬牙切齒的說:「就算死兩個富二代,能挽留住你一個人的性命也是值得的。」
  「為什麼?」單刀鳳有些驚詫的看著尹琿。
  這要是在別人眼裡,殺死她那就是自己濫用職權。可是沒想到這個男人盡然敢會有這種看法。
  「因為你是女人啊,而且你還很漂亮。」尹琿笑著說道。
  單刀鳳沉默了,沒有反駁,只是聚精會神的開車。
  吱嘎。
  車子再次停下了,單刀鳳從車上走下來,看著馬路邊上一灘凝固的血跡,面露難色。
  尹琿也從車上下來湊到單刀鳳的身邊,看著地面上那一灘人形的血跡,心好像被燙了一下,生疼的很。
  想起這樣一個女孩子全身是傷的躺在荒山野嶺,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她應該是多麼的沒有安全感啊,多麼渴望一個男人陪在身邊。
  「你用不著可憐我。」單刀鳳看著他一臉可憐神色,忽然對這個男人有了一絲好感:「這對我來說,是家常小菜。」
  他的心更痛了。
  「找找看,看看能不能有什麼蛛絲馬跡。」單刀鳳從哪個人形血跡便站起來,皺著眉頭,聚焦精神在四周尋找起來,或許能有什麼發現。
  可是四周連一個腳印都沒有,也沒有任何的血跡,讓她無方向感。
  「零號區在哪個方位?」站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尹琿也是有種摸不著北的感覺。
  「在山上。」單刀鳳指了指山頂的方向:「翻過這座山頭,前面有一連串的山脈,那裡就是了。」
  「嗯,或許是路邊的痕跡全都被對方給抹去了,或許山裡面會有他們留下來的蛛絲馬跡。」尹琿想了想說道:「咱們到山裡面去吧,或許能從裡面找到一些線索呢。」
  單刀鳳再次迷茫的看了一眼四周,一無所獲,只能是點點頭。
  說實話,經過前兩次的生命垂尾,他現在不敢上山了呢。
  不過這不是她想不想的問題,命是政府的,身體是國家的,她又有什麼主權按照自己的意願做事呢?
  幸虧有尹琿在身邊,她心裡踏實不少。
  「單刀鳳,快跟上啊。」他回頭看著還愣在原地望著自己背影的單刀鳳喊了一聲。
  其實他心裡早就樂開了花:「看吧,天底下所有的女青年都無法抵抗我尹琿的魅力。哈哈嘿。」
  鬱鬱蔥蔥的山上,枯枝雜草籐蔓叢生,偶爾不小心還會被荊棘給刺到,可是他沒有發半點牢騷,心中倒是有些擔心單刀鳳:「單刀鳳會不會從心理上就已經輸掉了?要是這樣的話可就麻煩了。」
  他回頭看了一眼單刀鳳,發現單刀鳳正揮舞著手中的砍刀,把靠近的枯枝全都給削掉。
  「單刀鳳,你在前面帶路吧。」尹琿對單刀鳳說。
  單刀鳳抬頭看了一眼尹琿,然後走在了前面。
  「就朝著零號區的方向走。」尹琿說道。
  單刀鳳點點頭,不斷的用單刀砍掉四周圍攏到她身上的枯枝。
  對此,尹琿也只能是無奈的苦笑:「這個女人太犀利了,樹枝碰他一下都要生氣。以後自己還是少招惹這人的為好。」
  其實他明白,這只是自己對她表面的解讀罷了,這樣的女人內心是缺乏安全感的,所以在遇到任何挑釁都會主動攻擊,這樣她成功的把握會大一點,也就會越覺得安全。
  這也不能怪單刀鳳,從小就生活在弱肉強食的環境中,她若是不謹慎,怕是沒有今天的單刀鳳吧。
  她苗條有型的身軀在滿天籐蔓中左扭右擺,躲避著枯枝的進攻,看的尹琿是食指大動:「這樣的女人,如果穿著漂亮一點,會打扮一點,在外面絕對是女人中的上品。」
  如果能抱在懷中把玩一晚,就算是讓自己少活一年都願意。
  就在他想入非非的時候,那玲瓏曲線卻忽然停住了,乾淨恬靜的臉看著尹琿道:「這次你不能在不打招呼的情況下離開我?」
  尹琿連連點頭:「放心吧,我是不會離開你三米範圍的。」
  單刀鳳這才放心的扭過頭,繼續揮舞著手中的單刀揮砍著四周的樹枝。
  卡嚓卡嚓。
  兩人短短幾句交流之後,沉默了下來,現場只有單刀鳳揮砍樹枝的聲音,在眾人的耳朵裡迴盪著。
  「你發現什麼了嗎?」眼見日當正午了,他們意識到他們距離零號區也越來越近了,可是依舊是一無所獲。
  「沒有。」他蹲下腰身,從隨身攜帶的背帶中掏出了兩塊壓縮餅乾和一瓶純淨水:「先吃點再繼續尋找吧。」
  單刀鳳猶豫的看了他一眼,然後點點頭,坐在尹琿旁邊三米的地方,接過他丟過來的壓縮餅乾和純淨水。
  艷陽高照,透過密密麻麻的籐蔓樹枝灑落到他們身上,感覺十分的愜意暖和。
  四周連一隻蚊子都沒有,也沒有什麼動物來擾興,尹琿忽然有一種錯覺:他們不是來尋找零號區的戰友,若是一塊出來野炊的情侶。
  雖然野炊的東西只有壓縮餅乾和一瓶純淨水,可是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人。
  一個年方二八的的小女人和一個如狼似虎的大男人。
  如果他們是來野炊的,在這麼安靜無人打擾的地方,接下來該發生什麼呢?
  翻雲覆雨,分分合合,上上下下……應該都不足以形容場面的激烈吧。
  這種地方的氛圍,足以令現場所有的人都無法抵制住他的誘.惑性,場面若是不激烈到七級地震,那簡直就是男人的無能。
  正在他猥瑣的思考這些畫面的時候,單刀鳳丟過來一顆石子,冷若冰霜的眼神盯著尹琿問道:「你一個人吃著壓縮餅乾傻笑什麼?」
  尹琿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態,忙擦了擦嘴角的流出來的口水,衝她友好的笑了笑:「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想起了一些搞笑的事情。」他看著被咬了一半的壓縮餅乾說。
  「你是一個樂觀的人。」單刀鳳的聲音不像之前那麼冰冷了:「看著壓縮餅乾都能笑的出來。」
  「我只是有些噎住了而已。」尹琿狡辯著。
  「給你水。」單刀鳳將手中的礦泉水丟給尹琿。
  看著原封未動的礦泉水風口,他好奇的問道:「單刀鳳,你怎麼不喝?」
  「我不喝這種經過加工的東西。」
  「經過加工的東西?為什麼說這是經過加工的東西呢?這只是水而已。」
  「我是害怕我喝了水會撒尿,一個不眨眼的功夫,你又會把我當成魚餌給拋棄在這裡。我一個人……害怕!」她在心中默念,不過並未說出來。
  因為那不像是自己的性格,他不能讓這個男人知道,自己對他產生了依賴感。
  尹琿見他不說,也不再多說,只是喝了一口,然後咬了一口壓縮餅乾,湊合著吃掉了整塊壓縮餅乾。
  單刀鳳只吃掉了一半,然後把剩下的一般裝入了口袋裡,下一次餓的時候還能繼續吃。
  「你……喝不喝?」他試探性的將水瓶遞上去,然後問道。
  吃了幾口壓縮餅乾,尹琿就已經感覺到口乾舌燥了,他就不信這樣一個女人不需要喝水。
  她猶豫了一下,這才接過礦水瓶子,兩隻眼睛冰冷的瞪著他:「現在,你發誓,在你或者我小便的時候不能輕易離開。否則天打五雷轟。」
  一句話說的尹琿有種想哭的衝動。
  他這才明白單刀鳳不喝水的原因,原來是害怕撒尿的時候自己偷偷的跑掉啊。
  「你放心,我尹琿是男子漢大丈夫,怎麼會拋棄我的同伴自己偷偷溜了呢?那根本就不是人做出來的事兒。」
  「可是你上次就做出來了這種不是人做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