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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話 紅心K

  「嘎吱——嘎吱——」木門打出的聲音擠在整個酒吧裡,像是一種無形凝結的壓力。
  女老闆的手臂明顯的震動了一下,也讓她一不小心灑出了一些水滴。散落在桌子上,與一些灰塵沾在一起。
  尹琿目中現出一絲明瞭的意思,伸出纖細的手指,蘸著酒滴,輕輕的在桌面上寫了一行字。
  看了這行字,女老闆如遭雷擊,半晌才愕然的對上了尹琿的視線,尹琿微笑的對他點了點頭。女老闆的身形這才鬆了下來,一邊用抹布擦去桌上的字跡,一邊埋怨著開口道:「先生,這有什麼不對的嗎?我這家店只不過租的地段不是太好,通風條件受到影響,有些背光而已,其他的,不都是和其他的酒吧差不多的嘛?怎麼和神神怪怪的又扯上關係了。」
  「No!」尹琿伸出一隻手指,慢慢的晃了晃,臉上並不嚴肅,反而嬉皮笑臉。燈光折射在他臉上,半明半暗:「這可不是瞎說的哦,凡事可都是講著根據二字的。」
  他轉過身,手中拿著裝滿白開水的杯子,臉上帶著笑容,倚靠在櫃檯的一側,一邊挑動著舌尖,將水慢慢的倒入口中,一邊看著那三個人已經明顯遲鈍的出牌,此時,觀察只要再細膩一點你就會發現,透過高帽的偽裝,坐在最中間短鬚男子左右的兩個男人,臉中央都和島川一樣釘著一排圓釘,而且肌膚很死,泛著一種陰沉的太白色,就像是抹著一層厚厚的化妝粉底,和冥紙店裡的金童玉女頗為相似。
  「噗嗤……」液體流到咽喉,突然猛地回流,直接口中噴了出去。
  「咳咳咳,咳咳咳…老闆,這…這是白開水嗎?這明明是蘇打嘛!」尹琿好像討厭吃藥的小孩子一般皺起了眉頭,連連對嘴裡扇著風。
  但迎來的卻是女老闆冷冰冰的答覆:「先生,這裡是酒吧,要喝白開水回家喝吧!一杯蘇打,三十塊錢,不支持賒賬。」
  看著女老闆向自己伸出的手,尹琿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一杯蘇打還未嚥下去,人家就將討債的手伸向了你。而且還黑了心的賣三十塊錢,這讓自己上哪兒說理去。
  「放心,我不賴帳!」尹琿肉痛的從錢包裡掏出三張十元,遞給了女老闆。
  女老闆點了點頭,正要收拾杯子,卻被尹琿又給奪了過去。
  「您不是不喜歡喝嗎?」她有些詫異。
  「錢都付了,不喝白不喝!」說完,尹琿捏著鼻子又灌了一口,凶了她一眼,緊接著端起酒杯,整了整衣服,慢慢的走向那角落的一桌。
  看到尹琿,三個中年男子明顯感覺到了威脅,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狐疑的盯著這個來者不善的傢伙。
  尹琿一愣,隨即微笑的舉起了自己的杯子:「深更半夜,一個人喝酒無聊,幾位不介意聊幾句吧?」
  「歡迎之至!」坐在中間位置的短鬚男人有些意外,但還是禮節性的點點頭,對尹琿回復了一個僵硬的微笑。
  「哈哈,那就好,那就好」尹琿聳了聳肩,放下杯子,看到了一旁空出的板凳,故作疑惑的問了句:「幾位,這是在等人?」
  「是的,等一個朋友」短鬚男子並未否認,在他的眼裡,對方只是一個游手好閒的夜歸人罷了,有什麼可擔心的。
  「放心,他不會來了!」說完,尹琿冷笑著從口袋裡掏出一面金黃色的東西,看也不看的就丟在了桌子上,匡噹一聲。
  酒吧的櫃檯上,調酒師的瞳孔猛然回縮:「九菊一派的令牌!」
  「噓!」女老闆輕輕地對他坐了個噤聲的姿勢,動作曖昧之際,時而波動的白皙ru溝,讓調酒師有些臉紅:「荊教官,這……」
  「不要說話,安心看戲就行了。待會會很精彩!」女老闆意味深長的笑了。
  「但是我們的任務……」調酒師欲言又止。
  「這是命令!」女老闆眼中忽然浮現的寒意讓調酒師心頭一跳,只得低下頭,輕輕的說了聲:「是」
  女老闆的猜測果然是對的,看到這面黃金色的腰牌,坐在兩邊的中年男子臉色立馬一變,雙雙站了起來:「八嘎!」
  「板恆,山口,坐回去!」短鬚男子眉頭一皺,擺了擺手。
  「嗨,伊籐君!」板恆和山口的面目戲劇性的掙扎了一會兒,終究還是服服帖帖的坐了回去,不過看向尹琿的眼神九更加凶神惡煞了。看來這個叫做伊籐的短鬚男子,正是這一行人的頭領。
  「先生,可否告訴我,我的那位朋友,現在在哪?」伊籐和顏悅色的說道,可聲線中分明包含著無限的怨念,他在忍,忍得好苦,因為在完成任務之前,他不想節外生枝。
  「在一個很遠的地方」尹琿似乎在說著某個風馬牛不相及的童話。
  「多遠?」
  「你們待會要去的地方!」尹琿繼續賣著關子。
  「你知道我們要去哪?」伊籐的話裡多了些遲疑。
  「地獄!」
  「什麼!」伊籐的五指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你……你為什麼要和我們大日本陰陽師作對!」
  「給我記住了,在日本,你們愛怎麼玩就怎麼玩,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哪怕是去富士山集體拍裸照,都和我沒有一毛錢的關係。」
  尹琿把玩著手中的杯子,隨即話鋒一轉,聲線中透著居高臨下的威壓:「但是到了中國,就必須給我夾起尾巴做人,否則……那個侏儒就是前車之鑒!」
  「你……」
  看到伊籐吃癟的表情,尹琿話頭一鬆,又恢復了先前的懶散模樣:「別緊張啊,來,熱身之前,我們先來玩一把好不好?」
  「哦?你也想玩?」伊籐冷笑了一聲,打了個手勢,旁邊的山口趕忙恭恭敬敬的起身,把位子讓了出來。
  「謝了。」
  尹琿毫不客氣的坐在了那張冰冷的椅子上,看著眼前洗牌的伊籐,繼續微笑著道:「請發牌吧!」
  「朋友,在你們中國有一句俗話,我覺的很有道理,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伊籐的話有些來者不善。
  「哦」尹琿眉間一挑:「說說看!」
  「越愛管閒事的人,死的就越早!」
  話音未落,先前讓出座位,站在尹琿身後的山口,猛然把雙手按在了他的雙肩上,牢牢的如同鐵鎖一般,似乎一用力,就可以將他看似瘦弱的肩膀瞬間擠碎。
  「是嗎,我怎麼不知道?」尹琿毫不在意的轉過頭,對上了山口的目光,目光接觸的剎那,山口一抖,兩隻手一麻,如同被電到了一般,瞬間鬆了開來。尹琿不再理會,而是伸出了一根手指,撓了撓蓬鬆的頭髮,看著面前的倆個人,抬手做了個「請」的動作。
  「賭什麼呢?是錢還是……堆積成山的營養快線?」
  伊籐冷笑一聲,抬眼望著尹琿,雙眼流露出一股怨恨的殺意:「很簡單,你輸了的話,就要你的命。」
  聽了他的話,尹琿一愣,但隨即便跟著大笑起來,似乎並沒有任何的恐懼和錯愕,只是點頭道:「好啊,請吧!」
  伊籐的嘴角依舊掛著獰笑,蒼白的面孔開始有些扭曲。他將快速牌切好,非常熟練的攤開在桌子上,惡狠狠的說道:「請,就比大小吧!」
  「你不介意一局定生死吧?」
  「哦,當然不介意了,我反而更喜歡這樣呢。」尹琿伸出手指,在所有的撲克牌背面順勢摸了一遍,隨即夾住最後的一張,慢慢的翻開。
  一張紅心K赫然呈現在眾人的眼中。
  「呦西,看我的了。」
  伊籐瞪直了雙眼,他的雙眼露出一絲久違的興奮。昏暗的燈光下很難發現他那又白又細的舌頭輕輕的伸出,在黑紅色嘴唇上舔了一圈!隨即猛地把手伸進了牌堆中,摸來摸去的探著牌的背面。
  尹琿調整出一個舒適的坐姿,用手托住下巴,饒有興趣的看著伊籐的手在那些牌的背面游來游去,好像電影裡面的賭神一樣,只不過此刻只能用滑稽兩字來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