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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愛你就要殺死你!

    歐陽陌對身後的荊城垣點了點頭,當先開路的向前走去。他空著手,並沒有帶上剛才那柄大顯神威的攝魂幡,沒辦法,這東西可以不停的用,但上面那七七四十九道老君神符卻都是一次性消耗品,做起來麻煩無比,況且他這懶人也不可能搞出備份的來換上,於是就只能這麼著走一步是一步了。灰白色的蜘蛛網掛的到處都是,簡直就是一個蜘蛛的世界,特別是幾棵枯樹上,更是多的是,逼的有著潔癖的歐陽陌不停地用手嘩啦著那些令人討厭的蜘蛛網。心裡更是對劉宏恨的牙癢癢。
    眉一樣的上弦月很早就沉落下去了,地面上的景物都難以分辨。屋舍黑魆魆,大野陰沉沉,突兀的老祠堂像妖怪一樣張著黑洞洞的門牙,等待著什麼。「還看什麼?跟我進去呀。」歐陽陌嘴角的肌肉微微一牽,別有深意的望著忐忑不安的荊城垣,此時的她正瑟瑟的小步跟在後面,害怕走得太快,卻又一步也不敢厲害歐陽陌的左右。那雙柳葉般迷離的眸子稍稍瞥了眼那間老舊的祠堂便即像電打了一般的脫開,重重的肢體動作,無一不表現出她此刻的心理活動。
    「別害怕了。」歐陽陌淺淺的安慰道,然後轉過身來輕輕的拍了拍荊城垣的肩膀,又看了看花蕊,對她點了點頭:「有些東西,習慣了就好。一味地去躲避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切記:克服恐懼的唯一辦法就是……」話說到這,他卻頓了頓,有意賣了個關子。
    「是什麼?」荊城垣勉強提起了上下打顫的牙齒,問道。
    「正視恐懼!」歐陽陌用細長的指尖頂了頂滑下的黑框眼鏡,神態竟透出一股平日裡少有的睿智。說完,他不由分說的拉起荊城垣的手,踏上了祠堂前的那青苔階石。被一個成年男人牽住了手,身為女性的荊城垣那鵝蛋型的臉龐頓時漲的有些羞紅,她想要掙脫,但扭動了幾下手腕,卻發現歐陽陌的手就如同一隻大鉗子,將她緊緊的鎖牢,沒有任何放開的餘地。不過她也同時發現,這個冷得像冰塊似地男子,那手,那肌膚,卻帶著一絲溫溫的熱度,讓人萌生一種奇怪的感覺。該怎麼說呢,平易近人?如墜雲端?反正一時半會是找不出合適的詞來了。漸漸的,荊城垣也慢慢的放棄了抵抗,竟就這樣任他牽著,拉著。因為她在這瘦弱卻又堅毅的背影中,似乎看到了劉宏的影子。
    瞄了眼兩旁殘破的白色門聯,歐陽陌深吸一口氣,舉手緩緩推開了那道朱漆大門。「吱嘎——」尖銳悠長的推門聲在空蕩蕩的院門裡越傳越小,有點像女子哭訴的聲音,溫軟綿長,如訴如泣。
    「呼……」一陣來自另一個世界的陰風打著旋兒從祠堂口刮了出來,讓人迎頭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圓窗高高的開著,從雲隙裡潑進來的月光斜斜的灑在地上,差不多將裡面的結構勾勒出了個大概。供桌缺了個角,爛成果核的蘋果攤在傾倒的香灰爐子旁,這些並不算什麼,唯一能讓人產生震撼的是供桌階梯台上的那一塊塊大小不一的靈牌,密密麻麻,怕不下於百來個。荊城垣扶著門框,聲線跳動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而歐陽陌則躊躇的望著每一個佈景,最後才將那抹銳利的鳳丹眼緊緊交匯在了靈牌的最中央,帶有豐富的表情的眼神就像是在說話。中央,一個比其他靈牌大出數倍的巨大牌位安靜的屹立在那裡,表面平滑,沒有寫上任何東西。而周圍的靈牌就像眾星捧月似地簇擁著它,不只是為了何種目的,是人為還是巧合。
    「你來過一次這裡吧?」歐陽陌開了口,顯然是在向身後的荊城垣問詢。
    「來過,還是不久前。就在這裡,我們遇到了一個鬼,對,是女鬼,她……她當時就倒立在王小天頭頂的房樑上,向下滴血。」說到這,荊城垣好像被勾起了害怕的回憶,顫巍巍的抬起下巴,把手電筒的光線往上移了移。
    「啊!鬼啊!」還沒看出個所以然來,荊城垣的臉就刷的一下變得慘白,手電筒『匡當』一聲落到地下,雙手抱著頭就繳械投降了。
    「嗯?」歐陽陌的後背明顯一弓,接著立馬貓著腰在地上滾了半圈,搶到荊城垣的腳下一把抄起了那把電筒,飛速的照向了屋頂的方向。
    「我說荊小姐,下次看東西能不能先看清楚再叫!」歐陽陌無可奈何的將電筒的方向轉成了平行,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模樣,那表情分明再說:這只是虛驚一場。
    「怎麼,你的意思是,沒……沒鬼?」荊城垣將信將疑的將緊摀住臉的五指開了一道縫,看了看歐陽陌。
    「你說呢?」歐陽陌鬱悶的指了指頭頂,「刷拉……」一群蝙蝠從兩旁低矮的梁中竄出,張開黑色的羽翼吱吱地飛向門外,有幾隻差點要撲到人的臉上。
    「哎呀,蝙蝠呀!!」安靜下來的荊城垣再次捂緊了臉,驚嚇的跳了起來。惹得歐陽陌目瞪口呆。就在這閒暇功夫,卻又一聲淅淅瀝瀝的歌聲鑽進了耳道,空靈,透明,而且,充滿著肅殺之氣。大吃一驚的歐陽陌趕忙擱下猶自在那蹦躂的荊城垣,飛快的扭過頭來,圓窗外,一張碎臉直直的飄過。之後這歌聲便戛然而止,周圍除了風吹的樹木在搖動以外,沒有任何生命的跡象。
    暗自在心裡捏了把汗,歐陽陌再次凝重的打量起了周圍的一切。這彷彿是一個被世界遺忘和唾棄的角落,一牆之隔,牆外靜謐,牢裡腐霉,鮮明諷刺.時已至晚,間或有絲絲寒風從牆的縫隙裡吹近來,摩擦出「嗚……嗚……」的慘和聲,吹起落地塵土,飄蕩在半空中,瀰漫了整個祠堂,夾雜著酸臭糜爛腐朽的味道,滲透進每一個來訪者的心理,恐懼莫名.
    「吱……」一個揪心的音符猛然間跳到了歐陽陌的心裡,在這寂靜的黎明裡,猶如被喚醒了經年的冤魂,在發出不甘的嘶吼!動了,動了!那是一個個原本相安無事的牌位,此刻正以一種科學無法理解的角度朝下傾斜,知道以一條線為接觸面時,卻還是沒有掉下來!更恐怖的還在後面,就在歐陽陌皺眉之際,那些靈牌猛然一致的轉回了原位,發出整齊的磕碰聲,隨即上上下下的劇烈跳動起來,節奏聲如夏日的暴雨,辟里啪啦的打著架兒。居中的那個巨大的牌位也不甘示弱,此時的它已經慢慢的換了個角度,正呲牙咧嘴的嘲弄著歐陽陌,伴著鏗鏘的笑,彷彿變成了一隻無法躲避的重錘,要將每一個活人的天靈骨生生擊碎!
    「走!」歐陽陌大叫一聲,伸出手就把荊城垣和花蕊推了出去,後背上粘滿了冷汗。也不管對方有沒有受傷了,他現在能做到的只有這些。突地,一種極其怪異的感覺突然間爬上了他的脊背,那種涼絲絲的感覺,就像處在寒冰的跟前一樣。而且還伴著什麼東西來回拖動的聲音,那強烈的音色,就好像是一種呻吟。於是歐陽陌下意識的轉過了身子,頓時,一股強大的眩暈在腦子裡膨脹開來,歐陽陌只覺得眼睛一黑,原地轉了一圈才歪歪斜斜的定住步子。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歐陽陌現在已經暫時失明,四下裡都冒著金星。只能發出聲來對被擋在自己身後的荊城垣和花蕊喊道。
    沒人回答,而喊完這句,歐陽陌自己也發覺喊不出聲來了,因為他發覺那股涼意就已經順著腳脖子那裡直躥了上來,緊接著到大腿,腰部,脊椎,後腦,一眨眼的工夫,自己全身就充滿了這種冰涼麻木的感覺,各處的神經好像被切斷一樣,不聽指揮了,一時間身子就像被聚在水泥地裡一樣,再也不能動了!朦朧的睡意中,他竟然離開了這個充滿詛咒的村子,而是茫然的站在了一片綠油油的草坪。
    「這,這是什麼地方?我有怎麼會到這裡?她們呢?」一連串的問題接踵而至,只留下手足無措的歐陽陌,四下張望著。也就這個時候,忽然一個粉紅色的身影撲到了歐陽陌的懷裡,同時伴隨著,還伴隨著「咯咯」地笑聲。
    歐陽陌的心中猛地蕩漾了一下,有一股熱流衝到了神經裡,讓他覺得有些衝動和無法克制。雅!是雅!他可以忘記一切,甚至是自己。卻無法抹去潛藏在這受傷心靈最深處的那一眸一笑,一顰一語。望著那溫婉的笑意,那飛揚的粉色裙擺,歐陽陌用顫抖的手慢慢的撫摸著她的臉頰,久違的幸福感讓這個冷漠如冰的男孩徹底融化。
    「我因該是在陰間了吧?好,死了好,只要我們能在一起……能在一起!」歐陽陌開懷的笑了。心潮澎湃的同時他又開始回憶以前的很多事情,特別是那段空白的時間段,世界對他來說如同一張紙,如果沒有雅,也許他根本就不可能活到現在。
    「陌,你還喜歡我嗎?」懷裡,雅突然眨了下那對大大的眼睛,問道。歐陽陌心裡一動,然後他轉過頭望著雅的眼睛,只見她眼波流動,美麗的令人神魂顛倒。
    「這一輩子,這一世的輪迴我都喜歡!」
    說完,他用兩隻手捧住了雅的臉頰,只覺得面前的這個美人如仙子一般,於是,他含住她的唇吻了下去……
    「吶……」她纏繞著歐陽陌的舌,用含混不清的聲音說道,「我愛你。」
    「我也愛你,親愛的。」歐陽陌溫馨的回應著她。
    「那讓我吃掉你好不好?」她的聲音突然變了音調。那聲音尖銳,刺耳,絕不是她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