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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奪命窗格

    從跆拳道館出來,荊城垣身子極其難受,大概是經歷了一場幾乎透支的打鬥的緣故,她覺得連骨頭架子都要散了。好不容易拖著灌了鉛的步子上了公寓,才假寐了一小會兒,就被自己的新款青花瓷i6吵醒了,她頓時氣節,真恨不得的抓起那個還在『吱吱』震動的手機砸掉,但想了想,挺貴的……那還是翻開了蓋子看看是誰的來電吧。
    「喂,誰啊?」荊城垣睡眼惺忪的吐出口氣,聲音有些迷糊。
    「妹妹,想哥哥了嗎?」一個聲音傳來。
    「嗯,想呢……」她隨口答道。哎?不對,我記得我是獨生的來著,哪來的哥哥?想到這,荊城垣忽的有些清醒了,當下發一聲喊:「打錯了!」
    「喂!喂!」另一邊的的葛傑喊了N嗓子,回答他的卻只有嘟嘟聲了。
    「這頭豬,看來在睡覺啊。真沒腦子,還不知道是不是一邊流哈喇子一邊接的電話!」他苦笑著,按了一串號碼又撥了過去。
    「還有完沒完啊!我說你丫的……打錯了!」
    「我是葛傑!」
    「葛傑?我就得有這個人來著,等等,讓我想想。」
    「什麼?」葛傑哭笑不得。
    「哦,葛傑啊!你個死人這幾天幹嘛去了?」荊城垣這會兒,終於算不迷糊了。
    「哥哥我一直在家無聊呢,無聊的都快閒出個屁來了。你個沒良心的丫頭也不打電話給我噓寒問暖的,還得哥哥我主動來問候你!」
    「嘿嘿……」荊城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這都放假了,也沒看到李明,江海他們的影啊?」她接著問道。
    「江海兄弟在家租了一箱子肥皂劇磨時間……不過不知道有沒有那個的……李明這小子腦袋不正常,大概在外地采風吧。胖子在小吃街住下了,那傢伙臊得慌,不把錢吃光指定不會出來的,花蕊不曉得。」葛傑道。
    「你在吃麵?」
    「你怎麼知道的?」葛傑驚訝的問道,說完還捲了一大把麵條塞進嘴裡大嚼。
    「你吃方便麵的吮吸聲讓姐姐我噁心!」
    「呃……」
    「看你就這副德行!給我向他們問個好吧。姐姐繼續關機睡覺,你小子別來騷擾我了。」說完,荊城垣按下了關機鍵,丟掉手機繼續跟周公約會去了。
    「惡女!就沒說過我好話!」放下電話,葛傑咕嘟咕嘟的將碗裡殘餘的麵湯一飲而盡,砸吧砸吧嘴道:「這康師傅也他娘的太不地道了,前幾年蔬菜包還有幾塊芝麻粒大的牛肉,現在就剩胡蘿蔔了。你咋不叫紅燒大蘿蔔面呢?」在拐進廚房的那一剎那,他猶不解恨:「別逼老子改吃大白象!」
    葛傑不會洗碗,在他的人生觀裡,洗碗可不是純爺們的事,那自然是女人該干的義務。咳咳……因為目前還未能找到理想對象,所以暫時只能用洗碗機代勞了。
    「兄弟,這幾年辛苦了。等有了老婆,哥一天三炷高香把你供著!」說完他打開了機子的透明玻璃門,將一疊疊髒兮兮的碗筷丟了進去。如果這機器是有思維的,不知道聽了這番話又會做何感想?
    換了衣服,噴了嗜喱水。葛傑臭美得在鏡子裡轉了一圈。然後哼著小調扭開了門鎖,既然發了獎金,自然得採購點東西。張國榮他們老一輩的正版專輯,今天能盡情的拿了。
    可是,剛打開的門卻又給他「匡當!」一聲關了起來。自個還捂著鼻子退了好幾步。
    「熏死人了!」迎面撲來的一股股臭雞蛋味讓他有把剛吃了的面吐出來的衝動。
    原來,門口處,直挺挺的躺著一隻貓,耷拉著舌頭,兩個眼睛漲的跟乒乓球似地。脖子上不知道被哪個心毒的傢伙栓了一條鐵絲,血都擠出來了。看來是給活活勒死的。臭雞蛋的腥臭就出在它身上,這不,幾隻綠頭蒼蠅還伏在貓屍上大口吸食,久久不願散開。
    「那個混蛋這麼沒道德素質!放只死貓在老子家門口,咒我啊!」葛傑再也忍不住,指著手粗罵了一句。
    罵歸罵,不論如何。這擺在眼前的問題還是要先解決的。不然要是放這兒不管不顧,等發霉發餿了可就老噁心了!作為一個正常人,您老不能總坐在蒼蠅飛機場邊上安逸的吃飯睡覺吧?葛傑撅著嘴,踮起腳尖跑回廚房,還好上次包西瓜的保鮮袋還有半卷,他撕了一條套在手上做手套,抓起那只倒霉的貓丟進了樓道垃圾桶。說句題外話,在可回收和不可回收垃圾之間,他還猶豫了下。
    「哧!」公用洗手間裡,葛傑把水龍頭開到了最大。可無論怎麼沖,也洗不掉指間裊繞的那一股子臭氣,在用了大板塊肥皂依然無果的情況下,他放棄了。
    「還是待會順路買瓶洗手液和空氣清新劑吧!」想到這葛傑趕緊烘乾了手上的水漬。攔下了一輛的士,往全市頗為有名氣的魔耳音響進發。
    魔耳音響整體店面還可以,但有一點很特殊,它們賣的唱片都很貴,不是一般的貴,是貴的離譜!據說是因為原版封裝的緣故。雖然如此,但還是有客人的,因為不同的產品滿足不同需求的人,這是亙古不變的商業道理。
    葛傑已經到了這裡,不過貌似營業小姐則是給出愛理不理的樣子。在她看來,這樣的古惑仔可見的多了,一般都是神氣氣的跑進來顯擺身份,結果看了幾下價格,就沒膽子的嚇跑了。現在,該營業小姐正雙手環抱著,站在一邊準備好了看葛傑的笑話。不過她好像真有點門縫裡看人了。當葛傑眉頭都不皺的將第十張來自張國榮的專輯放入推車後,她連忙趕上去又是推薦又是恭維,顯出了一副老套職業媚態。前後判若兩人。這點葛傑其實是知道的,他沒說什麼,這狀況,在現今的社會早已司空見慣。等他走出了店門,那個女營業員還沒回過神來……
    張國榮,張學友,劉德華這些老一代的天王專輯葛傑今天都買了不少,可謂是收穫甚豐。不過與之對比起來,錢包就乾癟癟的了。這小小的一包花了足足兩千大洋呢!唉!葛傑歎了口氣,咱還剩下30塊零八毛,別出洋相了。買完洗手液就回家……
    出租車很快,這段路也就花了十幾分鐘。回到家門口,他沒有立即掏鑰匙開門。而是擰開空氣清新劑的封皮對著四周就是一陣猛噴,霧狀的氣體立即紛紛揚揚的漂浮起來。各界這個人,雖然不是太愛乾淨,但也不是很髒的那種,怎麼說呢,取中間值吧。這不,在屏住呼吸將整整一瓶全部用光後,他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深吸一口氣,柑橘味。就是香精有點重了。不過,比腐爛的臭氣好。
    「煩心事被偉大的葛帥哥三兩下解決,我也該休息會嘍!」葛傑舒服的伸了伸懶腰,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末了,還嫌不過癮,乾脆直接攤在上面了。
    「嘩啦——」這是,牆上張國榮的海報被風刮了起來。一般還粘著,另一半不安地兜著圈子,獵獵作響。
    這聲音不大,但很是折磨人。堅持了幾十秒,葛傑終於受不了了。
    「我說老偶像哎,看我買了你的專輯也不用這麼激動吧?搞得我都蠻不好意思的了!」他自個逗自個的開起了玩笑。邊說邊爬了起了。他什麼都缺,就是不缺幽默的細胞。
    剛走了兩步,葛傑又停了下。「咦?我明明記得早上窗子是關了的呀?怎麼會有風。」
    想到這,他目光轉向了窗台。兩片玻璃,扣的很嚴實,還真不像打開的樣子。
    「這下就奇怪了。」葛傑有點抓狂,腦袋像灌了一坨漿糊。
    想了幾分鐘,還是沒摸出門道來,他也就索性不管看起了自己的體育節目,今天是一場羽毛球對決,很是精彩。葛傑喜歡這個,所以看著看著也不由得入迷了。就在加拿大的那個女選手快要扳回局面的時候,窗外大煞風景的隱約傳來了似嬰兒啼哭的叫聲:喵…………嗚…………喵嗚…………聲音淒淒慘慘慼慼,間雜中竟然還摻有女人的咆哮。聲音不太清晰,但卻好像附著了一種超凡的魔力把電視音響的大分貝完全蓋住。
    「他媽的,早上才冒出一隻死貓,現在怎麼又有貓在我家樓下發情了啊?老子前世是貓投胎的啊!」葛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憤怒的將把玩在手上的膠布一把砸在桌子上,站起來就朝窗台走。他今天倒要看看是哪個在搗鬼!玩笑開得也太大了!
    可他屁股剛一離開椅子,聲音又奇跡般地蒸發了……與此同時,原本生動的電視畫面沒了,轉而是一波接一波的雪花點閃動,發出刺啦啦的響。
    一切來得太突然,又來的太讓人琢磨不透了!
    葛傑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涼意,他不知道這種陰冷的氣息從何而來,自己並沒有感冒呀。為了鎮定自己,他拿起剛倒的熱水,咕咚咕咚的吞了一大口。突然,他的椅子猛地一滑。
    在下一個瞬間,玻璃杯脫離葛傑手的控制掉在地下,傳來了清脆的玻璃碎裂聲。然後,葛傑從椅子上跌倒,他勉強地用左腳支撐在地上以防四肢朝天地摔在地下,就在這時,他的左腳傳來一陣直鑽心的劇痛。
    葛傑艱難地側過頭去看自己的左腳,只見一塊碎玻璃徑直刺入了自己的腳踝,恐怕挫到大動脈了!因為鮮血正不斷地噴湧而出。他的腦子一剎全是空白,然後連綿不斷的思緒紛湧而出,他明白,現在首先做的應該是止住血。他勉強的站了起來,一瘸一拐的拖著還在流血的腳走向窗台,那裡有電話,他要找救護車!
    「咯咯咯咯咯——————————」
    這,這又是什麼聲音?
    窗台的玻璃上,一縷黑髮飄起。緊接著一張像是用膠水把碎裂的皮膚黏在一塊的鬼臉如膠片一般緩緩地從窗子的左邊移到右邊。帶著微笑,儘管,這笑,比哭還滲的慌!
    目睹了這一切,葛傑只覺得頭皮針刺樣的發麻。很簡單,這個東西是在窗外。可這裡是,七樓!也就是說,這張臉,飄在半空中。
    他面色慘白的用左手摀住起伏胸口,按壓著劇烈跳動的心臟。
    「砰砰砰」
    「砰砰砰」
    「啪嚓!…………………………」陽台百葉窗上的葉子齊齊的張開了,久違的陽光透了進來,投射在地板上,就像一把把閃著寒芒的刀片。
    他想叫,但叫不出來了,如潮水般襲來的恐懼死死地厄住了他的聲帶。
    到底是什麼?這到底是什麼!
    一連串歇斯底里的打擊已經讓他崩潰了。只能耷拉著腦袋驚恐的環視四周,企圖找到源頭。
    回答他的,是無言。
    「啊!」葛傑只覺得身上一輕,被一種無形的力量從後面一推,不偏不倚的一頭栽進了百葉窗裡。
    百葉窗是藍色的。格子之間的縫隙很窄,所以一旦大物件卡住了就很難拔出來了。譬如,人的頭。
    葛傑身不由己地吐出舌頭,眼珠上翻。一雙手在牆上亂抓,臉上爬滿了驚慌。他從來沒給人勒過脖子,不過恐怖片裡給吊死的人都是舌頭伸出老長。他憋住氣,把手縮回來,用力去摳那窗葉,但那硬塑料做的窗葉已經收緊,喘氣都困難萬分。他想叫救命,一個字都出不來,肺裡的空氣迅速耗盡——
    慢慢的,他眼前一黑,就再也感覺不到什麼了。失去生機的屍體撲騰一下垂在了地上。脖子還卡在那,仔細一瞧,氣管邊劃出了老大的口子,血染紅了半截窗子。
    他終究是死了,死的有點倉促。
    但,他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
    雪花點子的電視屏幕上閃出一抹血色的塗鴉:二!隨即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