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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桃木符2

    我聽了媽媽的話後心裡頗有觸動,但是我覺得我不能繼續像個小孩子一樣大人說什麼我就相信什麼。
    我說:「不就是一根木頭嗎?都是心理作用。」
    媽媽說:「這根木頭可沒有那麼簡單!」
    「怎麼不簡單?」
    「那是一個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人精告訴你姥爹這麼做的。」
    「人精?」我驚訝不已。人精的往事最開始是外公講給我聽的,但是外公並沒有說過人精教姥爹做桃木符的事情。
    我要媽媽給我講講人精教姥爹做桃木符的事情。
    媽媽講完之後,我發現她說的故事跟外公說的有些不同。在外公給我講述的往事裡,姥爹見豬妖被屠夫殺死之後就離開了那個小鎮,直奔撫順而去。可是在媽媽給我講述的往事裡,姥爹剛離開那個小鎮又被旅店老闆叫了回去,在那個小鎮又逗留了幾日。
    我問媽媽這段往事是不是從姥爹嘴裡親自說出來的。畢竟姥爹是親歷者,如果親歷者跟講述者說的事情有差異,或許是講述者遺漏了,這是情理之中的。
    媽媽卻說這也是外公講給她聽的。
    同一個人講述的同一件往事卻稍有差別。這讓我覺得很奇怪。
    我就這事去問過外公。外公驚訝道:「我跟你媽媽是這麼講的嗎?」
    我對外公的表現非常不解。但是又過了許多年之後,我終於知道這並不奇怪。很多人的記憶並不是穩定的,會隨著時間的變遷而變化。同一件事情,多年後由共同經歷的不同人來回憶的時候,你會發現他們的記憶各不相同。
    有個朋友曾經跟我說,她記得她三歲的時候有一個小白熊玩具,比鑰匙墜稍大一些,眼睛像藍寶石一樣,她總拿在手裡玩,後來丟了。長大後她說起這事,她爸媽卻否認她曾有過這個東西,說從來沒見過。
    我還聽其他朋友說過自己記得清清楚楚,可是跟他一起經歷過的人卻否認的事例。
    類似地,同一個人在不同時期對自己的記憶也會有不同的表達,有的差別不大,有的卻大相逕庭!
    我們村裡有個老婆婆曾經說她有過五個孩子,可是都在災荒時候餓死了。在她快去世的時候,因為要在墓碑上刻孝子的名字,有人問她曾經的五個孩子都叫什麼名字。老婆婆卻說她從來沒有生過孩子。
    在我讀初中的時候,我們學校有個物理老師堅持認為打仗用的迫擊炮是他發明的。這種明明不可能的事情,那個物理老師偏偏一口咬定他的記憶沒有錯,還要寫報告上去,讓上面給他嘉獎。王牌鑒寶師
    當然,這些都是比較極端的例子,但是在日常生活中,其實有許許多多的人或多或少會出現類似的情況。
    好在媽媽和外公講述的往事裡只有這一段有差別。
    在媽媽的故事裡,姥爹剛離開小鎮,旅店老闆就從後面追上來了。
    姥爹見旅店老闆追了過來,立即停下腳步,問老闆怎麼了。
    老闆氣喘吁吁道:「朱某沒有死!」
    姥爹不信,問道:「你我不都看到屠夫切成一條一條的豬肉了嗎?怎麼會沒死呢?就算把那些肉拼起來也不可能讓他復活啊!你別逗我了,我還要趕路呢。」
    老闆拉住姥爹說道:「朱某真的沒有死!剛才那個屠夫來找我了!」
    「他找你幹什麼?」
    「他說他沒有殺死那頭豬,他說殺了是騙我們的。他把那頭豬藏進了他自家的豬圈裡,他見那頭豬的肉比一般豬多幾倍,想留著他當種豬。」
    「當種豬?」姥爹問道。
    「是啊。他說即使我們出雙倍的價錢,他也不願意把那頭豬退回給我們。有了這種豬跟母豬配種,以後會生下很多這種類型的豬,賺的錢可不止兩倍三倍!他怕賣家找回來退錢,就殺了一頭外形跟朱某差不多,背上也是有黑鬃毛的豬。」
    姥爹聽老闆這麼一說,有幾分相信他的話了。
    「可是屠夫做的這些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他無緣無故跑到你的旅店裡跟你說這些?」姥爹還是心中存疑。
    老闆回答道:「他來找我是因為他豬圈裡的幾頭母豬都被那頭豬咬死了!豬圈的木柵欄也被咬壞,他逃出去了。那屠夫來看看是不是跑到我這邊來了。」
    「把母豬咬死,然後逃跑了?」姥爹一愣。這豬妖也太凶狠了,雖然被那屠夫當成種豬,但不該這麼報復他吧?
    「是啊。所以我來追你,希望你幫忙將豬妖找回來。你幫我發現了豬妖的計謀,我女兒又將他賣掉,說不定他會回來找我們麻煩!屠夫只是把他當做種豬,他就咬死所有母豬,弄壞豬圈。如果他回到我家裡,你說他會怎麼對待我和我女兒?」老闆光是想一想就心驚肉跳。
    姥爹擔心幫人不成反害了人,立即答應跟他一起去將豬妖找回來。
    姥爹決定讓竹溜子循著朱某的氣味尋找他。在菜市場和肉鋪的時候,那裡氣味混雜,即使是竹溜子也很難分辨其中是否有朱某的氣味。小受的美好食代
    現在朱某跑了,竹溜子尋找他的氣味就容易一些。
    於是,姥爹和老闆回到肉鋪那裡,從肉鋪周圍開始尋找。
    老闆見了姥爹捉豬妖的場面,知道姥爹不是尋常之人,所以見他驅使一隻老鼠做事的時候沒有特別驚訝。
    屠夫不知道那頭豬是豬妖,姥爹和老闆也沒有打算告訴他,所以經過肉鋪的時候沒有叫上他。
    由於朱某逃跑前咬死了其他母豬,他身上一定帶著豬血的氣味,這更有以利於竹溜子的尋找。
    竹溜子帶著姥爹和老闆越走越遠,越走越偏僻,最後走到了一座荒山上。那座山上有許多大石頭,只有寥寥幾棵樹。
    走到快到山腰的時候,竹溜子突然轉身回來,爬到了姥爹的肩膀上。
    老闆問道:「怎麼啦?」
    姥爹道:「前面有人來了。」
    姥爹的話音未落,前面的山道上就走出一人一豬。那人是個盲人,老態龍鍾,兩眼翻白,手裡拿著一根桃樹枝。那豬正是姥爹要找的豬妖!
    老闆見了那豬,要上前去。姥爹急忙將老闆攔住,示意他不要著急。
    豬妖的蹄子在石子路上敲出得得得的聲音,掩蓋了盲人的腳步聲。那人雖然兩眼翻白,但走路似乎完全沒有猶豫停滯,雖然一副老態,但腳步輕鬆自如,讓人認為他並不是盲人。並且,他時不時舉起手中的桃樹枝,準確無誤地抽打在豬妖的臀部,迫使他往前奔跑。桃樹枝劃破空氣,發出嗚嗚的聲音,可見落在豬妖的臀部時豬妖會有多疼。
    遍觀整座荒山,並沒有一棵桃樹的影子。
    姥爹感覺到這個盲人不簡單。
    當盲人和豬快到姥爹跟前的時候,姥爹乾咳了一聲。
    那頭豬見了姥爹,嗷嗷地叫了起來。
    姥爹攔住他和豬的去路,問道:「這位老先生,您這頭豬是從哪裡找來的?」
    盲人回答道:「山頂上碰到的。莫非這是你家的豬?」他的嗓子很嘶啞。
    姥爹朝老闆使眼色。老闆急忙站出來說道:「老先生,這是我家的豬。」
    盲人說道:「你家的豬為什麼不好好關在豬圈裡呢?跑出來萬一壞了事,你說誰負責?」華山氣宗的形意宗師
    姥爹知道盲人「看」出了這頭豬的不同尋常,故意問道:「不過是一頭豬而已,能壞什麼事呢?」
    盲人露出微笑,說道:「比如說撞到了看不見的人。」
    「可是你走路時腳步沒有一點阻礙。」姥爹說道。
    「年青人,路是腳走出來的,有路沒路在你們明眼人這裡才有區別,對我這個看不見的人來說,有沒有路無所謂,腳下的就是路,怎麼會有阻礙呢。」盲人回道。
    老闆爭辯道:「可是你每一腳都踩在山道上,沒有絆倒石頭,沒有踩到路外面去。」
    盲人道:「我只是恰巧踩在路上而已。」
    姥爹讚賞道:「老先生說的很有道理。不知道老先生是從哪裡來的?」
    盲人道:「從保定來。」
    姥爹一喜,說道:「我也是在保定呆了一段時間才過來的。」他頓時對這位盲人多了幾分莫名的好感。
    「我只是恰巧從那裡路過而已。」
    「你有沒有去過保定城北劉家狗肉館?」姥爹希望聽到一點關於小米的消息。
    盲人搖頭道:「沒有。」
    「你在那裡有沒有聽到過小米這個名字?」姥爹還不甘心。
    「我從來不問別人的姓名,也不記別人的姓名。」
    老闆不知道姥爹問這些幹什麼,他的注意力在豬妖身上。他對盲人說道:「老先生,這頭豬是我家的,您能不能將它歸還給於我?」
    盲人點頭道:「我要這頭豬也沒有什麼用,既然是你的,你就趕回去吧。不過你得用我這根桃樹枝抽打它,不然它不會聽你的話。」說完,他要將手裡的桃樹枝遞給旅店老闆。
    老闆猶豫要不要接。
    姥爹示意他接下。
    於是老闆將盲人手裡的桃樹枝接了過來。
    「桃樹枝可以抽鬼,抽一頭豬那是綽綽有餘。」盲人說道。
    姥爹聽出來他是要老闆用桃樹枝抑制豬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