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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趕屍人5

    趕屍大王就如一具僵硬的屍體一般,對著那個門檻望而生畏。可是那個門檻一點兒也不高。
    他突然一個轉身,不顧一切地朝床榻上的老闆娘撲去。
    老闆娘兩眼呆呆地看著這個醜陋的男人,任由他像一隻野獸一般在她身上舔舐,在她身上抓撓。
    當這隻野獸將身上的衣服脫去之後,老闆娘突然伸出雙手,摟住了這隻野獸的腰,生怕這隻野獸掉頭而去。
    這隻野獸是第一次開葷,激動得渾身打顫。它將老闆娘翻過來覆過去地擺弄了一整晚,幾乎將老闆娘身上所有的骨頭揉散,讓她像一塊死肉一般攤開,連拿起身邊又小又薄的被單的力氣都沒有了。
    趕屍大王也累得兩眼昏花。
    後來,老闆娘告訴了他,老闆沒有那方面的能力,她得不到滿足,所以她常常在店裡沒有住客的時候像那晚一樣哼哼。
    有了第一回,便容易有第二回,有了第二回,第三回便自然而然來了。
    從那之後,趕屍大王寧願多走彎路也要從這家客店經過,要在這裡住宿。他一般是前半夜趕路,後半夜雞快打鳴之前借店休息。有時候老闆在,他頭晚住下,第二天傍晚就離開。有時候老闆不在,他第二晚便要到半夜才離開,甚至多住一晚。
    如此兩年多之後,老闆娘突然告訴他,她身體不適,可能懷孕了。她擔心老闆發現,問趕屍大王怎麼辦。
    趕屍大王當晚就離開了那個客店。
    沒有人發現趕屍大王來這個客店的時候趕著四具屍體,走的時候趕著五具屍體,其中一個還是女屍。
    趕屍大王帶走了有孕在身的老闆娘,然後用他的畢生積蓄在另外一個地方建了一個客店,讓老闆娘繼續開店。
    不過,這次她開的店不是普通客店,而是湘西常見的「死屍客店」。這種客店只住死屍和趕屍人,一般人是不住的。它的大門一年到頭都開著,不論白天還是晚上,不論寒冷還是炎熱,不論有人還是沒人。因為兩扇大門板後面是屍體的停歇處,屍體都在門板後面整齊地倚牆而立。
    在有選擇的情況下,趕屍人基本都選擇在死屍客店住,沒有死屍客店的地方才住普通客店。
    趕屍大王選擇讓老闆娘開死屍客店是有考慮的。他擔心他帶走老闆娘的消息走漏,所以要盡量少地讓她拋頭露面。死屍客店除了同行趕屍人之外,一般人不敢隨便進,所以減少了跟人見面交談的幾率。而趕屍人很少跟其他人打交道,所以即使有趕屍人看到肚子漸漸長大的老闆娘,也不會對外人亂說。
    趕屍大王很少在死屍客店長住,一則是因為他要出去趕屍,這是他的謀生手段;二則是因為他的天煞孤星命,他怕跟老闆娘呆在一起的時間太久會對老闆娘不利,對她肚子裡的孩子不利。他已經做好了準備,等孩子出生後,他不認這個孩子做兒子。
    從那之後,趕屍大王仍然像以前一樣只有偶爾的晚上才在這個死屍客店借宿,彷彿他仍然是一個匆匆過客。
    九個月左右後,老闆娘生下了一個白白胖胖的孩子。那個孩子沒有一點父親的特徵,跟老闆娘一樣長得五官清秀,眉目生情。
    趕屍大王將所有的欣喜壓在心底,像旁觀者一樣看著這個孩子長大。
    有一次溫存過後,老闆娘問他:「你覺得孩子取什麼名字較好?」
    他驚慌道:「名字不要讓我取,連我的姓都別讓他用,免得我們之間關係變得親密。」
    老闆娘知道他的考慮,歎氣道:「那就叫他做苦果吧。」
    他不敢發表任何意見。
    後來,老闆娘就「苦果苦果」地叫那個孩子。
    他原本以為將這樣過完一生。
    可是十一年後的一天晚上,當趕著一群屍體來到這個死屍客店的時候,他發現客店陷入一片火海。客店裡有孩子的哭聲。
    他急忙衝進火海中,踹開門,將孩子救了出來。
    「你娘呢?」趕屍大王沒有聽到女人的叫聲,急躁地問苦果。
    苦果哭著說道:「我娘被一個男的帶走了!那個男的帶了一群人來,說找了我娘十多年終於發現在這裡,強行把我娘拖走了。那個男的說我是野種,把我關在房子裡,然後放了一把火,要把我燒死。」
    趕屍大王剎那間知道是原來的客店老闆找來了。
    他只好帶著苦果一起去趕屍。
    趕完這一趟屍體之後,他將苦果寄養在一戶貧苦人家,給了那戶人家一些錢。然後,他去了十多年沒有再去過的那個客店。
    客店的老闆還是那麼胖,見趕屍大王進了門,斜睨了他一眼,問道:「師傅,你不是趕屍的嗎?怎麼今天一個人來的?」
    趕屍大王一驚。他醜陋的臉肯定讓人記憶猶新。老闆輕而易舉就知道他是趕屍的匠人。他不確定老闆是否知道就是他帶走漂亮老闆娘的。
    趕屍大王看了看店裡,發現老闆身後站著一位年輕漂亮的姑娘,這姑娘並不是他想找的人。
    「嗯……老闆娘換了?」趕屍大王沉默了半天,終於悶聲悶氣地說出一句話來。
    老闆一愣,將趕屍大王上下打量一番,臉色不悅。
    「你還記得以前那個騷婆娘?」老闆問道。
    趕屍大王估摸老闆並沒有認出他是誰,便大膽地點頭道:「以前常在這邊做活兒,所以記得。」
    老闆從桌下抽出一個算盤,辟里啪啦地撥弄了幾下,說道:「以前她跟人跑了,我花了十多年才找到她。我本來只想找她回來好好過日子,沒想到她跟人在外面生了一個野種!」老闆胖如饅頭的手往算盤上一砸,將撥弄好的算珠砸亂。
    趕屍大王默默地看著黑色的算珠。
    「所以我把那個野種燒死了,把那個騷婆娘賣到外地做窯姐了。我要她讓千人騎,讓萬人跨!」老闆說道。
    趕屍大王渾身一顫!
    老闆身後的年輕姑娘哆嗦了一下。
    老闆轉身對那個姑娘說道:「你以後敢這樣,是同樣的下場!」
    趕屍大王在這家客店住下。
    當天晚上,趕屍大王又去了十多年前常去的房間,經過大廳的櫃檯時順手拿走了白天看到的算盤。他看到肥碩的老闆如同豬拱食槽一樣在那個姑娘的身上聳動,可惜那個部位如同豬尾巴一樣垂著。
    趕屍大王用算盤砸在了老闆的後頸上。算珠散落一地,歡呼跳躍。
    床榻上的姑娘異常的冷靜,她絲毫不遮掩裸露的身體,冷冷地問道:「你就是十多年前帶走她的人吧?」
    女人的直覺比算盤還要準確。
    「我知道她被賣到了哪個窯子。」姑娘說道。
    沒有人發現趕屍大王當晚是空著手進入客店的,離開的時候卻趕著一個胖乎乎的死屍。
    幾天之後,趕屍大王在湘西的邊境找到了那位姑娘說的窯子,得知老闆娘在被灌了藥被幾人玷污之後上了吊。
    上吊的屍體屬於「三不趕」,是不能趕的。趕屍大王當時還沒有突破界限,於是在老闆娘的墳前哭了一場,然後離開。
    在苦果十六歲的生日那天,趕屍大王將他領了回來,收他為徒。
    趕屍大王送了他兩個禮物。一個是新的名字,既然跟了師父,就要跟師父的姓;一個是醜陋面具,趕屍人都要越醜越好,概莫能外。
    或許是遺傳的問題,苦果對趕屍特別感興趣,只要趕屍大王願意收他為徒,什麼條件都可以答應。
    十六歲生日之後,苦果便變成了沈玉林,英俊少年便變成了醜陋之人……
    在其後的漫長歲月裡,趕屍大王不曾給沈玉林說過他真實的身世。
    姥爹聽完澤盛的講述,感慨萬千。
    澤盛喜滋滋道:「馬秀才,我能通過夢境知道許多秘密,哪怕當事者自己都不知道。所以,謝小米的事情你盡可放心。哪怕謝小米的轉世已經忘記了你,我都能幫你將她從茫茫人海之中找回來。」
    「那我就先謝謝你了。不過除了可能與謝小米有關的人之外,其他人你還是少管為好。這樣窺探他人的秘密不太好。」姥爹說道。
    「我這不是為了幫你摸清沈玉林的底細嗎?」澤盛討好道。
    姥爹岔開話題道:「我看你在去湘西之前就挺忙的,天天晚上不在房間,是不是去找謝小米的轉世去了?有什麼進展嗎?」
    澤盛搖頭道:「沒有什麼進展。或許她還沒有出生,或許是我還沒有找對地方。對了,馬秀才,你從『山有木兮木有枝』那句話裡找到什麼線索沒有?哪怕有個大概含義,我搜索的範圍也可以縮小很多。」
    姥爹歎氣道:「沒有。」
    澤盛道:「會不會玄機不在這句話裡?」
    姥爹道:「我也不知道。」
    這時,竹溜子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裡鑽了出來,吱吱吱地叫。
    澤盛瞄了竹溜子一眼,打趣道:「說不定竹溜子知道其中的玄機呢,可惜它不會說人話,不能給一點意見。」
    「我看它是煙癮犯了,找我要煙抽呢。」姥爹苦笑道。
    姥爹點起了煙,可是竹溜子那一晚沒有跟著姥爹抽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