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女人的話來說，就算一些女人管不住自己的褲腰帶，但還要看是不是有人去脫她們的褲子。
而有聖比打牌還擅長的就是脫女人的褲子了。
女人說，別的人想脫那些女人的褲子脫不下來，有聖接近那些女人的時候，女人的褲子自己掉到了腳踝上。
亮仔忍不住浮想聯翩，但仍要極力維護爺爺的尊嚴。他打斷女人說話，喊道：「不可能！爺爺不可能是這樣的人！」
女人以輕蔑的口吻說道：「怎麼不可能？被他脫掉褲子的第一個女人，就是我。」
「你？」亮仔一愣。
女人哈哈大笑，笑得爽快，也笑得滄桑。「當然是我。我還記得你爺爺的後背坑坑窪窪的，像雨打過的泥坑一樣。這你不知道吧？」
亮仔怎麼可能不知道？他曾聽爸爸說過，爺爺小時候就非常貪吃，一次幾個小夥伴在火堆裡烤地瓜，爺爺迫不及待地去搶，結果沒站穩，摔在火坑裡。幸虧爺爺及時扭轉了身體，沒將臉埋在火紅的木炭中，不然整個臉就毀容了，也就沒了面前這個人說的能讓女人管不住褲腰帶的事了。
臉雖然倖免於難，可是後背被高溫的木炭燙傷，留下了許多坑坑窪窪。
這成為後輩們談起好吃的前輩時的笑話。
爺爺在世時似乎不在意這些嘲弄譏笑，每次下農田之前必定提一個竹籃子，籃子裡面放上他愛吃的煎荷包蛋。
亮仔一度非常欽佩爺爺的氣魄，認為爺爺是個不拘小節的人。不就是好吃嗎？民以食為天嘛！何必遮遮掩掩！
可是好吃跟好色差別就大了。
女人既然知道爺爺後背的秘密，應該就是馥梅不假了。
馥梅說，有聖在她面前脫掉褲子的時候還不算一個好色的人，因為那時候有聖才十六歲，之前沒有碰過姑娘。
那是一個非常炎熱的夏天，馥梅躺在冰涼的竹床上，有聖站在竹床邊。馥梅說，她感覺熱得像點燃的鞭炮一樣要炸了，但是有聖哆哆嗦嗦的，雙臂環抱，雙腿打顫，好像站在數九寒天裡吹冷風。
當馥梅解開褲腰帶，將褲子往下扯的時候，有聖雙腿一彈，想要逃跑。
馥梅慌忙騰出一隻手抓住了有聖，把他拉了回來。
就在那個枯黃色的竹床上，馥梅讓一個膽小如兔的少年變成了兇猛如虎的男人。由於竹床事先沒有灑水濕潤，它發出吱吱呀呀的叫聲。窗外一直知了知了地叫的蟬被竹床發出的聲音嚇住了，不敢再發出聲音。連風也靜了下來，門外的樹不再搖晃，樹葉不再沙沙沙。似乎是誰想竹床的聲音聽得更加清楚，更加真切。
後來有聖一個人扛著竹床去螺絲塘，想將上面的汗水，體液和氣味洗淨，免得被人發現。他鑽進竹床底下，像一隻甲殼蟲一樣向水塘方向移動。走到半途，竹床卻散了架。一條一條的竹片散落下來，像跌落的一把筷子。
有聖想了好多辦法都無法再將散開的竹床重新組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