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祈安說到水庫的響聲，亮仔忍不住將手伸進褲兜裡捏了捏那個散發涼氣的透明玻璃球。
祈安再次抓住亮仔的手說道：「我女兒突然叫我兒子做聞道，就跟叫別人的名字一樣！難道，我女兒也鬼附身了嗎？」
亮仔搖頭道：「祈安叔，你不要這麼緊張。我既然主動去找你，自然是希望能幫到你。你放鬆一點。」
祈安放開了他的手，仍然敦促不安，低聲下氣問道：「小兄弟，求求你告訴我怎麼辦，我現在腦子不知道該怎麼轉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是怎麼知道的？我女兒對我兒子說話好像仇人一樣，又好像情人一樣。他們怎麼會說話呢？他們怎麼會像那樣子說話呢？」
「對，你說得不錯。他們既是仇人，也是情人。」亮仔說道。
「既是仇人也是情人？」祈安瞪著眼睛問道。
「嗯。他們前世是夫妻，死的時候一起殉情，然後一起轉世投胎，恰好投在了一起，變成了龍鳳雙胞胎。」亮仔按照女水鬼說的有板有眼地說道。
「既是仇人又是情人的夫妻？倒也說得過去，夫妻之間有恩愛，像情人一樣，又有吵鬧，像仇人一樣。不過，小兄弟你還沒成年，哪裡懂得夫妻這些事情？」祈安不解道。
亮仔避開他的問題，繼續說道：「因為他們前世是夫妻，死前約好了要生同生，要死同死，不離不棄還要做夫妻，所以這輩子投胎成了兄妹。這種關係不倫，是天生不會持久的。」
「天生不會持久？什麼意思？」祈安已經感覺到了亮仔要說的意思，但是仍要別人親口說出來才相信。
「現在你應該心裡清楚了。」亮仔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雙胞胎中的男孩子不斷生病，治也治不好，就是這個原因。」
「你的意思是我的孩子治不好了？」
「這種前世是夫妻的龍鳳雙胞胎，裡面必定有一個活不長久。」
祈安一個哆嗦，身子像水一樣從椅子上溜了下來。
亮仔忙上前扶住他，說道：「也不是沒有辦法可以救，只要你能狠得下心。」
女水鬼說，龍鳳雙胞胎絕大部分不是前世夫妻，只有極少極少的前世夫妻相約一起殉情，並且恰好一起投胎才會形成這種狀況。一者，糾纏到至死不離的夫妻很少，即使年輕時耳廝鬢磨，可生活一久，難免出現裂痕或者歸於平淡。二者，夫妻去世大多一先一後，即使癡情男女相約殉情跳崖喝藥，也有先嚥氣後嚥氣的。再者，魂魄投胎前遇風則散，遇水則阻，輕輕飄飄如鵝毛，不能自控，要想在這種情況下兩人魂魄仍然同行，難上加難。
以上三點，有一點不滿足，就無法形成這種龍鳳雙胞胎。
可這種事情偏偏落在祈安身上。
前世夫妻既然發了毒誓，來生來世仍然要做夫妻，不離不棄，可是今生今世成了兄妹，成為夫妻是為不倫，不成為夫妻卻是違背誓言。在一起破壞今生倫理，不在一起破壞前世毒誓。因此，這種關係不能穩定，其中必有一個夭亡。